二人走向了花園水池,穿過蜿蜒的木棧道,走進了池中心的八角亭。
“有事可直接寫信給我,對了,也要經常寫信給大娘,她必定會思念你的。”
“是,兄長。”
陳望在亭子裡的石條凳上坐下,看著池中心一汪綠水中的荷葉發起呆來。
良久,他自言自語地道“替我去八公山拜祭鄧遐、梁山伯二人,他們的死都由我而起。”
“是,兄長。”
陳望轉過頭來,把手搭在陳顧的肩上,凝神著他道“二弟,袁瑾、朱輔之所以沒有南侵是因為他們還沒有那個實力,現如今氐秦已占領淮水以北,一定要輔佐好徐太守,壽陽若是一失,建康也就保不住了。”
“謹記兄長教誨。”陳顧鄭重的點了點頭。
陳望又想起了無數次出現在自己夢中的,從黝黑的壽陽城牆上垂下來的那兩顆人頭……
喃喃地道“不管發生了什麼,記住,一定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是,兄長。”
年方二十,漸趨成熟,即可稱為“士”。
士行冠禮,是為獨立。
遠古時期,氏族出於保證成年男子擔負生產、狩獵等義務的能力,而對其進行的各種體質技能檢測稱之為“成丁禮”。
之後,儒家取精棄糟,加工改造,使之成為放之社會而皆準的孩童成年之必備禮儀——冠禮。
黃初元年,魏文帝曹丕把“士”的年齡提前,改為十五歲,晉襲魏製,傳承了下來。
六月二十四,時值盛夏,晌午巳時。
天藍得像一張藍紙,幾片薄薄的白雲,似要被太陽曬化,懶洋洋的懸浮在空中。
隨著建康大市、東市交易關閉,大街上基本沒什麼人了。
連鳥雀也躲在了屋簷和樹木下,隻有蟬在不知疲倦地鳴叫著,給寧靜的街頭巷尾增添了幾分熱鬨和生氣。
烏衣巷中的廣陵公府門前,卻是異常熱鬨,車馬駢闐,門庭若市。
有牛車、馬車還有轎子沿街排列,一直延伸到北邊的秦淮河畔,冠蓋相望。
今天是廣陵公陳望及其二弟陳顧的行冠禮之日,轟動了整個建康城。
因為他倆的加冠禮是散騎常侍、著作郎、太學博士,當代第一大名士孫綽主持並為正賓。
讚賓為兩大宰輔謝安、王彪之領銜的江東權貴重臣,豪門士族。
《禮記·冠義》說“古者,冠禮筮日、筮賓,所以敬冠事。敬冠事所以重禮,重禮所以為國本也。”
這就不難看出,古人敬加冠禮已經上升到國本檔次了。
當然,平民、奴隸除外,這裡講的是門閥士族,包括寒門,因為寒門也是門。
典禮在廣陵公府的中院裡舉行,到了近巳時中(上午十點),隨著眾賓客落座,司馬熙雯手牽著陳觀在前,陳望和陳顧兄弟二人在後,頭發梳理的整整齊齊,身著黑色禮服從中堂緩緩走出。
來到中院裡,走向東麵臨時搭建的,寬約一丈,高約三尺的木台上。
木台階梯旁有三名家丁手裡捧著竹盤,裡麵各放了兩頂冠。
眾人起身,向司馬熙雯施禮。
司馬熙雯回禮後,請眾人坐下,自己拉著陳觀坐在了最前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