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加旗幟(臨時加上征討都督“陳”),兵器箭矢,攻城器械,戰馬,糧草等一應行軍打仗器具。
足足兩個時辰後,有五兵部通事來報,都準備好了。
陳望隨王蘊出了台城,會同了早已等在台城外的騎在馬上,提著大斧頭的陳顧。
陳望騎上陳顧牽過來的紫驊騮,打馬揚鞭向位於覆舟山下的校軍場奔去。
在校軍場上快速清點完人數後,陳望、陳顧告辭了王蘊,率軍從雀湖邊沿著紫金山山腳下,直奔建康城東門而去。
此時已到酉時末,天空一片紅霞,一縷縷的棉絮狀白雲被渲染成各種色彩,有橘紅,有火紅,有血紅,有深黃……
在紫驊騮上啃著胡餅的陳望看著天空,感覺不是什麼好罩,血光壓頂。
旁邊陳顧倒是一臉興奮地道“感謝兄長有打仗的事兒喊著小弟,我激動地連斧頭都沒磨就跑出來了,方才聽說京口有人造反,誰造反?”
陳望費力的咽下一口胡餅,冷冷地道“是庾希。”
“啊?”陳顧驚叫起來。
“你小點聲。”陳望責備道。
陳顧自小在江北長大,自然熟悉庾希,忙壓低聲音道“兄長,庾希造反怎麼你請旨去,這不是自己人打自己人嘛。”
“唉,你懂什麼,我們這是去救他。”
“哦顧恍然大悟。
陳望從馬鞍上取下水壺,灌了幾口,抹了抹嘴道“我們得趕緊去,省得桓溫的人馬到了,救都救不出來了。”
陳顧有些不解地道“桓溫哪有咱快,他在姑熟,得到消息時咱是不是已經到了。”
陳望掛好水壺,回頭大聲吩咐身後的一名彆部司馬道“傳令下去,加快行軍速度,天黑掌起火把來!”
“是!大人!”彆部司馬領命,催馬向前跑去。
“加快行軍速度……加快行軍速度……”
不多時,喊聲回蕩在紫金山山穀裡,傳來了回聲,連綿不絕。
陳望接著對陳顧輕聲道“散朝時我看見郗超急匆匆地出了台城,據說他在府裡養了飛鴿,恐今晚就到姑熟了,桓溫水軍沿江而下,並不比我們晚多少。”
“啊,那我們得快點了。”
陳望抬頭,看著馳道上一眼望不到頭的晉軍步兵,威武雄壯,甲胄鮮明。
低聲囑咐道“二弟,去了之後我們不必攻城,但也攔不住其他人攻城,一切見機行事。”
“是,兄長,庾希多年忠心耿耿追隨父親,真是不忍心與他兵戎相見啊。”
“唉,冠禮那天我就知道了,讓王蘊派人勸過他了,誰知他還是——”
……
二人沉默了起來。
良久,陳顧輕聲道“全家人都死光了,換了誰恐也亂了方寸。”
“快走吧,我在前,你殿後。”
說完,陳望催動紫驊騮出了隊列,沿著馳道向部隊行進的前方奔去。
次日正午時分,陳望的征討部隊進入了曲阿縣城(今江蘇鎮江丹陽市)。
沿著大街前行,遠遠看見一幫文武官員站在縣衙門口迎候。
走近了看時,為首的身材魁梧,一臉虯髯,正是東晉名人卞壼之後,晉陵太守卞耽。
在十幾丈距離時,卞耽領銜眾文武一起躬身施禮道“末將、卑職等,參見都督大人!”
陳望催馬向前走了幾步,跳下馬來,一臉嚴肅地道“諸公請起。”
說著,把韁繩扔給了身後的校尉,快步向縣衙內走去。
陳顧把大斧頭交給了一名親兵,手按佩劍,緊隨在後。
眾人尾隨,一起進了縣衙。
來到大堂上,陳望居中而坐,陳顧按劍立在身後。
陳望擺手道“諸公請坐。”
大家坐下後,卞耽沒坐,躬身施禮道“我來向都督大人介紹,此位是征北參軍劉奭。”
一名身材瘦削,三縷長髯的將領在座榻中躬身施禮。
“這位是高平(僑置)太守郗逸之。”
一名中年高瘦身材的將領躬身施禮。
“這位是遊擊督護郭龍。”
一名矮胖黝黑的年輕將領躬身施禮。
陳望一一頷首,揮手令卞耽坐下。
他看了看左右,後麵還有低一些級彆的官員,都是京口周邊縣令、縣尉之類官員。
陳望輕咳了一聲,潤了潤嗓子,正了正四品刺史進賢冠,雙手向空中虛拱了一下,厲聲道“聖上聞庾賊希叛亂,甚為憂慮,立派我前來督率諸公討伐逆賊,庾賊希世代為大晉高級官員,前日滿門受刑,卻不思悔過,不投案自首,還犯上作亂,這是自絕於朝廷,自絕於大晉萬千子民,人人得而誅之!”
還略略帶些稚嫩但尖厲的聲音嘶吼在縣衙上空,令在座官員想起在運瀆之畔庾、殷兩家的“京觀”,戰戰兢兢,心驚肉跳。
頓了頓,陳望放緩了聲音接著道“我等世受國恩,理應誓死報效朝廷,務必一戰全殲,庾賊希及家屬要活捉,送往建康北市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眾人一起躬身施禮道“一切儘聽都督大人調遣,誓殺反賊!”
陳望滿意的點了點頭,麵向卞耽問道“卞太守,現在曲阿有多少軍兵?”
“回都督大人,如今已經聚集七千餘人,都是京口附近郡縣軍兵。”卞耽躬身答道。
“好,”陳望大聲下令道“由郗太守和郭都護率軍四千進攻京口西城門。”
高平太守郗逸之和郭龍躬身領命。
“劉參軍率軍兩千征調沿岸船隻,遊曳於北門外江上,勿使反賊從水路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