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人們通常認為生殖器的價值僅次於頭顱,宮刑也是僅次於砍頭的肉刑。
柏華躬身施禮道“謹遵廣陵公之命。”
郗超聞聽,本來就白皙的臉上泛青,失去了人色,一邊掙紮著,一邊大聲嘶吼道“不要——”
但他的文弱之軀在兩名如狼似虎的禦林軍手下,顯得蒼白無力。
柏華過來,撿起地上剛才發出的飛刀,挑開了郗超腰中的絲絛,割了一塊兒,塞入他的嘴裡。
陳望把主位座榻上的一支銅香爐上的仙鶴蓋子打開,放在地上,拿出裡麵的燃香放到案幾上,然後雙手提著高腳香爐也站在郗超身邊。
柏華掀起郗超的襦裙,褪下裡麵的褌(魏晉時期有襠的褲子為“褌”,無襠的褲子為“絝”),隻見寒光一閃,郗超胯下掉下一物,血還未噴出陳望把香爐裡的香灰灑在了郗超的小腹處。
隻聽郗超慘叫一聲,昏死了過去。
兩名禦林軍迅速把郗超的絝和褌穿好,紮好絲絛,抬了出去,鮮血滴滴答答地灑了一路。
柏華接過陳望手裡的香爐,放回了原處。
“你們倆退下吧。”陳望揮手對桓溫和王珣道。
兩人看著剛才那一幕已是駭得麵如灰土,聽陳望開口,如蒙大赦,趕緊轉身向殿外走去。
陳望轉身對顧愷之道“長康兄,辛苦了,這幅墨寶我就留下了。”
“請,請,卑職塗鴉之作,獻醜了。”顧愷之躬身道。
陳望把桓溫的自白悔過書和顧愷之的桓溫乞罪圖,放在一處,小心翼翼地卷了起來,這又是兩件稀世之寶。
陳望然後對柏華道“處之,出去喊幾名禦林軍進來,把這裡清理一些。”
“末將遵命!”柏華叉手施禮,走出大殿喊人去了。
不大一會兒,有幾名宦官和禦林軍軍兵進來,很快把地上血跡擦淨,把案幾放回原位,退了出去。
這時,從屏風後麵走出了身著黃色長衫便裝,頭戴一頂金色小冠的司馬曜。
平心而論,司馬曜雖然在陳望心目中是個壞蛋,但長得並不差,很有一些他爹司馬昱的風采。
他臉上如沐春風,含笑快步走上前來,激動地拉住陳望的手道“陳卿,廣陵公啊,你真——”
忽然,他看見了陳望身後那個還驚魂未定的顧愷之,忙鬆了手,住了口,輕咳一聲道“咳咳,顧卿,你且退下,朕與廣陵公有事商議。”
顧愷之趕忙躬身道“微臣遵命。”
說完,他退了幾步,轉身快速離開了昭德殿,把大門掩上。
大殿中隻剩下了司馬曜和陳望君臣二人。
司馬曜興奮地跳了起來,高舉著拳頭喊道“哈哈!廣陵公,痛快,痛快啊,你一口一個桓溫老賊,罵出了朕的心聲,待會兒朕要賜宴,與你痛飲三觴!”
說著,他轉身回到了主座榻上,撩衣袍坐下,“快快請坐!”
陳望躬身謝座,在旁邊剛才桓溫的座榻上坐了下來。
司馬曜看著陳望仰臉大笑起來,直笑得眼角進出了淚星,嘴巴都滑到了耳朵邊。
“廣陵公,朕剛才都聽到了,桓溫老賊也有今日,你可算替朕出了一口氣,還有他那飛揚跋扈的狗頭軍師郗超,哈哈哈……”司馬曜邊笑邊繼續道“要是先帝還在,看著老賊如此搖首乞憐,失魂落魄,該有多高興啊。”
“這都是仰仗陛下天威,先帝在天庇佑,才能令桓溫老賊今日服罪,臣隻是略施小計而已。”陳望麵色平靜地在座榻中躬身道。
司馬曜白皙的臉上泛著紅暈,依舊興奮地問道“你,你是從何時籌劃的此事?令桓溫根本沒有反撲的機會,一擊而致命,爽快啊!”
陳望也是壓抑著心中的興奮,抬頭看著司馬曜,娓娓道來,“不瞞陛下,臣從武陵王一家遭難及阿姐被迫出嫁時就開始了籌劃。隻是苦於當時臣還在雞籠山守孝,加冠後桓溫又遲遲不肯入朝,我曾力勸先帝一日之內連下四道詔書命他入朝輔政,他都不來。今日終於來了,妄圖以妖人盧悚事件再次在朝中掀起波瀾,樹立他個人威望,這就是老子所講‘天道無親,常與善人,’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說得好!”司馬曜拍案道“朕有你來輔佐真是上天之恩賜,沒想到朝中這麼多老臣,都臣服於桓溫,隻有你不畏強權,忠肝義膽,朕聽到你令桓溫寫下‘桓溫及部署皆聽命於朝廷,效忠於陛下,做到令行禁止,聖旨一到無不遵從,’這個字要不要朕留著?”
“臣認為不可,陛下,你還是假做不知情的好,”陳望躬身道“我這是為了陛下好,桓溫現還是手握重兵,若是將來萬一有意外,由臣來一體承擔便是。”
司馬曜心下大為感動,回想起陳望守孝期滿半年以來,曆經父皇病重,怒撕遺詔,太極殿上力排眾議保得自己登基。
就在昨日,陳望趁呈送中書監奏章之際,跟他和盤托出今天要在昭德殿內與桓溫做一個了斷,自己聽完後,緊張地一夜沒睡好,那可是桓溫啊,手握重兵左右朝政三十年的桓溫!
自己和陳望的上一代司馬昱和陳謙跟桓溫鬥了一輩子都沒鬥得過,反而越鬥越強,甚至達到了廢立皇帝的權威頂峰。
沒想到今日讓十六歲的陳望給辦到了,自己在屏風後聽了良久,在陳望的周密部署下,桓溫一敗塗地。
唉,原來這個高高在上,貌似強大不可一世的大晉權臣跌落塵埃後也是如此的落魄潦倒,就像一個普通農家老漢一般。
你個老漢不在家老老實實地推車,何苦一把年紀跑出來禍國殃民,搞得人人膽戰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