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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二。”倒計時繼續。
“......結婚。”尹倦之不能讓那個數字一砸在地上,忙音色虛弱地說道,“結婚還不行嗎。”
楚玨沒有質疑,按著尹倦之交換了一個染有鹹澀眼淚的綿長的吻,然後從他身上起來。
還把仰躺在沙發上雙手呈戒備姿態表情又些微迷茫的尹倦之拉起來,給他整理皺掉的衣襟。
十分鐘後,尹倦之盤腿坐在茶幾左邊的羊絨地毯上,麵前擺著兩份結婚協議書。
楚玨坐在他對麵。他很想坐在尹倦之身邊,但尹倦之製止讓他不準動。結婚協議書上,楚玨早就已經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看他似乎又聽話了,尹倦之那顆差點從嗓子眼兒裡跳出來的心落回去了不少。
冷靜重回頭腦能思考了。
平常在尹氏,蘇合或其他人無論拿什麼文件走進辦公室,尹倦之都不會看,閉著眼就直接掀到最後一頁簽名,賦予法律生效的權利,生怕不能破產。
但今天他興許是好奇生平第一次見到的“結婚協議”裡能有什麼內容,又特彆想弄清“性情大變”的楚玨腦回路,仔仔細細地翻閱了起來。
一份兩張紙,內容很少,但看了幾分鐘,尹倦之本就有些訝異的麵色變得愈發古怪。
雖然此時身為榮雪的律師不在,但尹倦之身為一所大公司的年輕董事長,不是法盲,能精準概括出來結婚協議的大致意思。
協議沒什麼特彆的,關於財產全給尹倦之,而對尹倦之的要求是,他婚後必須要做一個守男德的伴侶。
楚玨的就更簡單了,他的所有——包括楚玨本人,全部都屬於尹倦之。
“......不是,協議裡還能寫讓我守男德這樣的大白話?”尹倦之手裡捏著簽字筆,手撐額頭無語地瞧楚玨,莫名不服氣,“我什麼時候不守男德了?你這不是公報私仇嗎?敗壞我的名聲,胡說八道。”
楚玨麵無表情:“你有什麼名聲?一年裡四個季節,你一年能換四個情人的名聲?”
尹倦之:“。”
楚玨說道:“跟我在一起七八個月已經是極限中的極限,你很早就對我膩了。換男朋友就像換季,你是說這樣的名聲?”
尹倦之:“......”
他張了張嘴,又半個字都沒說出來,啞然得很憋屈。
但確實是他說過的話,這時候收回來怪沒出息的,尹倦之寧願做個真男人。
甚至想說一句:“哪個男人不花心?我隻是想給所有我喜歡的寶貝一個家。”
可和楚玨對上視線,想到前不久他態度強硬地把自己綁到這裡,眼下荒郊野外叫天不應喊地不靈,還是彆逞口舌之快。
“快簽字。”楚玨催促道。
尹倦之不解:“我都答應結婚了,那咱們現在就可以出去拿上戶口本到民政局領證啊,為什麼非要簽這東西。不
覺得是多此一舉嗎?”
其實真實情況是,方才受驚過度,尹倦之一下子沒想起來自己的名字怎麼寫。
但這並不妨礙他冷靜穩定輸出,就得讓姓楚的等,讓他急!
“我不相信你。”楚玨直言不諱道,“先簽結婚協議,然後再補其他流程。”
結婚協議與離婚協議一脈相承,簽完找律師錄入便生效,有法律效益。
結婚證,婚禮,之後都有。
“我先考慮考慮。”尹倦之說道。
“噔”地一聲輕響,楚玨膝蓋碰到茶幾棱角。他站起來了。
不愉快的記憶卷土重來,尹倦之趕緊伸手:“坐下!”
“我正考慮呢,你這點兒時間都不能等?投胎都沒你急,你要是過來我真就不簽了!”
楚玨便又盤腿猛地坐回去。
由於有情緒,他雙手放在茶幾表麵,下巴氣憤地擱上去,眼圈紅彤彤地盯著尹倦之。
兩秒後眼淚“唰”地從眼眶裡流出來,像挨了主人罵而感到非常委屈的大狗。
尹倦之:“。”
他左手食指輕撓額頭,而後手掌橫立,不動聲色地遮住自己眼睛,最後實在忍不了,腦袋低垂胳膊擋在臉前,像上學時代把半邊臉壓在大臂上寫作業,欲蓋彌彰地簽字,嘴角高翹起弧度。
喉嚨憋得又疼又癢。
尹倦之在心中狠狠地自我唾棄,楚玨都這樣對他了,他竟然還能笑出來。
要是章馳霍宣,不打死他們就不錯了,怎麼可能還會笑。
認真想想,尹倦之發現他們有區彆,還是非常大的區彆。
章馳曾經也想關他,甚至付諸行動想對他實施強堅行為;霍宣更不必說了,乳丨釘都是他強行紮的,尹倦之怎麼可能會對他們有好臉色。
楚玨也凶,也壞,也變丨態神經病,可饒是如此他還是以尹倦之為中心。
明明最開始是他在逼尹倦之結婚,現在卻還要看尹倦之的臉色等他簽字,讓他掌控主導權。
說不讓過來就不敢過來。
哪有這樣的惡人?
又凶又乖?
看來小楚之前應該也不全是裝的。
不過提起這個,尹倦之唇角的笑倏地斂平。自這一刻,他不太好的記性開始儘力地回憶和楚玨相處過的點點滴滴。
如果以前不是真乖,那楚玨不一樣的一麵從沒暴露過嗎?
不見得。
前幾天分手的時候,楚玨挽留他,看他的眼神就很不同,但尹倦之當時被這段走到儘頭的感情傷了心,沒注意。
尹倦之坐直,看向還在默默流淚的楚玨,擱下筆道:“咱們先談談。”
楚玨哽咽道:“談什麼?”
“分手那天早上,你是不是很生氣,想對我做點什麼?”
“嗯,”楚玨在哭,但他的表情一點不悲傷,看久了還讓人發怵,“我去你家門口等你,恰巧碰到我爸去上班,他非要讓我回家
。不然那天我就該帶你過來了,而且絕對不會隻跟你要求結婚這一點,我會做得更多。”
眼神同語氣彆無二致毫不掩飾掠奪與占有的存在,尹倦之胳膊起了一層細小的雞皮疙瘩,些微虛弱地笑了笑:“那......替我謝謝你爸。”
“你要謝我哪個爸?”楚玨知道答案,但仍開口這麼問。
尹倦之:“什麼意思?他們兩個意見還不一樣?”
雖然想直接全部坦白,但如果身邊的人都不正常,倦之會更怕吧。
深思過後,楚玨還是決定不說,隻微搪塞道:“差不多。”
上次和霍宣鬨衝突,楚玨小臂受傷,至今還留了二條疤。今日得知的消息太密,尹倦之莫名想起他有次去臨城出差,在機場碰巧遇到霍宣。
當時霍宣冷著麵說了什麼。
哦,他對尹倦之說:“小心你身邊的人吧。”
“......”
尹倦之的頭皮微麻,突然有點不敢問了。
“你還想問什麼?”楚玨替他開口,“倦之,無論什麼事我都會告訴你,不會再騙你。”
尹倦之支吾道:“霍宣......”
“是我乾的。”靜等幾秒沒再等來聲音,楚玨順勢接上,主動道,“當時他在公園裡撞了咱們的車尾,還對你出言不遜。後麵不是他要報複我,是我先找到的他,用針縫了他的嘴,還用刀片割了他左胸......”
被穿丨孔丨器強行紮進一根銀釘的痛感宛若昨日,尹倦之覺得胸疼,麵容微皺地摸了摸。
他低喃道:“......你真的太可怕了。”
“是嗎?沒有吧。”楚玨麵上沒什麼表情,一字一句,“誰讓他嘴上犯丨賤對你說那麼惡心的話,誰讓他又手丨賤在你身上紮釘讓你疼,他本來就該死。”
這種行為法律不允,被逮到要負責任。尹倦之應當製止應當被楚玨嚇得魂不附體,可真聽到他親口承認,尹倦之第一感到的並不是對真實的楚玨的恐懼,而是覺得確該如此。
霍宣對他做那樣的事,不也是沒被抓起來嗎?
他很累,一天二十四小時的生活就拖住了他的全部心神,很多事情沒精力計較,但這並不代表尹倦之能任其隨意欺負。
這時,楚玨又道:“許紫萊車禍也是我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