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經設想過走出這道院門的人會是誰,但是他從未想過,自己竟是會看到三日月宗近。
藥研藤四郎愣了一秒,他清楚地看到了三日月宗近在看到自己和少女時臉上所露出的那抹笑,那個笑容與平時裡的溫柔和藹是完全不一樣的,更像是蘊含了無可奈何還有痛苦,似乎是發現了什麼悲傷至極的事情即將發生一樣。
他清晰地聽到站在最高位的那位白發黑皮的男子對三日月宗近說道:“三日月啊,你現在已經是最完美的作品,這些用來支撐你活下來的東西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最完美的作品的你,不需要這些所謂的羈絆,解決掉他們吧!”
藥研藤四郎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這是要三日月宗近處理掉自己和少女的意思,隻是,“作品”?“支撐活下去的東西”?他不明白自己什麼時候多了這樣的身份,更是不明白為什麼對方會如此說,但是在那一霎那間,他似乎明白了什麼一般。
他的眼中倒映出三日月宗近臉上那淒悲至極的神情,忽的笑出了聲,藥研藤四郎朝著三日月宗近跪下,行了最高的禮節。
——是三日月啊,他救了自己。
藥研藤四郎的記憶深處蹦出了這樣的一句話,順著這一句的話的信息,他終於順著那瓜藤找到了所有的一切答案。
在殺那一百個時間溯行軍的時候,自己其實真正接到的任務是去進行了一次打敗一千個時間溯行軍,隻是,自己的實力根本支撐不下來,那個時候,在自己的麵前出現的是三日月宗近,他用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解決掉了那些時間溯行軍,在“主人”的麵前保下了自己的性命。
可笑的是,自己卻在“主人”的實驗中忘卻的這個事情,接受著身為任務失敗的懲罰,所有的待遇都下降了。
可是,待遇下降又如何呢?若是三日月宗近當初沒有救下自己,或許自己連活著這個看似簡單的事情都沒有了。
還有那可笑的懲罰,什麼收集櫻瓣,是三日月宗近給自己求情的吧?
自己的“主人”究竟是怎麼的一般性格,自己還是清楚的,那樣殘酷冷漠的人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簡單的懲罰,隻有一個可能,在本丸裡另一個“作品”三日月宗近提出了請求,自己才會得到這樣可笑的懲罰。
想起自己曾經對三日月宗近的羨慕,藥研藤四郎不禁笑出了聲,卻是沒有什麼太大的情緒波動,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側的少女,這名少女想來也是因為三日月宗近才能夠活這麼久吧?
隻可惜,三日月宗近努力地保住了自己和少女的性命,卻也無法阻止多久,如今,那群人也等不及了吧,正如對方所說的一般——完美的作品不應該存在其他的羈絆。
——三日月宗近啊,如此美麗耀眼的你,如果可以獲得幸福與自由就好了。
藥研藤四郎看著三日月宗近完全不受自己控製地拔刀而出,他看著對方的臉上那痛苦而悲傷的神情,看著他手起刀落,身側的少女已然倒下,鮮紅的血液從對方的身上流出,在地上彌漫出了漂亮的紅色。
下一個,或許便是自己了吧,來吧,三日月,我已經準備好了……
沒有預想之中的死亡,藥研藤四郎驚訝地抬頭,卻看到那白發黑皮的人一把抓住了三日月宗近的手,對方的聲音低沉而陌生,帶著邪笑的壞意:“三日月啊,這個就沒有必要了。”
身體的控製權突然回歸到了自己的身上,三日月宗近頓了頓,低頭應下,目光落在那少女的屍體上,兩行清淚悄然滑落,暈入了衣襟。
“三日月,何須哭泣呢?不過,就算是哭泣,也是最美麗的作品啊。”那白發黑皮的首領對三日月宗近的忍耐度要高的很多,他的目光落在了藥研藤四郎的身上,惡魔一般地露出了笑容,“這個短刀,還有其他的用處,就讓他去打探時政吧。”
藥研藤四郎迷迷糊糊地聽到了最後的那句話,胸口處突然浮現的符文帶來了刺骨的痛楚感,他隱約看到“主人”對自己的本體加入了什麼東西,還沒有能夠得到答案,便昏了過去。
櫻井智沙/西杜麗的本丸
“咦?藥研哥!你醒了!”秋田藤四郎一直守在藥研藤四郎的床鋪側,他注意到藥研的動靜,興奮地朝著睜開了雙眸的藥研喊道。
“……秋田?”藥研藤四郎還有一些迷迷糊糊的,他微偏頭看了一眼秋田藤四郎,認出這是自己的弟弟,緩緩地叫道,手搭在了額頭上,微微捂住了自己的雙眸,回憶著自己剛剛在夢境中夢到的東西。
——這些東西……已經有好久沒有夢見了,三日月……還有那個首領,到底是怎麼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