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摸頭,溫迪戈瑣事(1 / 2)

明日孤舟 落門封塵 19420 字 1個月前

殘碎的記憶裡,一道畫麵不斷凝實。

‘轟隆隆——’

雷聲陣鳴。

‘嘩啦啦——’

虛幻而又真實的金色雨水不斷灑落地麵。

雨水在雲層之間不斷流過,猶如鎏金的微光,無比聖潔,崇高。

一個個陌生的人影在這猶如輝煌的光雨下不斷倒落,渾身在雨水下不斷支離破碎,流灑出內臟與種種器官。

哀嚎與痛苦之聲源源不絕,但在雨聲下不斷被淹沒。

屍骸浮地,生靈絕儘。

滿目過去……儘是悲慟的哀亡。

生命何曾崇高過?

生命何曾堅強不屈過?

生命從來……

都是猶如螻蟻般,死的猶如草芥。

“……”

(鄭彬?)

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在他的耳邊回響,伸出虛幻的手,在旁邊拉動著他。

(現在的我們……什麼都做不到的……)

(走吧……)

(……)

……

“老鄭!你該醒了!”

一聲刺耳的聲絮,在耳邊突兀的回響,鄭彬猛地睜開眼睛,隻感頭痛欲裂。

但他卻是毫無表情,隻是雙眸之內,夾雜著肅殺的冷意。

冷的幽寒,徹骨。

“額……”

“老鄭?”

瑪蒂娜看著從床榻上爬起的青年,掃視著其雙眼中的冷意,仿佛像是頃刻之間,就要持刀殺戮般,不禁內心疑問。

“這個家夥的起床氣……原來這麼大的嗎?”

‘啪。’

一聲輕響,一隻手按壓在她的頭上微微撫摸。

“嘶……”

瑪蒂娜微微吸氣,羞惱道“你怎麼老摸我的頭!?”

“……”

鄭彬左手撫摸著,隻感覺麵前的嬌小身影變了又變,像是幾個熟悉的身影。

然而那些身影似是多的數不清,又像是……認不清晰的幻影。

“呼……”

他緩緩收回手,內心的焦躁已然平複許多。

“瑪蒂娜,你怎麼來了?”

“我?”瑪蒂娜指著外麵“現在外麵都一團糟了……還得你出來主張一下。”

“……”

鄭彬不由訝然“不是還有兩天嗎?”

“我們休整完畢,直接北上……”

瑪蒂娜搖頭,道“不是那事,總之……你跟我來就懂了。”

……

片刻後,一座山峰之上,鄭彬看著周遭變幻的地形目光微微沉斂。

山是地脈之基。

山若不存,地脈彼此自然受到影響,何況是雪山冰地的北境?

隻見原先的薩米駐紮地外,冰湖地區已然儘數粉碎,周遭的山雪傾覆之下,連帶原先的隧道地區也儘數埋沒。

猶如地麵拔高,積雪皚皚,各處山峰位置不斷裸露出層層漆黑的岩峭,裂痕密布。

惶然飛雪落四地,山峰陡峭不得行,萬裡雪山儘為牆,一眼望去,便是四方囚籠阻人步。

當然,這種劇變,也進而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各種山林走獸不斷肆虐,在各方雪災人員與雪熊、雪狼的幫助下,反而成了薩米人與溫迪戈們加餐的機會。

“就是這樣,鄭統領。”

希爾達看著身邊的黑發青年,彙報完現狀,看向旁邊跑來的紅雪斥候,問道“情況怎麼樣?”

後者看向場中的黑衣青年,目光閃爍過一絲崇敬。

“報告統領,我們所處的地形位置,當下,已經大幅度改變,周遭地形……全部都是坍塌的結構道路,如果要打通前去北區的道路,起碼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

鄭彬目光望向北方,幾座高聳的堆積雪山互相拚接,依稀可見內部岩層像是粘稠的流沙,不斷交彙形成既堅固而又脆弱的山群。

他再看向遙遠的東區,原先的邪魔戰場位置,仿佛看到一個猶如山嶽的身影,他披著風雪般的甲胄,渾身散發著淩冽與威嚴。

“溫迪戈……”

他閉上眼睛,思考當前現狀。

“在東部區域對抗邪魔的時候……周遭的變化……”

“難道這片北境……還有敵人?”

“不……如果是敵人,如此改天換地的技藝,實屬是非同凡響,如果是族長,也能做到,但極為耗費時間……難道是這裡有一個王境巔峰的術士,在不斷對地麵修改?”

“不……更可能是有某個存在,在這裡進行大範圍的攻擊,餘波之下,導致當前這種狀況……”

“……”

種種思考,在這邊腦海一劃而過,但轉瞬間,他就打消了腦海間的質疑。

“關於北上的道路方法,我來想。”

鄭彬看向希爾達、瑪蒂娜,道“你們這段時間休整一下,後天準備北上的計劃不變。”

“……”

一直在旁的瑪蒂娜,聽著青年的話語,嘴角不由抽搐“你是怎麼想的?難道是讓那些溫迪戈們開路嗎?”

“我警告你啊!”

瑪蒂娜伸手指向遠處的高聳的冰山。

“你要是要用暴力的方式開路,駐紮地裡的所有人都得玩完!”

“那些雪山轟下來,我們可沒有你們溫迪戈那麼皮糙肉厚!當場都得嗝屁!”

“……”

鄭彬無語的點了點頭,道“興許我們可以再謹慎點,尋找破口不斷破開……”

“破個屁啊!”瑪蒂娜漲紅了臉,道“真出了事你負責是不是!?”

“我們這裡可有五千餘人!”

“……”

“哈哈,如果鄭統領你們不急的話…”希爾達看著場中對峙的二人,笑道“興許這段時間我們都得再多休整一下?”

“……”

希爾達看向青年身上的黑衣,依稀聞到傷口不斷流散的血液氣味,更是雙眸微定“我想……薩米人與溫迪戈們都需要彼此交流一下,正好,就這段時間,好好多休息幾天,如何?”

“……”

鄭彬還想說說薩米幾個大祭司國師可以同時出手,但看前方兩女的舉動,頓時發覺有些難以下手。

這兩個薩米的統領……明明先前都急著見她們的女王,為什麼現在反而不急呢?

他不由歎氣一聲,道“行吧,那就再多休息三天,在這段時間,我會與你們的國師祭司好好聊聊,五天之後,我們必須北上。”

“呼……”

二人聽著青年的鬆口,內心一緩,看著其衣角隱隱滲血的血漬,更是內心一沉。

這個依靠強硬手段,使得她們聽命的人物……

明明她們本該對其無比厭惡,膈應,但是為什麼……現在卻是如此的心疼?

見著場中二者低頭思考的狀況,鄭彬回過頭,掃視著遠處的風雪。

‘嘩……’

風聲吹動,宛若悲慟的邪魔哀嚎,他不由想起,這段時間,所對抗的邪魔,種種戰鬥。

在這些戰鬥中,那些死於自己手中的邪魔,不下上萬,每一次屠戮,每一次令其自戮。

都讓他產生了一種空洞感。

自己……是誰?

自己的本身,還有名字,瑣碎的記憶,一切的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在他沉思之際,薩米的兩方統領緩步上前,正要拉扯著他言語,卻是感覺著頭上一重,同步被壓上住一個溫熱的手掌。

“額……”

瑪蒂娜看著頭上的手,一臉無語,惱怒道“又是這樣……你這個摸頭怪,真摸我頭上癮了是吧!?”

“關鍵是你這次居然連希爾達的頭都摸!?”

“……”

另一邊,希爾達感受著紅發上傳來的撫摸感,不由嘴角抽搐,看著麵前近在咫尺的青年麵貌,感受著那股夾雜著鐵血與陽剛般的氣息,耳根不禁發紅。

而鄭彬在這一刻,也是忽的回過神來,收回摸著希爾達頭的右手“抱歉。”

瑪蒂娜卻是不依不饒,道“你道歉就道歉!你摸我們的頭是乾什麼!?”

“抱歉,”鄭彬低聲回應,但左手還是在瑪蒂娜頭上揉動。

“你還摸!?”

接連的摸頭,瑪蒂娜已然有炸毛的趨勢。

於是,鄭彬不舍的收回左手,在最近,他忽然發覺有種方式可以讓自己忘卻記憶中的空洞,方法很簡單。

摸女孩子的頭。

就像是‘軟’大貓一般。

還彆說,這種方式對他而言,似乎有種刻在本能的習慣,手法異常的嫻熟。

就好像……他很久以前,就這麼喜歡摸著彆人的頭,以那短暫的恬靜,來尋求內心的慰籍。

……

正是豔陽攀升,和煦光照。

道道寒雪在炎陽投射下不斷消斂,露出夾雜黑泥的地表。

駐紮地的一角,溫迪戈所處的位置,一如既往的偏離外人。

各種喧鬨聲音在這不斷響起,充滿生氣。

‘咚。’

一頭通體雪白的高大雪鹿被加索琳娜單手放倒在地,後者不斷掙紮,而加索琳娜一臉平靜的往脖頸位置劃過一刀。

‘劃拉……’

雪鹿不斷掙紮,四隻長腿不斷抽搐,瘋狂蹬地。

此般掙脫的力道足以讓數人難以支撐,但是在加索琳娜的單手按壓下,這頭不斷掙紮的雪鹿卻是動彈不得。

‘滴答……’

‘滴答……’

血液順著雪鹿脖頸位置的傷口位置不斷流下,接在一個木盆上。

任何動物,殺戮其獲取肉類,都需要放血,不然就會失去肉質鮮嫩的彈性,變得梆硬梆硬的,口感極為的差。

而在旁邊,幾個圍觀的年輕溫迪戈口間涎水不斷的流。

“加索琳娜……我們可以喝嗎?”

動物的血液,都是摻雜著各種高濃度的營養成分,尤其是容易饑餓的溫迪戈,對麵前散發這輝光的鹿血,可謂是無法拒絕!

“嗚……”

加索琳娜望著鹿血,不由想起了一些事,道“鄭彬說了,好像可以加水跟那些鹽果來做那些塊狀的血哦?”

“鄭統領說的?!”

幾個溫迪戈聽了,頓時一愣“可以那樣的嗎?”

“塊狀的血是什麼?”

“好吃嗎?”

加索琳娜板起臉來,裝起嚴肅的模樣,發號施令道“想要吃,你們就得給我找些水過來!”

“還有那什麼什麼鹽果!”

幾個溫迪戈聞言,當即點頭“好,我們去找!”

看著幾個溫迪戈急忙離去,加索琳娜轉過頭,看著麵前不斷抽搐的雪鹿,用腰間攜帶的小刀將其不斷拔骨,分卸。

猶如肉芽彼此牽連,血液從裡不斷濺灑,滴落在她的麵孔之上,猶如血水沾染薔薇般,既是唯美而又可怖。

“嘩啦……”

一聲輕響,一個身影緩緩進入這搭棚的營帳,看著場中手染血腥的加索琳娜,不由抬起手,擦拭掉其臉上的血漬。

“加索琳娜,不是說了今天要去二隊的營地嗎?”

“啊?”

後者看見來人,一臉驚喜。

“鄭彬!你來了?”

“……”

此刻,鄭彬看著麵前搞的一團糟的場景,嘴角抽搐。

隻見那頭雪鹿,其身上的毛發堪稱混雜,渾身骨架連帶肉軀,像是被暴力撕扯的模樣,血氣四處外散,充斥了整個棚子。

就像是被暴力肢解的紙皮箱般,將殘軀散成一地,血腥氣味撲鼻。

這氣味足以讓所有尋常的種族對此感到渾身不適,當然溫迪戈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