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柱子找到附近的一個救災誌願者招募站,報名參加誌願者去災區一線,來報名的人很多,有做過護士的,有乾過消防兵的,有參加過救援搶險的,還有些民間自發組織的搜救隊請願要去災區幫忙的,人人都爭搶著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招募站的負責人一聽說我和柱子是退伍軍人,當下就給我們蓋章登記,然後又打了一通電話安排調度,我和柱子如願以償的被分配到災區前線協助一線人員開展救災工作,當晚就坐上了最後一批去汶川的軍卡,向震中地帶進發。
一路上到處都是塌陷的公路隧道和栽倒的電杆鐵塔,施工隊和電力公司的人正在加緊搶修,越接近震中,餘震的感覺也越來越明顯。
我們現在坐的這輛軍卡本來是要運送幾個部隊的工程兵和一批通訊設備的,由於後勤方麵在調度上出了一點小問題,沒有銜接好,所以才臨時裝上了我們這些誌願者和一個來自上海的專業搜救小隊。
車子在離汶川縣城還有幾公裡的地方停了下來,這裡是個中轉站,也是個臨時指揮所。
我們剛一下車,一個身穿迷彩服首長模樣的人就走了過來,接過司機小哥給他的單子,看了一眼,問到:"誰是張國柱?",柱子小跑著出列,答了聲:"有。"原來這個連隊裡有個開車的兄弟突發急性闌尾炎,已經送醫院去了,現在缺個司機,柱子就被安排頂上了,負責往返運輸物資,必要時也會往醫院運送傷員,柱子回頭對我笑了一下,比了個大拇指。
我點了點頭,心想該這小子得瑟,他就喜歡開車,現在心滿意足了。
每個人都分配到不同的崗位上,人儘其才,物儘其用,哪裡需要就去哪裡
。我頭一天幫忙裝車卸貨,第二天負責轉移傷員,後麵幾天直接給救援隊打下手,幫忙在廢墟中清理殘磚瓦礫,大大小小的餘震發生了很多次,有幾個武警消防兵兄弟和搜救人員被埋在二次垮塌的地下再也沒能出來。
一開始我也有點害怕,但隨即就想開了,既然我能豁出了性命去尋找天眼,那就沒理由會在拯救生命的責任麵前退縮,看著那些在殘垣斷壁中被救出來的人,我心裡十分慰籍。
一周過後,又有很多誌願者陸續趕到,我們被替換下來,跟隨返程的運輸車輛返回成都。
下車就碰見柱子在等我,他們是第一批回來的,比我們早到幾個小時。
我和柱子馬不停蹄的趕回家中,由於不像在部隊時天天出操訓練了,連續幾天高強度的勞作讓我渾身酸痛,柱子這幾天連日連夜的跑車也沒怎麼合眼,一個勁兒的打哈欠,我倆像躺屍一樣整整的休息了三天,精氣神兒才算恢複過來。
柱子一大早就起床了,說之前聯係的那位朋友今天要去看車,爭取能賣個好價錢,我讓他好好跟人家談,不要辜負了若蘭的一片心意。柱子瞪了我一眼道:"我辦事,你就把心放肚子裡",說完就出門了,臨走前還叫我等他的好消息,說回來帶我去吃大餐。
柱子走了沒多久,我也起床簡單洗漱了一番,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北京了,這次成都之行叨擾柱子太久了,給他添了不少麻煩,雖然我兄弟倆感情深厚,但心裡總歸有些過意不去。
不辭而彆是怕柱子又要生拉硬拽的留我幾天,因為我也還有些事情要做。
火車上接到柱子打來的電話,這小子劈頭蓋臉的就把我臭罵了一頓,說我膽兒肥了,敢一聲不吭的就走了,說我不把他當兄弟。
我笑著回他說:"我這也是沒辦法啊,我得趕緊回去想辦法給你籌那五萬塊錢啊",柱子一聽更加氣急敗壞了,怒氣衝衝的罵出了一口北京腔調:"你大爺的還真當回事兒了,你給我等著,等我這陣忙完了看我不飛到北京抽死你丫的",我又是一陣好說歹說,柱子才平息了怒氣,掛斷電話後,我東想想西琢磨,不知怎的又想起了關於瓦屋山之行的一些疑問,不知不覺的就睡著了。
回到北京後,我請以前公司的朋友些吃了頓飯,大家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但還是有些交情的。然後準備回一趟湖北老家,回去看看大伯,可公司說我還需要辦理一些離職手續,而且按公司規定都是在離職後次月中旬才能辦理,我想著自己突然提出辭職確實也有些不厚道,便答應了,決定等到下個月辦完手續再回去。
接下來的日子百無聊賴,每天就靠著看看電視節目打發時間,電視上鋪天蓋地的全是關於5.12汶川地震的新聞,其中有一條新聞引起了我的注意。
說是四川洪雅瓦屋山景區內,有一名當地向導帶著一個地理雜誌的取景團隊深入山頂的迷魂凶區域,直到地震發生後也沒有出來。
當地政府已經派了好幾批人進去搜尋,卻依然沒有找到,目前搜救行動還在繼續,當地有經驗的群眾也自發的幫忙進山尋人。
看到這條新聞我有點坐不住了,當初我們是為了掩人耳目,才打著雜誌社的幌子去找向導的,不曾想給當地純樸的老鄉們惹了這麼大的麻煩,要是他們再出個什麼意外,隻怕我這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