跡部莫名的沉默了一瞬,大概是想象了一番被叫哥哥的場景,神色越發的難看了。腦補的力量是偉大的,緊接著,像是得了傳染病般,周圍的人一個接一個的消音,很快走廊裡就呈現出一種讓人抓狂的靜默。
喂,這算什麼?為毛還有人忽然臉飄紅暈的,你們這些混蛋到底都腦補了些什麼?淺淺隻看了一眼,就忍不住額角青筋一陣暴跳,隻想把眼前這些家夥揍飛到天邊去。
於是,等赤也終於被獲準離開,立海大眾人剛一走出診療室的門,立刻就被走廊裡的微妙氣氛給弄的一愣。
幸村精市表情淡然的掃了一圈,很快把視線鎖定在淺淺身上。有了他做榜樣之後,其餘人也很快將目光聚焦在了淺淺身上。
仁王更是不懷好意的直接問道:“噗哩,這是個什麼狀況?”
“彆問我!”淺淺磨了磨牙,忍無可忍的一胃錘搗在臉飄紅暈的千石清純心口,“我說,你們到底是來乾什麼的?”
“喂喂,我什麼都沒說吧?”千石清純頓時悶哼了一聲,然後抱著胸開始叫屈,“切原桑,咱們不是那麼熟吧?為什麼你打我打的那麼順手呢?我自從來了醫院,一個字都沒有說過吧?”
“你那表情就已經什麼都不用說了好吧?”淺淺黑著臉,劈劈啪啪的捏著拳,“不熟不是正好麼,熟了我還真不好下手。”
“好吧,我錯了。”千石清純馬上沒骨氣的服軟,然後轉移話題:“跡部,你現在該說了吧,之前所謂的驚喜到底是什麼?”
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跡部挑了挑眉梢,這才故作神秘的打了個響指,喊道:“樺地!”
“是!”老實敦厚的樺地崇弘立刻像接到指令一般,從自己的背包裡掏出一疊賀年卡樣的東西,挨個的分發給在場的眾人。
“超級電子遊藝設備‘繭’的發表會邀請函?”淺淺接過來打開一看,頓時愣住,“什麼東西?”
周邊傳出幾聲抽冷氣的聲音,緊跟著就響起赤也的驚呼聲,“騙人吧?真的假的,跡部你真要把這麼有價無市的東西給我們嗎?”
“本大爺什麼時候做過騙人這種不華麗的事情,啊嗯?”跡部簡直對赤也那副震驚的樣子嗤之以鼻,隻是對著淺淺說:“本來隻打算作為這次日本隊比賽勝利的獎勵,不過手塚那家夥提前表示有事不能接受邀請,所以隻好便宜你了。”
這種‘你撿到大便宜了’的語氣是怎麼回事?淺淺嘴角一抽,“我說,如果這東西真這麼難得的話,跡部大爺你不是應該優先考慮你們冰帝麼?”
“這不用你操心,跡部財團作為這款遊戲的投資方之一,本大爺早就已經準備好了讓冰帝網球部正選都能參加的邀請函。”跡部看了淺淺一眼,點頭:“當然,給你們的都是剩下來的,感謝本大爺慷慨吧。”
完全對跡部這種施恩的語氣適應不能啊,淺淺無語了片刻,默默的把邀請函拿了出來。這種東西與其給我,倒不如給彆人,自己真是對遊戲之類的不怎麼感興趣啊。
“真是財大氣粗啊,”柳蓮二忽然小聲的感歎道,見淺淺微帶疑惑的望過來,解釋道:“淺淺最近大概沒怎麼關注過新聞吧,這個被稱作‘繭’的遊戲,這兩天可是在各種媒體上炒的沸沸揚揚呢。據說這個‘繭’在外觀上酷似一個特大號的膠囊,可是內裡卻采用了先進的腦波控製與虛擬現實技術,它能夠與參與遊戲者的大腦直接連通,以類似做夢的方式讓遊戲者在完全仿真的虛擬世界裡進行互動遊戲,是依據創新理念設計的超級電子遊藝設備。報道上說,關於這個‘繭’的發表會將會於這個周末在米花市的市政大樓舉行,多少遊戲迷想看一眼都難,可是持有這個邀請函的話,卻是能夠首先體驗遊戲的。”
好多勾人心玄的字眼啊,淺淺默了好一會,又悄悄把打算還回去的邀請函裝回了自己兜裡。
跡部景吾不由嗤一聲,“我還以為你會堅持把邀請函還給本大爺呢。”
“怎麼會?”淺淺狗腿的笑笑,“我隻是拿出來瞻仰一下。”
跡部眼角抽搐的無視了淺淺,揚聲問:“你們還有誰對此不感興趣的,儘可都還給本大爺。”
“真是lucky呢,雖然我對遊戲之類的沒什麼興趣,不過這個嘛,”千石清純搖了搖手裡的邀請函,飛快的塞進了自己背包,“還是要去看看,畢竟虛擬現實遊戲,聽起來就很酷啊。”
“就是就是,”菊丸英二也盯著邀請函附和,“這可是人生頭一回,要是真等這款遊戲上市,還不知道要等多久。”
“說的沒錯,”不二周助點點頭,隨後撫著下巴沉吟,“隻是...手塚也就算了,他還要趕去德國繼續治療。其他人的話,要拋開他們似乎有點負罪感呢。”
跡部聞言忍不住黑了臉,淺淺聽了也忍不住朝某人側目而視。可惜不二周助完全沒那個自覺,隻是笑盈盈的望著跡部,一副就等你回答的模樣。
“不二學長說的沒錯,”越前龍馬大大的貓眼轉了轉,視線掃過幸村精市等立海大眾人手裡的邀請函,隨即盯向跡部拖著長調說道:“猴子山大王,這不好厚此薄彼吧?為什麼立海大人手一張,青學卻隻有我們三人有,瞧不起青學嗎?”
跡部終於忍不住輕抽了兩下嘴角,“不過是見者有份罷了,要怪就怪你們青學的其他人都沒來吧。”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不二一臉驚訝,“不過,跡部應該不是這麼小氣的人呀?”
淺淺扭頭‘噗’的一聲笑了出來,跡部臉色變了幾變,終於還是朝樺地又打了個響指。果然,樺地再次從背包裡拿出幾張邀請函遞給不二,看數量,正好是青學網球部其餘人的份。
千石清純愣愣的看著,見跡部突然看向自己,不由一怔,繼而又很快反應過來,急忙擺手:“我就不用了,反正我的同伴就算邀請了也不一定有時間吧。”
這明顯是臉皮比不上不二周助之故吧。淺淺一邊默默腹誹,一邊跟隨著眾人的腳步慢慢往醫院外麵走。走著走著,忽然感覺不對,轉頭就看見越前龍馬正若有所思的盯著自己,頓時一頭霧水:“怎麼了?”
越前拽了下帽簷,“沒什麼。”
這小子從小就有這個小動作,有什麼小心思的時候,都會不自覺的拽拽帽簷。淺淺無奈的抬手輕拍了下越前的發頂,“騙誰呢?”
“反正和淺淺姐無關啦,”越前說罷,神神秘秘的走向跡部,一邊追著跡部的腳步,一邊眨著眼小聲問道:“跡部大爺,那個邀請函你應該還有吧?再給我一張怎麼樣?”
嘿,還真有小心思啊。淺淺倒不是很關心越前和跡部說了些什麼,隻是笑著聳了聳肩。
“淺淺和越前關係真好呢,”耳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就好像真的姐弟一樣。”
“幸村?”淺淺微訝的轉頭,忍不住開玩笑道:“你這語氣像是在羨慕啊,怎麼,也想被我關愛一番麼?”
“如果你是指姐弟關係的話,還是算了。”幸村輕笑著,“你可彆忘了你還有一個新鮮出爐的哥哥呢。”
淺淺頓時臉色一苦,“你就彆諷刺我了,我今天已經叫真田諷刺的夠了。”
“說起來,真沒想到淺淺會這麼做呢,之前聽到的時候真是嚇了一跳。”幸村伸手拽了下肩頭披著的隊服,“不過真是幸虧有你,若是當時赤也不顧一切執意上場,那他的傷勢就不會隻是修養一段時間就能康複的了。”
淺淺腳步頓了一下,“幸村,我感覺你有點不太對勁哦,你到底想說什麼?”
“被看出來了,”幸村一愣,繼而笑道:“那淺淺能猜到我在想什麼嗎?”
淺淺很是無奈的停下腳步,靜靜的凝視著幸村那張淺笑著的麵龐。幸村也跟著止住腳步,笑容不變的任由淺淺盯視。兩人無聲的對望了良久,淺淺忽然輕歎了一聲。
“事先說明,我真是十分之討厭你猜我猜大家猜的遊戲。”淺淺先是很鄭重的聲明,然後放緩了語氣接著說:“是因為赤也受傷,讓你想起了之前的你嗎?因為病情,不得已缺席網球部比賽,同伴都在努力奮鬥的時候卻隻有自己纏綿病榻,赤也的受傷嚇到你了?”
幸村笑容一僵,很快又輕笑開來,“啊,那種隻能眼睜睜看著的感覺太過刻骨銘心,所以聽到赤也受傷的時候,真被嚇了一跳呢。怎麼說呢,我可不想他們任何一個人有機會體味到那種感覺呢。”
“所以,就算知道赤也的傷勢修養一段時間就能恢複,也避免不了恐懼發自心底的那種後怕的感覺嗎?”淺淺淡淡的接道:“我想,這裡麵應該還有一份你作為立海大網球部部長的責任心吧,最後一次全國大賽,大家一起奮鬥了這麼久,最後如果缺席了誰,就算獲得了三連霸也不會覺得自己的國中生涯是完整的。”
幸村不覺移開了視線,“真不愧是有名的國中生名偵探呢。”
“這和名偵探一分錢的關係也沒有吧?”淺淺忍不住黑線,“我不怎麼會安慰人啦,不過我認識的幸村精市可不是這種會多愁善感的家夥。看看你披著的隊服,”淺淺抬手幫幸村攏了攏衣領,“你不是已經和醫院的病號服dbye了麼?赤也受的隻是輕傷而已,全國大賽之前就會恢複。你們作為國中生最後一次的比賽,絕對不會有任何人缺席,也絕對不會留下遺憾!所以,彆想太多了。”
幸村抿了抿唇,視線一直落在醫院花壇旁的一顆大樹上,沒有說話。
“嘛,幸村你這也算輕度創傷後應激障礙,隻是因為難以忘記過去住院的事情,這次乍然的聽到赤也受傷,有些反應過度罷了。”淺淺低頭沉默了片刻,不經意間發現幸村垂在身側的手有些微微的發抖,於是下意識的伸手過去緊緊握住,“對不起,我應該早點注意到的。”
幸村顫了一下,終於轉過頭來,“這和淺淺你沒關係,是我自己太脆弱罷了。如果因為這樣的事情就讓淺淺難過的話,我會覺得我很沒用哦。明明淺淺你自己...”
明明我什麼?淺淺愣了愣,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幸村的那句話應該是‘明明淺淺你自己收的傷就彆任何人都多都嚴重’之類的話。
“啊哈哈,怎麼說呢。”淺淺想撓撓臉頰,右手卻不知何時被幸村反客為主握住,於是隻好尷尬的乾笑了兩聲,“我們不一樣,幸村你不能和我比的。我啊..應該是習慣了。”
是啊,習慣了。從爺爺被殺、自己被黑衣組織的丟下懸崖的那一刻起,早就對自己以後會受傷、甚至會死的未來有所準備,所以那種宛如富貴病一般的創傷後應激障礙,早就被自己的身體和精神棄如敝履了。
“彆這麼說。”握著淺淺的手猛的一緊,幸村低頭深吸了一口氣,重複:“淺淺,彆這麼說。”
淺淺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無蹤,“抱歉。”
“其實,”良久,幸村忽然長出了一口氣,下定決定般緊了緊握著淺淺的手,笑著開口:“你知道嗎,淺淺,其實說到遺憾的話,除了淺淺你剛才說的,我還有一個和淺淺有關的遺憾呢。”
淺淺神色動了動,卻隻是沉默。
“淺淺,我喜...”
“還是彆說出來比較好哦,”這次輪到淺淺移開視線盯著大樹了,“算我求你,千萬彆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