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得跟街道反映反映去,不能這麼唬弄人。”
把黃土摻到煤球裡,這是四九城的老行當了,當年東來順的老板就是靠這門手藝發的家,大家也見怪不怪了,但含煤量這麼低還是頭一回見。
這時候吳信厚也從屋子裡走了出來,歎了口氣道:
“這事我去打聽過,聽說是煤炭全給老大哥送去了,今年我們國內的煤炭缺口非常大,國家也是沒辦法
,大家就克服克服吧。”
侯大丫不爽了:“克服,怎麼克服?沒有煤咱們吃生食呀?沒有煤,大冬天的一個個都成冰棍了,哪裡還有力氣上班?”
林三七眨眨眼,又問道:“蜂窩煤有沒有好一些?咱們買蜂窩煤呀,總有門路的。”
林三七是想當一回好人,畢竟都是鄰居,尤其是家裡有老人孩子的,如果沒有取暖工具那真的可能凍死人,到時院子的名聲可就臭了。
所以他想的是自己先借個由頭,然後假裝自己有門路,悄悄去2023年買個幾十噸蜂窩煤運到院裡大夥兒分分,這樣既可以幫助人,又可以賺點錢,一舉兩得。
那貝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指著林三七罵道:
“你小子就跟晉惠帝一樣,天下荒亂,百姓餓死,帝曰:何不食肉糜?林小子,懂這什麼意思不?”
林三七心想你個老頭壞滴很,變著法子罵人,我才不如你意呢,好心當作爐肝肺:
“貝勒爺,這意思我知道,就是說瞞清的封建餘孽以前魚肉百姓,剝削勞動人們,肉粥吃多了,以後全部都得餓死算球。”
那老頭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窗戶紙也不糊了,惡狠狠瞪著林三七:
林三七也反瞪了回去:
“老頭,彆瞪眼,你們的好日子也沒幾年了,彆說我沒提醒你,現在與人友善些,七年後可以少吃點苦頭,否則以後被打死扔臭水溝裡,彆怪人太狠。”
那老頭也沒是忍讓的主兒:“老子要你管?你哪根蔥?”
王媒婆趕緊出來打圓場:
“行了行了,都少說幾句,現在還是想想怎麼辦吧,沒有煤這冬天可難熬。”
林三七又想了一個辦法:
“沒有煤,能不能燒柴火?雖然柴火不經燒,但總比沒有燒來得好吧?趁休息天,跑到京郊去砍些木頭回來。”
侯大丫拍了下大腿:
“這是個辦法,我娘家就門頭溝的,改明兒我去跑一趟弄些柴火回來,以後晚上取暖靠煤球,燒飯燒水全柴灶,也能撐個冬天。”
院子裡的人一聽季鳥猴居然有路子,於是馬上一擁而上:
“大丫,幫我也帶點唄。”
“就是,一個院的,要不你拉一車回來,咱們大夥兒分分,多少錢你報個數兒。”
院子裡鬨哄哄的,林三七也沒懶得再理會了,反正誰家缺煤也不會是林家缺煤,對穿越客來說這都不算個事兒。
走到父家家門口,林三七敲了敲門進去,裡麵就有一股子暖氣湧出。
牆角有一個煤爐子,爐子上端連著一根煙囪把廢氣排到屋外,這媒爐子可以燒飯燒水,也可以取暖,是這個時候首都人民的主要取暖工具。
反正格格府裡沒有人家盤火坑、砌火牆什麼的,屋子就這麼大,你盤個火坑家裡就沒地方放東西了。
再說,燒個煤爐都供應緊張,那燒個火坑還不得破產啊。
今天是周末,金采鳳正跟兩個兒媳婦一起在縫小棉襖,林嘉庚和林真真則在屋裡自己鬨著玩。
“七仔,你睡了幾天,緩過來了吧?瞧你這趟著出得,人都曬黑了幾分。”
金采鳳看到小兒子進來,戴著老花眼睛,手裡拿著針,嘴上說著心疼的話。
林三七摸了一下自己臉蛋,心想我在2023年為了開公司跑東跑西,看來果然是曬黑了,看來得白回來。
“阿媽,我沒事了,放心吧,對了你們在給嘉庚和真真做棉衣嗎?咱們家這麼多人,都得做一件吧?”
大嫂傅木香笑道:
“咱們家9口人,如果人人做一件,哪來那麼多棉花和布啊,這不,家裡所有的布票棉花票加起來,才湊夠兩個小孩子的用度,孩子長得快,一年就得翻新一次。”
林三七坐在桌子上,隨手塞了兩個橙子給侄子侄女,這才摸起了棉花來:
“這棉花質量也不咋滴呀,看起來也不像是新棉。”
林三七又摸了一下旁邊老媽的棉襖,眉頭就皺了起來:
“阿媽,你這棉襖怎麼這麼薄?摸起來還硬硬的,這棉花估計都好多年了吧?”
棉衣或棉被,使用時間長了以後,就會出現“板結“現象,棉花會變硬,並且棉花纖維之間的空隙變小和變少。
這樣棉衣或棉被的保暖性就會變差了,蓋在身上的舒適度也會變差。
所以要保暖,肯定要用新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