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往年的慣例,寒暑假詹魚都會到老爺子那邊去過。
今年也不例外。
一大早,任管家和傭人就已經幫詹魚收拾好了東西。
經常在那邊生活,所以需要帶的東西不多,也就一個行李箱。
每次去詹老爺子那邊,詹魚都會走得很早,趕在詹蘇生起床以前離開,不然小家夥又得吵鬨著要跟著去。
不過今年還是有些不同,傅雲青會一起過去。
按照孫雨綿的意思,是希望傅雲青和老爺子也能親近起來,畢竟是血脈至親。
“雲青,有件事一直想跟你說,不過考慮到快考試了就耽擱下來了。”
孫雨綿整理著剛剛從花園送過來的花束,詹魚和傅雲青坐在沙發上,等待司機把車開到門口。
傅雲青放下手裡的書本,抬頭詢問:“什麼?”
“你回詹家也有一段時間了,我和你爸爸商量著給你把名字改一下。”
既然回到了詹家,名字可以不用換,但姓氏肯定是要換的。
傅雲青沉默片刻,說:“我還需要一些適應詹家的時間。”
他沒有直接拒絕,也沒有答應。
詹魚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他會拒絕。
不過他沒參與這個話題,默默又低頭拿著手機繼續打遊戲。
孫雨綿聞言眉頭蹙起,看到男生那沒什麼情緒的臉,心裡有瞬間的不舒服。
從回家到現在,這孩子從來沒有表現出任何親近的姿態。
明明自己是和他血緣上最親近的人,但兩個人說的話,還沒有他和詹魚說的多。
好幾次,她都看到傅雲青和詹魚站在房間門口說話。
雖然看著不算親近,但至少比她這個親生母親好很多。
這個孩子對她似乎隻有對長輩應有的敬意,甚至這種敬意和血緣沒有關係,隻是禮貌使然。
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他確實非常優秀,即便沒有接受過精英教育,但比起這個圈子裡的同齡人絲毫不差。
想到這,她沒忍住瞪了眼旁邊玩遊戲的詹魚:
“小魚,你能不能學學雲青,哪怕是放假了雲青也在看書,你成天就會玩遊戲。”
詹魚:“………”
什麼叫人在沙發坐,禍從天上來。
“你這次期末考肯定又是零分吧。”孫雨綿說著說著就動了氣。
詹魚的學習成績一直都很差,剛上小學的時候,還會學習一下,但也說不上好,後麵乾脆就不學也不考試了。
每次都是拿著空白一片的試卷回家。
詹魚抬起頭,無辜地眨眨眼:“不是您說的,隻要我快樂長大就好了嘛。”
隻有在戲曲上取得成績,才能受到爸爸媽媽和爺爺的稱讚,所以尚且年幼的詹魚就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昆曲上,學習成績自然是一落千丈。
“哦,您還說,咱們家有的是錢,不需
要我那麼努力,堅持自己的愛好就好了。”
這愛好自然就是詹家需要傳承下去的昆曲。
孫雨綿被他的話氣得一噎,半晌沒找到反駁的話。
這話確實是她說的,根本沒給今天的她留下反駁的餘地。
“少爺們,車到了。”任管家適時打斷兩人的對話。
“哦,走吧。”詹魚收起手機站起身,偏頭對沙發另一邊的人說道。
傅雲青合上書,起身跟著詹魚往外走。
經過孫雨綿的時候,他略帶歉意地鞠了個躬:
“很抱歉辜負了詹夫人的期待,我正在看的書是一本科幻,對學習並沒有什麼助益。”
孫雨綿:“………”
走在前麵的詹魚沒說話,卻哧地笑出聲。
顯然是聽到了傅雲青的話。
看著兩個人並肩離開,孫雨綿心裡的不悅又增加了幾分。
都怪那個瘋女人,不然她的親生兒子怎麼可能和她這麼疏遠,回家這麼久都還在叫什麼詹夫人。
還有詹魚……這兩個罪魁禍首!
走出孫雨綿的視野,詹魚伸手拐了下傅雲青:“好學生,你是在幫我出氣嗎?”
傅雲青淡淡瞥他一眼:“你想多了。”
“啊呀呀,”詹魚雙手抱胸,亦步亦趨地跟著他,笑道:“我們弟弟對哥哥真好啊!”
傅雲青沒說話,偏頭避開他的視線,隻有耳尖竄上一抹很淡的紅。
司機把兩人送到詹家班老宅院,又幫著兩人把行李送進去,這才離開。
看著這熟悉的,生活了許多年的四合院,詹魚的心情略微有些複雜。
劉老七目前給出的資料基本上都是詹魚知道的事情,說其他的還需要時間。
雖然詹魚也沒抱多大希望,但難免還是有些失望。
至於陳峽,這個人再一次消失在人前,就像是水滴進了池塘,了然無痕。
不過詹魚給劉老七提供了那幾個混混的照片,成功查到了混混的資料,想來順著這條線可以查到一些事情。
“走,帶你去見見老爺子,”詹魚意味深長地說:“你應該還沒見過老爺子吧。”
傅雲青腳步幾不可見地頓了下,淡淡地嗯了一聲。
詹魚摸摸下巴,忍不住想,也不知道老爺子看到傅雲青會不會認出來。
畢竟他以前帶小胖妞回來過,雖然次數不多。
走進院子,詹魚首先看到的就是師弟師妹們正在紮馬步。
也不知道這是紮了多久,一群小孩兒累得臉頰泛紅,汗水把衣襟都打濕了,抬起的手顫得厲害。
抬手看了眼腕表,詹魚嘖了聲:“你們這是犯什麼錯了?”
現在已經是九點半,按理來說,早課的時間已經結束了才是。
離得最近的小師弟皺著臉,一臉苦澀:“還不是周忙那家夥,不知道抽什麼瘋了,大清早的頂撞師傅。”
詹家班一
直是連坐製,一人犯錯,所有人一起挨罰。
“周忙?”詹魚有些詫異。
這家夥對老爺子幾乎是言聽計從,哪怕老爺子說讓他去跳崖,估計這傻小子都會去。
這樣的人竟然會有跟老爺子抬杠的一天!
小師弟偷偷回頭看了眼裡屋,確定那門是關著的這才小聲道:“對啊,他把師傅氣著了。”
“師兄,腿快斷了,”小師妹慘兮兮地叫著詹魚,“你去幫我們說幾句好話吧!”
詹魚十分同情地拍了拍他們的肩:“雖然很同情,但好自為之。”
眾所周知,詹雲岩的脾氣,一旦上來了輕易是勸不動的。
師弟師妹們一聽沒戲,頓時垮了臉,氣氛空前悲壯。
“周忙呢?”詹魚問。
小師弟皺了皺臉:“在後院,他比較慘,提著桶呢。”
詹魚咂咂嘴,感歎道:“爺爺這氣得不輕啊!”
說罷,他看向身邊的男生:“你是跟著我去後院,還是先去裡屋?”
“一起吧。”傅雲青看了眼院子裡的小孩兒,粗粗一看,得有十幾個。
詹魚點點頭,帶著他繞路去後院。
“你以前也是這麼訓練的嗎?”傅雲青突然出聲。
“對啊,詹家班的孩子都這麼練,”詹魚從口袋裡摸出一根棒棒糖,“要嗎?牛奶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