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一分沒有,今天他們走不了,與其這樣,還不如給一些,讓他們知道咱們真的沒錢。”
方氏沉思想了想,隨後點了下頭,“行,那先照你說的辦吧。”
她從床底下取出來放錢的鐵盒子,打開後將看起來最破的碎零錢全都撿出來。
看著方氏做這一切,王冬魚出聲問道,“娘,這麼對他們,您心裡真的沒什麼想法嗎?如果覺得過意不去,其實每個月資助一點也沒什麼,京城那邊鋪子也開始盈利……”
“冬丫頭。”方氏抬起頭,帶著皺紋的雙眼慈愛且專注的看著她。
“不是所有血脈關聯,都是親情。”
王冬魚心中大受震動,是啊,要是如此,她和娘也沒有血緣關係,但她卻甚至享受到了一般女孩在家裡沒有的待遇。
“娘,我好高興你是我娘。”王冬魚笑眯了雙眼,上前一把摟住了方氏。
“行了行了,快看我這些錢可以嗎?”方氏“嫌棄”的推開她,抖了抖手中的碎零錢。
王冬魚瞅了瞅,“嗯,夠爛夠破!”
“那就行了,出去吧。”說完,方氏收拾好了鐵盒子,重新塞到床底下,才和王冬魚走了出去。
“秀琴……”方老頭一看到她出來,渾濁的眼中生出一種叫做“希望”的光芒。
不知道怎麼的,方氏想到了年幼的自己,姐姐們挨打,自己挨打,他爹那雙絲毫沒有情感,甚至有點厭惡的眼神。
同一雙眼,怎麼可以這麼不一樣。
至此,內心深處,最後一點點的不忍心,徹底煙消雲散。
“爹,隻有這麼多了,家裡最後的了。”
方氏伸出雙手,在她的手中,有毛票,有硬幣,最大的麵額,是一皺巴巴的一元錢。
方老頭顯然沒想到還真的沒錢了,心中不是很滿意的說,但他到底比老伴能理智一些,這些東西估計是今天能拿到的最多的了。
細水長流,才能長久,這個道理,他還是知道的。
“秀琴,為難你了。”方老頭一臉心疼,看的方氏心中一寒。
方老太和杜豔麗方國成探頭看去,顯然沒看到大額的錢,臉上便不高興的比較明顯。
“這麼多是多錢?”方老太問。
“大概五十六塊三毛七分。”方氏報出了一個數字。
才五十多?這哪夠一家人的吃喝啊。
這個念頭,是此時除了方老頭其他所有方家人心裡想到的話。
方老頭給老伴使了眼色,方老太上前從方氏手中將錢接了過來。
王冬魚看著她娘臉上那肉疼的神色,差點沒笑出聲,還沒看出來啊,娘居然也是演技派。
“秀琴,那錢都給我們了,你們怎麼生活?”方老頭想了想,還是不能就這麼拿走錢,所以順嘴關心了一句。
方氏想到了之前和王冬魚商量的說辭,歎了口氣,像是渾身抽空了力氣,一下坐了下來,有氣無力說道,“還不知道,借錢是借不來了,但家裡還有些東西能賣,總能撐一段時間,先緩過來再說吧。”
方老頭,“……”
“娘,我一定好好讀書,以後掙大錢給咱家還賬!”王冬青大喊一聲,撲上去抱住了方氏的腿,哭得異常淒慘。
他年齡不大,此時做出這樣的行為,倒還不算違和,相反還有一種從前沒有的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