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晉江修無情道》全本免費閱讀
含混戳戳鶴童軟乎乎的臉頰,抱怨道:“她胖得都快飛不起來了,每日姐姐長姐姐短,伏人家懷裡撒嬌賣癡,咦惹,好幼稚啊。”
“小孩子嘛,玩兒心大,不耽誤課業就好,你……嗯,給你機會也沒用。”
元明隨手塞給快要炸毛的含混一個橘子,讓他閉嘴。
鶴童趴在元明腿上睡得正香,臂彎緊緊摟著一個大桃子,時不時磨個牙。
含混輕嗤一聲,撕開橘子皮的動作好像在扒樹皮。
歸舟現下極厭煩人多之地,麵上卻不露分毫。
白榆敏銳捕捉到歸舟的不愉,卻並不多問,隻在寬鬆袖袍掩飾下偷偷往他手裡塞了一把摻了桂花的飴糖,以示安慰。
含混瞧得一清二楚,朝天狠狠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兒,憤憤地扯下一瓣橘子塞嘴裡,卻被酸得牙齒酥軟、腮幫子發麻。
心氣兒不順的含混反手把一點橘子塞進鶴童嘴裡,鶴童下意識吸溜,圇呑咽下。
彆人不知道他可清楚得很,糖是為白榆的姐姐成親準備的,要在成親那日分發給賓客的。
歸舟不愛吃甜,暫且收下,準備事了後給小孩子們分一分。
含混是混沌,對人心把控無人可及,他在上頭看得分明,可見不得白榆快活。
此時自然不放過這個惡心白榆的好機會,對白榆露出尖尖的虎牙,笑得賤兮兮。
白榆回以微笑,笑意卻不達眼底,含混一個激靈,腦子長回來了,不敢再放肆,收斂表情盯鞋尖。
歸舟率先入場,一隻腳踏入,周圍空間扭曲。
長信宮燈燈火搖搖欲墜,六匹馬骨拉銅車緩緩向前,“粼粼”作響,端坐其上的是一位身著袞冕的無臉人。
垂下的承塵濾掉半數燈火,影影綽綽,一位膚色雪白的美人對鏡梳妝,哀怨的歌聲讓人想到秋日深宮的落葉。
她那手執玉篦攏起長發:“……桑之未落,其葉沃若。於嗟鳩兮,無食桑葚……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歸舟用鐵尺輕撥珠簾,女人偏過頭來,紅唇輕啟,露出一半粉骷髏一半美人麵,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大廳,她問:“我美嗎?”
在晏樂的“道”裡,生與死的界限並不分明,猶如存在於人間的古墓。
晏樂無悲無喜,端坐高台,垂眼撥弄度量衡,調度陰陽的界限,力求公平。
歸舟仰頭直視小胖子,緩緩道:“陰陽輪轉,生死同出,時命奈何,白骨作觀。”
晏樂搖搖頭,他太久沒有說話,一字一句,像是說服自己:“天地至公,以法度量。時也,運也,命也。”
晏樂欲要再調度量衡,歸舟不給他這個機會,手中石尺輕敲三下,天地倏然顛倒,夜幕褪去,星辰避讓,明月東升。
山川矗立,江河奔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