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觀眾的訝然，媒體記者的興奮以及台上其餘三人，呃，兩人有些難看的臉色，王曉帥沒有想到最年輕地位最高的劉周居然麵不改色。
不過這些他都不在意了，此時他內心有太多的不滿，因此王曉帥毫無顧忌，繼續開火：
“在以前，電影從不被當做商品，而是藝術品，但現在整個國內的行業風氣都在追逐市場化，追求商業化。
大部分人都一心撲到錢上，這才是我們華語電影最大的問題。
我堅信電影是一門藝術，電影要有一點文化尊嚴和自信，不能完全地迎合觀眾，也永遠不能被眼前的一些利益所蒙蔽。
我覺得我比劉周、寧昊要幸福，因為我可以做自己的電影！”
再次被這樣當眾點名，此時養氣功夫還不到家的寧昊，臉更黑了。
如果不是因為寧昊本身就有點黑，那他臉上難看的神色會更加的明顯。
他倒也不是完全因為被王曉帥當眾指責，而是因為自己被王曉帥說成是一心賺到錢眼裡，唯利是圖的導演感到生氣。
寧昊雖然是以商業片成名，但是他可是一直都有一顆文藝的心的。
隻不過他醒悟地早，發現一直堅持藝術電影，到時候自己可能導演都當不了。
他覺得王曉帥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如果沒有彎彎的資本支持他，他還有心情在這裡大放闕詞嗎？
為電影拉投資都能將他的心神消耗大半。
而且他認為藝術電影也不一定就是曲高和寡的，也可以是大眾的。
他就敢說，他拍的這部《無人區》所表達的東西不比王曉帥拍的那些情情愛愛的藝術電影更高級？
他現在越發覺得剛才大老板劉周說的沒錯，有些人就是自命清高，王曉帥就是典型。
不過相比於寧昊的氣憤，劉周還是淡定如常，沒有因為王曉帥的話有任何神色的變化。
他雖然年輕，但是兩世加起來也度過了四五十年了，而且這一世，過得精彩多了，什麼場麵沒見過？
所以王曉帥這樣有些不痛不癢的指責，對劉周來說猶如隔靴搔癢。
而且他也不覺得王曉帥說的是對的，那還有什麼好生氣的呢。
王曉帥除了是內地第六代導演的領軍人物外，還有個著名標簽就是大噴子。
他炮轟過明星製，炮轟過審查製度，而這次他炮轟自己和寧昊這些在商業上比較成功的導演，也不足為奇。
“從我開始拍攝自己的處女作至今，已經十八年了，無數人勸我拍商業片，但我覺得我該堅持。
這輩子能活得長一點就扛久一點，活得短就扛到某個點，我堅信電影是應該有一點點文化承載意義的。
我沒法欺騙自己，不然自己就變成寧昊他們那樣的導演了。”
王曉帥這話一出，讓寧昊的臉色更黑了。
我尼瑪！
就逮著我一個人輸出是吧！
剛才沒立馬回懟你就覺得我脾氣很好是吧！
不過寧昊剛想說話，沒想到作為主持人的張果力先有點看不下去了。
他雖然很少拍電影，但是拍的也都是商業電影，因此他對王曉帥的話也有些不滿：
“不能因為你的電影票房不好，或者認為不如台上的三位導演賺錢就用這樣的態度吧！”
但是王曉帥沒有理會張果力，也不顧寧昊越來越黑的臉色，繼續對寧昊嘲諷道：
“寧昊，你是賺錢了，你幸福嗎？
你壓力很大的，下一次你的電影要不過億，你就失敗啦！
我們拚命做票房，拚命做市場是對的，但是我們不能一味地追求票房，這是不對的。
作為電影人，起碼要承擔起一點民族幸福感和使命感，要給觀眾幸福的東西，我覺得這是我的一個大的終極理想。”
這下寧昊終於有了機會，立馬拿起話筒回擊道：
“王導，我很好奇，你說要給觀眾幸福的東西，你的電影都沒多少觀眾看，怎麼讓觀眾幸福？
而且如果觀眾都看不懂，觀眾又怎麼從電影獲得幸福感？”
寧昊的這一回擊可以說同樣絲毫不留情麵，直言不諱地噴王曉帥的電影沒什麼人看。
王曉帥的臉色也同樣有些難看起來。
但這才哪到哪，我還沒有說夠呢，寧昊同樣沒有顧忌王曉帥黑起來的臉色，繼續說道：
“我覺得人為的割裂商業電影和藝術電影是非常陳舊的思維。
每一個導演都有自己的藝術夢想，但藝術電影不是高高在上的，我們電影票房破億怎麼失敗了？
一部電影拍出來沒有觀眾看，那才是失敗！
為什麼張一謀導演，陳詩人導演等第五代的眾多導演，他們的藝術電影不僅能夠在海外拿獎，又那麼受觀眾歡迎？
有時候多從自己身上找找原因，這麼多年了，能力漲沒漲，有沒有認真總結，思想有沒有與時俱進。
而不是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還一直怨天尤人，不要到時候被時代所淘汰而不自知。”
聽到寧昊火力全開，劉周臉上也不
由露出了笑容，絲毫沒有掩飾的意思。
王曉帥剛想反駁，但是被作為主持人的張果力打斷。
隻見張果力轉頭看向劉周，先一步說道：
“劉導，你來說兩句吧？今天這個論壇就是進行思想爭鋒的，你談談你的想法！”
自己好歹是前輩，也是圈內有頭有臉的人，被你一個後輩如此無視，他心裡對王曉帥早就不滿了。
寧昊的話簡直說到他心坎上去了，讓他舒服了了不少。
不過張果力打斷王曉帥也不是專門針對他，張果力基本的主持人素養還是有的，如果讓王曉帥繼續說的話，很有可能會從討論變成吵架。
所以他才將話頭拋給劉周。
劉周此時也收斂起笑容，正色地說道：
“我記得王導是北電導演係畢業的吧，那應該知道電影有三個屬性，第一，電影是技術；第二，電影是商品；第三，電影是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