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經過培訓的工人還比較少,目前隻能實現兩班倒,不過長期這樣工作肯定是不行的,目前有一批工人正在培訓,還有一批工人需要再招,看來得跟黃汝桂說說人力的事情了,隨著工廠的增多,人力可是要跟不上了。陳博這樣想著,就回去休息了,畢竟他的工作太多,現在還沒人能頂上來,不可能把所有精力放在一個地方。
第二天一早,陳博又精力充沛的出現在了玻璃廠的門口,在工人的連班作業下,已開了三爐料,成品兩套。陳博來到了廠房,隻見兩班工人都圍在一起,晚班工人也沒走,白班工人又來了,除了幾個緊要崗位的還在盯著外,大家都聚在半成品車間裡,不時的發出讚歎聲。
“看什麼呢?這麼熱鬨。”陳博好奇的問道。隻見工人們圍著玻璃製品都在看著,工人們不象一些大商人見多識廣,商人們會互相炫耀各種稀奇物件,玻璃這種東西其實已經出現在大明的市場上了。
但在商人圈子裡,也隻知道玻璃產自極西的國度,本身產量就少,能飄洋過海帶到大明的更少,但至少很多商人還是聽說過甚至見過。而工人們一輩子都沒出過州更不要說省了,這樣晶瑩剔透的東西甚至都沒進入過他們的耳朵,或許曾有人說過水晶是這樣的,那水晶也沒有見過,而這些東西就是他們用一些沙子和彆的東西燒出來的,真的是太神奇了。
看著眾人崇拜的眼神,陳博覺得有必要給大家普及一下知識“大家是不是覺得很神奇?是不是覺得這是神的手段?是不是很好奇為什麼一些石頭就可以變成這麼漂亮的玻璃?”
看大家都點點頭,陳博接下去說道“聖人說格物致知,什麼叫格物,就是研究事物的規律,什麼叫知?就是通過事物的規律掌握世間萬物的道理。老李,你在白碗窯乾過活,是不是一堆土放在一起可以燒出精美的瓷器?”李天雄點點頭,陳博繼續說“同樣,鐵礦石可以燒出鐵,銅礦石可以燒出銅、銀礦石可以銀、金礦石可以燒出金,那麼我們是不是可以說我們這種石頭就可以燒出玻璃?”
李天雄恍然大悟地說“是啊,這就是一種含玻璃的礦石,當然能燒出玻璃了!”陳博大聲道“你看老李腦筋就轉得快,這就是一種知識,當然終人一生也不可能把所有的石頭都燒一遍,看看裡麵是什麼東西是不是?”
工人們大聲喊著“是”,“那麼就需要把這個反過來,我們有一名話叫實驗出知識,知識指導實驗,什麼意思呢,就是如果我們已經知道這種石頭能燒出什麼東西了,是不是我們就能事半功倍了。”工人們都點點頭。
“所以,我們要學習知識,怎麼學習?象老李一樣從他的師傅那裡學是一種方式,但還有一種更好的方式就是看書,你看我把燒玻璃的過程都記了下來。”說著,陳博晃了晃手中的筆記本。“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就是要記錄下來讓大家看,怎麼操作能把玻璃燒出來?所以你們的第一步就是認字,要不然就算我給你們看你們也看不懂,是吧?”眾人都哈哈一笑。
“當然,以後我們還要繼續實驗,看看怎麼樣把這玻璃做得更好,怎麼樣製造一些特殊用途的玻璃,這就需要大家一起去實驗,但光實驗沒用,還得把他記下來,那樣就又成了新的知識,我們叫創新。同誌們都努力吧!或許過了很多年以後,你們其中的一些人會成為玻璃製作大師,史書留名、光宗耀祖!”陳博很激動,後世的同誌們都說出來了,但這番話同樣說得這般工人心潮澎湃,因為從陳博的講話中可以聽得出來,這個神仙一樣的人準備把他的仙術都教給他們啊,他們能不好好學嗎?
於是工人們都下定決心要開始識字,或許過不了多久夜校跟掃盲班裡麵的學習氛圍就會好起來,而進入的人也會越來越多,基礎教育永遠是推進科學的第一步,任重道遠啊!
現在公司聘請了幾位老童生當老師,這個時候的年輕學子都不會放棄科舉的誘惑來這裡教書,隻有一些多年未通過縣試自覺科舉無望的老童生才願意來。
當然他們願意來也是看在高薪的份上,公司為了突出老師的地位,給出的工資是每月三兩而且吃住全免,這比縣太爺的俸還高呢,當然是明麵上的俸。
當然這些老師剛來的時候也鬨騰了一陣子,主要矛盾有三一是要求用俗體字教學,有辱斯文;二是要學拚音,蠻夷之語;三是主管是個女子。
不過公司沒有讓步,要求必須按照新的教學方法,有些人轉不過彎走了,但在高薪的誘惑下幾個老童生還是留了下來。
而算術、物理、化學等自然科學類隻能幾個穿越者自己教了,算術還好,物理化學基本上隻能陳博來教,其餘幾個要麼忙,要麼學的文科,理科的學問早就還給了老師。不過好在目前學生的基礎都還很薄弱,物理化學暫時還不需要教,陳博正在編製一些基本教材,準備選幾個有文化基礎的年輕人先教起來。
範雲生就是留下來的老師之一,他最近其實過得很愉快,作為一個老童生,在這裡受到了最大的尊重,不管是工人、學生、軍人見到他都會行個禮叫聲“範老師好!”這讓他的精神得到了很大的滿足。
在家裡的時候那些村民那複雜的眼神,當麵說他是村裡唯一的讀書人對他有些奉承,畢竟寫書信、春聯什麼的還得找他,背地裡卻在笑他連家都養不起,要靠他老婆下地乾活、紡紗織布養活一家老小。
範雲生原先也是一戶殷實人家,但他一年年的考試拖垮了家,父母年紀大了,勞累了一輩子支持他卻沒有等到他高中,甚至連縣試都沒考過,讀了大半輩子的書,除了讀書彆的都不會,真正做到了什麼叫做‘四肢不勤,五穀不分’,什麼活計都乾不。
家裡原有的30畝地也漸漸隻剩下10畝,一家老小都靠妻子養活,老妻不到40歲已經被常年累月的生活磨難病倒了,平時硬撐著不生病的人,一旦生病就特彆凶猛,老妻一下倒下起不來了,而家中一貧如洗,連請醫生的錢都沒有。
正當老範不知所措之際,聽說董穀村女神醫,如果家裡實在貧困可以不收錢。於是背著老妻過來,果然劉神醫先給看了病,在聽老範結結巴巴地說了家中困難之後,又免費提供了藥,終於救回了老妻一條命。
讀書人的傲氣讓老範沒法搞磕頭什麼的行動,但他對劉神醫的感激真是發自心裡的,如果老妻去了,他一個人該如何養活三個未成年的孩子呢?
當聽到劉神醫說他們要招老師,他馬上答應了下來,當時想著是把命賣給劉神醫都行。但劉神醫卻說一碼歸一碼,治病是一回事,工作又是一回事,既然付出了勞動就應該得到相應的待遇。
而劉神醫說的一句話更是衝擊了心靈你是個男人,就應該承擔起養家的責任,你愛人身體不好,以後不能乾重活了,你要好好乾,把家給撐起來。這句話讓他突然找到了生活的意義。
當時說好的待遇是2兩一月,後來他經過崗前培訓很快掌握了拚音,提到了3兩一月。現在他把每個月的錢都捎回家,家裡也捎信過來說讓他留一點錢在身邊,不過範雲生覺得在這裡實在是用不了什麼錢,吃住免費還提供製服,自己能省就省吧,還是要補償補償父母妻子這麼多年的辛苦。
最近聽說要分房子,範雲生的心思就活泛了起來,自己家裡7口人,能分個3室一廳,讓小女兒跟父母一起住,勉強也能住下,所以他也提了申請,同時捎信給家裡讓家裡把田佃出去,一家子搬過來。即使父母妻子不出去乾活,自己的工資也夠用了,他們辛苦了一輩子也該享享福了。至於兒女就更不用擔心了,可以去上學,年紀再大一點可以去工廠當工人,總之這裡的機會多得很。
懷著憧憬的心情,範雲生走進了教室,在“老師好”“同學們好”的聲音中又開始了新一天的課程,範雲生一天要上三節課,在講台上的範雲生充滿了激情,學生們也都很喜歡他,他現在覺得他天生就應該是在講台上的。
下課鈴一響,學生們行禮後一窩蜂跑了出去,這個學校不象自己以前的私塾,一呆就是一天,據劉神醫說,根據科學研究,最理想的上課時間是半個時辰,所以半個時辰一節課,老師不能占用學生的休息時間。“也不知道這個科學是什麼學,以前也沒聽過。”範雲生心裡想著,一邊整理好教案一邊準備回宿舍。
剛走出校門,碰到了李天雄,隻見李天雄匆匆忙忙的走來,大聲說道“範老師,我剛聽說樣板房造好了,我們可以先去參觀一下,毛總經理負責給我們解說,我們快走,晚了就聽不到了。”
“樣板房?什麼叫樣板房?”範雲生有點聽不懂。李天雄一把拉上他“走,邊走邊說。”腳步匆匆的向前走去“這個我倒是問過陳總工,他說樣板房就是有兩個作用,第一個是看看設計是否合理,是否還有改進的空間;第二是讓使用者感受一下未來自家的房子是什麼樣,怎麼使用。”
說話間兩人來到了樣板房,他們一看三棟房子有大有小,兩人直接奔向了最大的那一棟,也就是三室一廳的房子那裡,正好毛延慶剛好走到那棟門口,後麵還跟了不少人。兩人連忙跟了上去。
隻見一條青磚鋪成的路,路兩邊零零星星種了一些小樹和鳳尾竹,樹中間都是一種不知道名字的草,倒也整齊。路的儘頭就是一扇雙開的古銅色木門。“這條路以現在的條件隻能用青磚鋪一下,以後有了水泥可以改成水泥路或者透水磚,門外的綠化大家最好不要動,有專門的養護工人來維護。”毛延慶說完就推開了大門,“這是一個小院子,可以種菜或種些花花草草,隨個人愛好。屋簷下特意做了一個小屋頂,可以放一些柴火或者蜂窩煤。”大家順著毛延慶的手指方向果然看到一個小屋頂伸出來,剛好可以放一些柴火什麼的。
推開了進戶門,大家眼睛亮了,那地麵上鋪的是瓷磚,牆上是白花花的,“這是客廳,家具是四件套,一張長沙發兩張短沙發還有一個茶幾,這是標配,其他各家需要增加的家具就隻能自己配了。牆麵是粉的石灰,如果覺得白色太單調想裝飾壁畫什麼的也需要自己去解決。”毛延慶接著領著大家到左手一個房間,“這是廚房,有三個灶台,這邊一大一小是燒柴火的,這邊一個是燒蜂窩煤的。這邊是洗菜池。”說完毛延慶擰開了水龍頭,隻見水嘩嘩的流了出來,一關上水就停了。“這個水龍頭還比較原始,目前還不知道使用壽命,如果壞了的話立即報維修部,他們會來給你們更換的。”
“毛總,這水是從哪來的?”一個人問道。“哦,水是從瀑布用毛竹管引過來,到了那邊那個水塔,再從水塔下麵接到家裡,目前每家都隻有廚房和衛生間有水管,以目前的技術水平隻能做到這樣,如果以後技術發展了,需要更換的打報告再更換好了。”毛延慶接著說“不過這個水雖然看起來很乾淨,不過還是要燒開了再喝。”
看著眾人不以為然的神情,毛延慶補了一句“這是劉神醫說的。”隻見眾人馬上臉色肅然,顯然會鄭重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