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朝綱是個乾瘦的老頭,臉上倒是一臉和氣,仔細看了沈玉飛送來的劉世龍來信後,臉上神情不變,顯然養氣功夫非常不錯。看了信後,徐朝綱盯著沈玉飛看了良久,看著沈玉飛不驕不躁,怡然安座,徐朝綱徐徐說道“聽劉知州言你是普安州案首?”
沈玉飛拱手回禮道“此乃僥幸,其實所有入試的水平相差無幾,隻是當時所作文章剛好入知州大人法眼而已。”徐朝綱說道“不然,既得案首,自有過人之處,文章我也不考你,近日桃花盛開,你就已桃花為題,做一首詩吧!”
沈玉飛心裡罵了一句“死酸腐,作詩有個屁用!”不過還是腦筋大開,沒辦法,此詩做好,府試過關是肯定的了,沒做好可不一定了。
沈玉飛最怕做詩了,特彆是這種限時限韻的詩非常費腦,可是沒辦法,這個時代的文人就好這一口,估計整個明朝做的詩不下幾百萬幾千萬首,可也沒幾首真正能流傳下來的。
沈玉飛仔細想了想,忽然想起曾經讀到過一首描寫杭州半山的詩,作者應該是清代的,不管了,先寫出來再說,當即提筆寫道“山花焰焰映明霞,燕子低飛掠酒家。紅影到溪流不去,始知春水懋桃花。”
徐朝綱看了半響,蹦出一句話“倒也通順。”揮揮手讓其退下,心想此人倒是有才,所送禮物也精巧,想必家境尚可,倒可將蘭兒許配給他,反正離老家也不遠,也不會以後不能回娘家。不過倒也不急,蘭兒畢竟還小,且還需看看其製藝如何,畢竟最終還是要有功名傍身才行。
卻說沈玉飛從知府衙門側門走出,心裡一直在思考本次小考是否合格,這老狐狸不露半點口風,神色上也看不出端倪,算了,不想了,最終還是要考好府試,否則一切休提。剛轉過門來,彭的一聲,卻是與人撞了個滿懷,由於在思考問題,又剛好是一隻腳剛抬起準備跨過門檻,無處著力下,被撞得向後倒去,手不自禁的想抓住點什麼,剛好就抓住了對方的一隻手,不過對方好象也不穩,被他拉著一起倒下。
那人就這麼跟著沈玉飛倒下,就壓在他的身上,這下把沈玉飛摔得七葷八素,還沒回過神來,那人後麵跟上一人,把那人一把拉起,沈玉飛晃過神來,卻見一個十六七歲的青年拉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那少年倒是長得眉清目秀、唇紅齒白,沈玉飛暗罵一聲“長得跟娘們似的,倒是把我給撞倒了,真是倒黴!”
卻見那少年麵色通紅,欲說未說,那青年就急匆匆拉著他進了府衙。沈玉飛心裡鄙薄了他們一把,看著斯文的人,連句場麵話也不說,還穿著儒衫呢,一點教養都沒有,卻也無法,隻得爬起自去。
三日後,府試舉行。沈玉飛端坐在考桌上,題目稍有難度,是一個截搭題,不過對於來自後世的學霸,對於後世歸納總結要遠遠好於這個時代的普通學子,這個時代的學子限於學識、眼界及信息麵的缺乏,大部分無法對學識進行總結歸納,雖然有些天才能做到這一點,但那是要有充足的閱讀量和傳承才能辦得到的。沈玉飛看著題目,腦子裡設想出了多個破題、承題,最終沈玉飛選了一個自認與徐朝綱形象相符的破題方式,打下了草稿。
這次沈玉飛沒有第一交卷,一直拖到了最後時刻才邁出了考場,多天的勞心勞神讓沈玉飛自覺渾身發出惡臭,隻想趕緊回客棧洗一個熱水澡。兩個伴當早在門口等著,這兩個伴當都是謝天華的手下,也算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如果是以前可能很多人都不願意出遠門,但給華夏公司做護衛去是人人都搶著來的,因為華夏公司的補貼很多,有外出補貼3兩每月,交通補貼10兩每月,夥食補貼每頓100文,出門半月起有新衣一套新鞋兩雙,按時間累加。
其實華夏公司這幾個人為人也大方,吃飯其實都不要自己出錢,衣、鞋也根本穿不破,出門按一個月算,至少落在手裡得有個10多兩,那在以前都是一年的收入了,所以幾個護衛倒是都儘心儘責的。
離客棧隻有一個街角的時候,前麵突然傳來了馬蹄聲,兩個護衛趕緊把沈玉飛護在身後,隻見兩匹馬從街角處拐出,衝著三人就衝了過來,騎者看到前麵有人,其中一人趕緊拉住韁繩,另一人顯然是個新手,在馬上手足無措。兩個護衛顯然是高手,關鍵時刻兩人一左一右抓住馬頭,用力一扯,那馬前蹄立起,就這樣停在路中,可馬上騎者也被這突然的停頓給甩過馬頭,卻無巧不巧的朝沈玉飛飛來。
沈玉飛猝不及防,直接被那騎者撞在懷裡,感到一陣巨力傳來,沈玉飛騰騰騰退後幾步,靠到了牆上才停了下來,懷裡卻是那騎者靠在那裡,沈玉飛的雙手出於本能環住了那人。隻是那人現在卻是四方巾落,滿頭青絲,臉色慍紅,晃過神來,呸呸呸三聲,“臭死了!”,自顧自上馬揚長而去。
留下一臉茫然的沈玉飛,半響自言自語“好辣的小妞,不過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