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子香飄,明月當空,南邊又傳來豐收佳報,這個中秋之夜聖心大悅。
皇後特召各世家命婦進宮同聚,點名要她們帶上未訂親的子女,大家都明白這一次皇家怕是要選王妃或駙馬了,畢竟這宮裡正有適齡皇子和公主。
況且作為妹妹的華陽公主已經下嫁,居長的廬陵公主自然不可能太落後。所以這一次大家猜測,這選駙馬的事兒肯定跑不了了。
果不然,一曲歌舞以後,皇後便主動建議皇帝考校這些世家子弟,再尋個彩頭獎賞他們。
“往日都是吟詩作賦,沒趣極了。這一次換個有趣的,破棋局。這有一殘局,誰若能破了,朕便讓誰直接入工部曆練,若一年內有所建樹,這工部侍郎的位置便歸他所有。”
蕭紹此言一出,眾世家子弟的眼睛都亮了。往年的彩頭無非是一些稀世珍寶之類,好歸好,但終究隻是個物件。但這一次可不一樣,工部侍郎可是正經高品級有實權的大官,入工部曆練居於此位,擱以往那可是皇子才有的待遇
各世家子紛紛躍躍欲試,不過都敗下陣來,沒能破了棋局。
蕭婉坐在韓溫身邊,假意飲酒,目光偷偷瞟向齊遠,轉而看一眼陸學。二人立刻四目相對,瞧他一臉著欲言又止的樣子,似有很多話要說。
蕭婉垂下眼眸,假意專心品酒。
“又輸了!”
第五名嘗試破棋局的世家子敗下陣來。
“我來!”陸學上前一步,與他一同發音的還有另一個人,正是齊遠。
倆人互看了一眼,各不相讓。
負責棋局對弈的太傅撚著胡子,遲疑地看向皇帝,請皇帝定奪誰先來。
“何不再取一盤棋,讓他們同時來?”庾皇後提議道。
蕭紹馬上點頭,準了。
於是陸學和韓溫鄰桌而坐,一同與太傅對弈。
因為對弈太精彩,皇帝特許大家可以上前圍著觀看。
一時間許多人都聚了過去,蕭婉還坐在原地沒動,不過對人群中心的對弈結果有點感興趣,所以一直望著那邊。
韓溫看了一眼蕭婉,將杯中酒飲儘,待侍女將酒滿上,他又看一眼蕭婉,便又飲儘了。如此喝了四杯,他再看蕭婉,目光依舊沒有從那個方向移開過。
韓溫將剛斟滿的酒舉起,嘴突然被掩住了,手指纖細,帶著一股馨香,抵唇的時候比酒還醉人。
“乾嘛喝那麼多?”蕭婉撤開手,卻被韓溫抓個正著,緊緊攥住。
“想你。”
蕭婉噗嗤笑了,“我這不就在你身邊麼,你還想什麼?”
“想你看我的時候。”韓溫特意瞟了一眼那邊下棋的兩個人。
蕭婉才反應過來,“吃醋了?奇怪,你怎麼這醋都吃。早跟你解釋過了我對他如何,再說他做了害我的事兒,我怎麼可能還對他——”
“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值得我計較。”韓溫擺正蕭婉的腦袋,讓她看自己,“好好想想我剛才說了什麼。”
蕭婉明白了,他是想讓自己多看看他。便是她剛才不看陸學、齊遠,看彆的什麼,韓溫大概也會吃味兒。
“我這才多一會兒呀。如此說來,你每次出門去處理公務要多久呢,我都沒計較。”蕭婉抱怨道。
“那是禮部尚書家的千金,嫡次女。”
蕭婉順著韓溫的方向往東南方瞧,果然看見一名身著粉衣的溫婉女子,這女子發現她和韓溫看見她的時候立刻臉紅了,垂下頭來,立刻躬身行禮,瞧著很是可愛。
“嗯,長得白白淨淨,我見猶憐。我還聽說她是個才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蕭婉琢磨著她二哥就喜歡這類型的女子,如果品行不錯,她回頭倒是可以問問她二哥。
“前些日子剛和我說,她願意做小。”韓溫說罷就望向那女子,久久沒有收回目光。
蕭婉看看韓溫,再看那女子,抬頭時發現韓溫還在看她,抿著嘴角,又害羞起來,十足一副女兒態。
蕭婉精於破案,擅長觀察人,這女子的反應她如何不知,她這怎麼好像是真的對韓溫有意思?
蕭婉惱了,暗暗揪住韓溫的衣袖,“你看什麼看!”
韓溫收回目光,不解地看向蕭婉,“我對她無意,公主請儘管放心。”
說罷,韓溫又看向那女子一眼。
“那你還看?”
“好,不看了,隻看你。”韓溫乖乖道,此刻一雙眼隻誠摯地看著蕭婉。
蕭婉說完終於反應過來了,韓溫這是在‘報複’自己。她就說嘛,好好的尚書家的嫡女,怎麼可能會甘願做小,腦子傻掉了都乾不出這種丟人的事。
“嘁!”蕭婉哼哼一聲,用手指戳韓溫的腰,弄得他癢癢不得不躲。蕭婉偏不想讓,就要戳他,韓溫抿嘴笑著,攥住蕭婉的手,抱著她,哄她彆鬨了。
陸芙蓉見華陽公主和韓溫抱在一起,恨得揪亂手裡的帕子,扭身回到自己的母親身邊,一味地低頭飲茶,再不作聲。
“我的兒,瞧瞧人家夫妻伉儷情深,你早早斷了那荒唐念頭才是。那可是陛下最寵愛的公主,咱們得罪不起。”禮部尚書夫人勸慰陸芙蓉道。
“可是韓大哥根本不想尚公主!”
陸芙蓉剛才可瞧得清清楚楚,是華陽公主善妒,不允韓溫看她。可見這尚公主的事兒,韓溫有不得已的苦衷。
韓家乃四姓之首,早有實力覆國,韓大哥絕非池中之物,他現在隱忍不過在臥薪嘗膽,他早晚會翻身將所有人踩在腳下!
“破了!”
“破了!”
“齊判官果然不愧是齊家長孫!”
那廂紛紛有人感慨棋局破了。
“我看陸判官這也可破,隻是還需再走幾步。”此時又有大臣說道。
“技不如人,陸某輸得心服口服。”陸學坦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