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才很快打起瞌睡。
貞儀熬至子時,眼皮也開始不受控製地發沉,尤其還有橘子那分外助眠的呼嚕聲。
貞儀到底靠著大兄,睡了過去。
詹枚見狀,轉身輕喚:“春兒姑娘……”
披著毯子的春兒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在詹枚的幫助下,春兒背起自家小姐。
貞儀迷迷瞪瞪地將眼睛睜開一點:“龍爪出來了嗎?”
詹枚輕聲答:“還不曾,待明日再看吧。”
貞儀應了聲,接著聽到大父的聲音笑說:“小娃娃熬不住咯……帶她回去睡罷。”
貞儀迷糊問:“大父為何不困。”
王元打著哈欠起來,聲音含糊:“大父正是覺少的年紀……咱們是萬萬比不得的,按說五六十歲後分明才是科舉的好年紀嘛,吾輩少年人正當睡覺時。”
王元困倦地擺擺手:“走了,回去睡覺……”
春兒背著貞儀,跟著王元一同離開。
貞儀伏在春兒背上,半夢半醒地保證:“春兒……我已七歲了,今日之後,再不能讓你背了。”
春兒心底一暖:“春兒有得是力氣,能背小姐一輩子咧。”
七歲的孩子已經有了分量,七歲的貓咪——當然,橘子一直習慣使用現代的周歲,按周歲來,它今年六歲,六歲的貓咪體重也是不可小覷的,尤其是橘子這種顏色的。
詹枚將橘子抱起在懷中的那一刻,便意識到自己有些多少小瞧貓了。
睡得正香的橘子也由詹枚抱著,有人類願意侍奉,橘子也不客氣——況且它隻是省了力氣,而對方卻獲得了抱貓的機會,有貓抱,那是他祖墳冒青煙了。
橘子倒是很喜歡這個小少年身上的氣味,淡淡的木質香氣,質樸,清新,乾淨……經常玩木頭的都知道,那得是頂好的木頭才能有的木香。
橘子心想,那一百零八棵乾爹,果然不白認呢。
不久之後,橘子在另一位來家中拜訪的少年郎身上,嗅到了一股淡淡梨花香混著書墨香,也怪好聞的。
近日貞儀讀詩,讀到:“柳色黃金嫩,梨花白雪香……”
伴著讀詩聲,李白此詩中的“春分”時節到了。
春分中的“分”之一字,是為晝夜平分之意,這一日天地晝夜陰陽各半。且至此春季三月過半,此時節平分了春季,謂之春分也。
草長鶯飛,楊柳青青。
明媚的春陽下,貞儀被大兄拉著躲在假山後,橘子和王介也在,三人一貓正在偷望德風亭。
亭中有來客,乃是一對氣質不俗的父子,父親三四十歲的模樣,其子乃十五六七的少年郎,氣質翩翩,膚白身長,麵龐如玉。
王元貓著腰偷瞧那少年,小聲評價道:“皮囊生得不錯……都可同我較量一二了。”
“……”王介與貞儀偷偷交換了一下眼神,沒有評價大兄的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