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倒是個情義人。”
幾人說著話,漸漸走入人群中。
百裡墨和顧卿煙順利找到了齊公子的房間,百裡墨上前,輕叩三聲,一頓,又叩兩聲。
聽見裡頭有咳嗽聲,然後感覺的一個身影挪步往門邊來,垂著頭,打開了門。
扶著門框的手似乎用上了全身一半以上的力氣,一手請了百裡墨和顧卿煙進屋,一手順勢撫著胸口。
就在這不久之前,齊公子剛咳了一口血出來,雖無多少,但像是把臉上血色也帶走了一般。
“沒事吧?”百裡墨半扶著齊公子坐下問。
這和早上見到的那個人衰了不止一分兩分。
齊公子緩了緩,示意百裡墨、顧卿煙自己倒茶,一會兒才言語:“不礙事,不過是方才趕回來急了些,想著躺一會兒的。”
百裡墨從懷中掏出一個瓶子,放在了桌子上:“這是清心丸,服一粒好些。”
齊公子未接,隻是含笑謝過,顧卿煙道:“放心吧,隻要不是我給的,死不了人。”
齊公子笑道:“我倒情願四姑娘善心,給我一粒,免了我的苟延殘喘。”
“不急,我大可如你所願,反正你給的銀子,買一粒毒,也夠。”
顧卿煙對於這個舉手之勞倒是沒有推脫的意思。
齊公子指了指一旁,床頭懸掛著一把劍。
顧卿煙先隻是略看一眼,便見劍鞘做的精致,月白之色,雲鶴盤旋,竹葉刻紋,描了青綠,遠看竟像是真的。
百裡墨取下了劍,劍柄觸手生涼,有些稀罕,顧卿煙見百裡墨眼神有變,也不忍有了幾分興趣。
在齊公子眼神示意下,百裡墨拔出了劍,那劍鞘本就做的比常規劍鞘窄而薄,這下一瞧劍身,顧卿煙也不得不歎這是一把好劍,是在清泉山莊也不曾見過的。
那劍極薄,真如竹葉一般,劍脊如銀針,劍麵光亮,一塵不染,劍刃鋒利,顧卿煙似乎已經感受到當染上血,這該是一幅讓人眼直的畫麵。
百裡墨收了劍,轉交給顧卿煙,齊公子說:“此劍本是鶴兒自如我師門那日一眼就看上的。刃是他開的,那上頭的竹葉是他鐫刻的……”
說到這,齊公子上前撫摸著顧卿煙麵前的劍,眼神慈愛,就像看見了愛徒。
“此劍如今交予四姑娘,有勞四姑娘安撫亡靈。”
說罷就要一拜,顧卿煙忙拿過劍,借著這力帶起了已俯下身子的齊公子。
世間情義,有時候不過是一個眼神,一句話就能看出真假。
顧卿煙在齊公子尚未抬頭的時候深深看了他一眼,微微點了頭,在他抬頭那一瞬間,拿著劍拂袖而去。
百裡墨還是讓齊公子服下了清心丸:“她的消息最早也要後半夜才來。”
“有勞了。”
百裡墨從客棧出來,顧卿煙就站在拐角處。
“想什麼?”百裡墨問她。
顧卿煙搖搖頭:“沒什麼可想的,可惜了這把劍,從今後,沒了主人。”
“它尚有價值,即便是最後的價值。”
“我會讓北溟動手。”
“噢?”
“你知道,我用不慣劍。”
“先去找西決。”
“嗯。”
夜幕降臨,燈節還有一日,今日照常閉市,攤販開始收攤,不久後,閉市的聲音就會傳來。
最後一波人流裡,百裡墨、顧卿煙、西決、北溟,四人見了麵,互換了位置。
西決提醒顧卿煙:“四姑娘,還有人盯著青劍。是清泉山莊臨瑞。”
顧卿煙點點頭,確認青劍現在已在自己能控製的範圍內,百裡墨和西決便離開了。
把劍交給了北溟,顧卿煙問:“楓溪那都妥了?”
“是。”
“清泉山莊的人我去引開,青劍交給你了。”
“是。”
清泉山莊能知道的消息西決自然也能打探出來,北溟決定等應戰之後,看了結果再動手。
閉市後的街道瞬間寧靜,隻有街邊鋪子還有微微亮光,顧卿煙後知後覺又一次錯過了斜陽城的晚霞,所幸現在沒事,抬頭看了看星空,尋一地兒,先賞會兒夜景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