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緊走了幾步,來到鏡湖曲水廊前,北溟注意到了二人,轉身朝亭子中說道:“小姐,素心來了。還有南宮夫人。”
顧卿煙隻是點點頭,暫無其他的話,隻是心中想了一下,曲亦夢來找自己的原因,沒想到,就當她隻是過來聊天的吧,這樣也正好,省得一會兒她與柏嬌月實在無話可說。
曲亦夢和素心進來時,柏嬌月還在專心彈奏,不便出生打招呼,所以素心行了禮,曲亦夢也示意一下,二人便徑直往顧卿煙身後去了。
“小姐,時辰到了,該喝藥了。”素心特意一字一句的把話說的輕卻能聽的明明白白。
曲亦夢掩袖偷笑,想著這一遭自己還真來對了,至少這一個早上是不會太無聊了。
顧卿煙剛給坐下來的曲亦夢倒完一杯茶,那樣子不是很熱絡,但也不是很生疏,畢竟芙兒總是時不時看向顧卿煙,顧卿煙並不想很快滿足芙兒的好奇心。
轉頭看到素心端起來的一大碗黑乎乎的湯藥,顧卿煙這回是真的真情實感的皺了皺眉頭,她就知道,宗越配出來給她的藥都是以“更苦”為標準的。
忍不住問了句:“沒有花蜜?”
素心誠實的搖了搖頭,把一小碟糕點放在了顧卿煙的麵前,示意是隻有這個。
顧卿煙無奈,那藥味兒聞著都能苦進鼻子裡,更彆說喝下去了,但不喝現在又左右不好交代,於是心想著大不了一咬牙一跺腳,完事了。
誰曾想剛端起藥碗,素心不慌不忙的又從一個小瓶子中抖出藥丸,眼神有些發虛,但行動還是很利索的遞給了顧卿煙。
顧卿煙先是微愣,隻覺得自己現在背脊一涼,一種說不出的想要暈眩的感覺,恰逢此時芙兒開了口:“姑娘想是也不喜藥苦,這有些我家小姐配著藥吃的蜜果,給姑娘配藥吧。”
說著也不知是方才從哪找到的一個密封的罐子遞了過來,顧卿煙有心謝她,朝她笑了笑,點了點頭。
素心便依言拿了小勺,挑了點裹著糖漿蜜果,顧卿煙咕嘟一口悶送下藥丸之後趁著那反胃的難受還沒上來,含下了蜜果。
藥味雖沒被全然壓下去,可反胃的難受倒是像被壓住了,一時間除了嘴裡苦甜參半,更多的也就是覺得肚子漲了。
蜜果在舌尖被細細品嘗,那糖漿的滋味不是一味的甜,反倒是香香的,然後一層不膩的甜,最後咬開蜜果又似乎能吃到果子原有的汁水。
細嚼慢咽下去,口有回甘,顧卿煙想著這可不是一般糖漿能做出來的。
果不其然,素心借勢問了芙兒一句,芙兒便道出了這蜜果製作的原委。
原是用了花蜜兌了果子的汁水,先小火慢慢熬,熬得比原先顏色加深了些,再放一邊放涼,放涼至凝固到三成,放入事先去了核的果肉,果肉還需得拍爛,好入味,然後又上鍋借著鍋上餘溫繼續慢慢熬,熬到咕咚咕咚的時候就放進罐子中,在陰涼的一旁繼續放涼,至全冷,才封上。
過程雖不是很複雜,但就是耗時間,芙兒又說那一小罐子都是柏嬌月花了小兩日做出來的,顧卿煙下意識的佩服,柏嬌月是真有那耐心啊。
再看看自己,可能除了在殺人滅口等人毒發的時候有這種耐心之外,讓她在廚房兩日的功夫隻做一罐巴掌大小的蜜果,她可能得瘋。
許是她們說話的聲音打擾到了柏嬌月的思緒,琴音從剛剛芙兒找蜜果給顧卿煙的時候就有些不大對勁,顧卿煙和素心沒太聽出來,曲亦夢可是聽的真真的。
這琴聲從她出聽見時的遼闊漸漸變得有些虛無,那時候外麵柏舒和寒岩的比試,似乎是柏舒略贏了一籌。
這虛無很快便恢複了鎮定,畢竟那時候柏嬌月自己也很快察覺到了不對。
再後來的變換就是顧卿煙下意識流露出那小女孩不想喝藥磨嘰的模樣時候,柏嬌月琴曲的感覺就與之前徹底不一樣了,音雖然還是那個音律,情感卻有些跑偏了,這一回,柏嬌月自己也沒察覺出來。
顧卿煙那吞了藥和蜜果,又接著咕咚咕咚喝下了兩杯茶,這才算把喝藥這一難受的篇章過去了,輕輕摸了摸自己因為裝了太多水而稍微有些鼓的肚子,無奈的看了曲亦夢一眼。
曲亦夢看她眼神中的那小表情,不經意的就笑了,心道:這四姑娘對熟人不防備的樣子,還彆說,真有些可愛。
柏嬌月這最後也磕磕巴巴的完成了這一曲,現下手離了琴弦,放在腿上,低著頭,心中不知道在琢磨什麼。
北溟的聲音從外麵傳來:“小姐。”
“何事?”顧卿煙覺得自己一張口,還是一股藥味,而且胸口堵著一團氣,還是不太舒服。
“舒公子說藏劍門幾名女弟子在場,不知可否與小姐論劍?”
聽聞北溟如此說道,柏嬌月忽然抬起了頭,眼神閃過一絲詫異,顧卿煙餘光看了看她,心想:“這不是她安排的?”
一邊想著一邊讓素心扶著站了起來,給曲亦夢遞了個眼神,便往外走。
撩開簾道:“樂意之至,不過不知是誰要與我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