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長生、知情和知音走後,北溟才從一旁的灌木叢中站起身來,顧卿煙也從拐角處過來。 “殿下,看樣子他們打算明天對薛大人和錢大人動手。”北溟道。 顧卿煙點點頭,她剛提示過薛夫人,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反應過來。 “去給冬一傳話,今夜絆住那個叫知音的姑娘,他們既是提到有他們自己的人,那就一個都彆放過!” “是。” 北溟應聲先退下了,顧卿煙隨後也帶著素心繞回了前院。 剛進正院,顧卿煙便瞧見正桌上已經沒幾個人了,悅桃走了過來 “殿下,王妃在西暖閣和女眷們聊天,問殿下可否要過去?” 一聽又是一群女眷們坐在一起,顧卿煙想想都覺得頭疼,當即就想給拒絕了。 正好這時楓溪走了過來:“殿下,王爺有請。” “好。”顧卿煙點點頭,打發了悅桃回去,自己跟著楓溪往東暖閣去了。 “王爺可是有什麼事?”顧卿煙問楓溪。 楓溪道:“永安侯留下王爺說話,蔣大人、李大人、付大人也在。” 顧卿煙倒吸了一口氣,玩笑道:“這怕不是要挾持王爺和孤吧。” 楓溪聽罷也一笑,這場麵確實有些令人發笑:“殿下說笑了。” 話音落,楓溪聲音低了下來:“方才薛大人和錢大人來找過王爺,說想要王爺應允二人稍微調整赴任時間。” 顧卿煙微微點頭,薛夫人果真通透,已經將話都帶到,那二位大人也引起了警惕。 “王爺可說了什麼?”顧卿煙問。 楓溪回:“王爺讓子期下去找兩個身形與二位大人差不多的侍衛。” 說著楓溪看了顧卿煙一眼,顧卿煙懂了:“冬青如今在我大哥那,有什麼需要你同冬青說就罷。” “是,屬下明白。” 說完,楓溪打開了東暖閣的門,顧卿煙吸了口氣,端著她帝姬的架子走了進去。 幾位大人見顧卿煙進來,依禮起身,顧卿煙看也不看他們一眼,徑直往裕王身邊走去。 “可醒酒了?”裕王溫柔的問。 顧卿煙點點頭:“今兒當真是好日子,外頭月圓,侯爺府中的花也開的甚好。” “多謝殿下誇讚。”永安侯接茬。 “嗯。”顧卿煙坐下,先喝了口茶,也不急著問裕王叫她過來有什麼事。 倒是李林玉先開了口:“王爺,殿下在這,會不會.....” “王爺與諸位大人是在商討國事嗎?”顧卿煙眨著她人畜無害的眼睛看著裕王。 裕王笑笑:“飯後閒談而已。” 顧卿煙“哦”了一聲,身子往後又坐了坐,一副你們聊,我聽著的意思。 眾人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麼,隻能繼續著剛才的話題。 永安侯無非就是說一說近來城門守衛如何,又說說往後葉瑾梁入了王宮當值,還望王爺多多提點這一類的話。 顧卿煙隻做輕笑,要不說這永安侯一家沒有自知之明呢,他們什麼身份,要一個堂堂王爺提點。 倒是他說的城門守衛一事,顧卿煙仔細聽了聽,護防左營一直以來便是永安侯手下的兵權,原先永安侯還得聖寵的時候,護防左營可不隻是小小的城門守衛那麼簡單,那時候霽城的巡防,都由護防左營來完成,當然那會兒護防左營還不叫這個名。 後來因為各封地侯爵權勢地位被削弱,由各個王爺來接管封地,所以兵權大都回收了一部分,而永安侯的這批兵淪落到去收城門,大抵也和永安郡主那事有關。 言語間,顧卿煙知道了護防左營前身情況,心中也有了幾分盤算,這些人從高位跌落,難免會有人心氣兒不順,再加上永安侯這個上麵的頭都暗自不服裕王這邊,下邊的人難免不歪。 閒聊了沒多久,子期從門外走了進來,一見子期進來,顧卿煙便明白了。 合著裕王拉自己在這和這些人聊天,不過就是絆住他們好讓下邊的人有時間布置其他的事。 故而顧卿煙在一瞬間覺得,自己要操心他們,還真是有些多餘。 “王爺,車輦已經備好了。”子期說道。 “嗯,今日大家想來都累了,特彆是侯爺,那就都早些回去歇著吧。” 眾人客套一番,跪安了裕王和顧卿煙,目送他二人出了東暖閣和王妃彙合,然後又一群人送著他們出了侯府的門。 一出門,顧卿煙便瞧見了胥少霖、寒岩他們,一如來時一樣,等在了門口。 顧卿煙臉上露出了輕鬆的笑意,即便一句話沒說的被寒岩扶上了車,但依舊能感受到她沒有掩飾的歡喜。 上了車的裕王輕歎一聲氣。 “王爺...”王妃輕輕出聲。 “沒事。”裕王在安慰自己。 車駕開始行駛,他們往裕王宮去,顧卿煙往王宮彆院去,在街口悄無聲息的從一個隊伍,變成了兩隊伍... 剛到地方,顧卿煙就迫不及待的想要下去,她現在著實嫌棄這一身的累贅。 可一見到,她忽然心思一動,撒嬌道:“累,不想走路。” 身邊素心猛的打了個冷顫,偷瞄了一眼不遠處的胥少霖三人,見他們三也是目光躲閃的不知看向何方,素心默默低下了頭。 寒岩輕輕一笑,旁若無人的張開雙臂,一把把顧卿煙打橫抱起,拖著她這一身一群,小聲說道:“確實不輕。” 顧卿煙委屈的嘟著嘴,狠狠的點了下頭。頭上的步搖碰到側邊的發飾發出輕輕的聲響。 寒岩抱著顧卿煙,一路直奔清鸞院,到了房中將顧卿煙放在桌上坐下,幫她捋著碎發,問道:“一會兒還出去嗎?” 顧卿煙扶了扶發簪,輕輕“嗯”了一聲,又問:“你們呢,有什麼結果了嗎?” 寒岩點點頭:“有些眉目了,你先換衣服吧,一會兒找時間咱們再說。” “好。”顧卿煙應聲,然後叫來素心就給自己更衣,拆頭發。 等一切都收拾妥當,已經是半個時辰後的事了。 顧卿煙換回了常服,瞬間覺得自己身輕如燕,從清鸞院一個眨眼的功夫就飛到了正廳。 “大哥、二哥、三哥。”顧卿煙叫著人,但卻是朝寒岩的方向走去。 百裡墨一臉女大不中留的表情看著顧卿煙,惹得顧卿煙朝他做了個鬼臉,然後縮到了寒岩背後。 “時間緊迫,都交換下消息吧。”胥少霖說道。 眾人立刻正了聲色,紛紛坐下,開起了小會。 “傘劍的買家西決去查過,沒什麼特彆的,所以到時候正常出售就行,這件事情交給任意一個暗衛去做就行。” 百裡墨說道。 “我去了趟西市,從寒岩說的那個人家裡,找到了一個圖騰...”百裡墨說著,拿出了一個寬布條,放在眾人眼前。 待看清楚上麵的圖騰,顧卿煙眉頭瞬間皺了起來:“這是玄夜族的圖騰。” 百裡墨點了點頭:“他家用來掩蓋玄夜族特征的東西很多,但玄夜族對於月亮的崇拜了敬仰不會一點痕跡都沒有。” 百裡墨到老汗家裡的時候,正值老汗出門去了,百裡墨幾乎是將他家犄角旮旯都找了一遍,才在那間暗屋的一個密隔裡找到玄夜族的圖騰徽章,緊急扯了塊寬布條,踏畫了下來。 “霽城西市外藩人頗多,有幾個玄夜族的人倒是不足為奇。”宗越說道。 百裡墨一抬手,西決手裡端著一把傘走了出來,將傘柄一抽,一把劍赫然出現。 寒岩上前查看,與斷劍一對比,抬眼看向眾人,點了頭:“是它。但....我白天去的時候,並沒有看見...” 百裡墨說道:“不是在老汗家裡找到的,這是西決在城郊一處草屋裡找到的。” 眾人略帶疑惑的看向百裡墨。 “那間暗屋,人在的時候沒讓你進去吧?”百裡墨問寒岩。 寒岩點點頭。 “暗屋裡有席子被褥這些用品,但我去的時候都被塞在了一堆工具的後頭,席子上找到了細長枯草,我問了暗樁,這種東西城郊常見,所以讓西決找到了那間草屋。” “城郊,黑市,玄夜族....”顧卿煙呢喃。 抬頭看向胥少霖,見胥少霖朝她點頭。 “黑市的消息我們也彙總了老齊那邊的和冬鑫他們的,能確定這一次的黑市是在城郊荒山林的峽穀,開市時間是明晚子時,所以今夜我得帶著冬鑫、冬淩去那邊一趟。” 胥少霖看向顧卿煙。 顧卿煙點點頭,直接撥了冬鑫、冬淩二人給胥少霖:“大哥,如果這裡麵牽涉到玄夜族,無論他們有什麼目的,切不可輕舉妄動。” “我知道。”胥少霖道。 他們原想探查黑市誰發布的暗殺顧卿煙,可沒想到這條線遲遲沒線索,反倒揪出了彆的。 而顧卿煙現在,比起擔心那百兩黃金要自己命的,也更擔心玄夜族到底想在這節骨眼上乾什麼。 她有一種預感,事情的最後會是多方勢力的勾結,頭疼。 胥少霖歎了口氣:“黑市這邊,你不用多管,冬鑫說的暗器的事,我也會替你弄清楚的。” “暗器事情不算大,當時我隻是覺得藏劍門隸屬劍宗,機關陣法不該是強項,定是有高人為他們幫忙,可我後來遇見了那個神秘人,種種跡象讓我覺得他是司徒浩陽的人,若藏劍門和浮荼也達成了某種關係,那我倒覺得往後放放也不是不可以。” 眼下霽城這一趟的風雲,才是真的令人頭大還不能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