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裡墨守了幽蘭一整夜,半夜幽蘭醒過來一次,許是宗越的藥起了些作用,幽蘭上吐下瀉的折騰了一番,氣色好了不少。
顧卿煙過來的時候,幽蘭雖然還在睡,但看著宗越和百裡墨臉上的緊張感已經退了幾分,自己也稍微放鬆了一些。
“你來了。”
百裡墨熬了一夜,倒像是飽經了風霜一樣,聲音沙啞了,神態也不再風采依依,手指的骨節格外明顯,手背上的筋一根一根暴起。
“三哥。”
顧卿煙有些心疼,雙手搭上百裡墨的肩,期望能多給他一點點哪怕一絲絲的慰藉。
百裡墨輕歎一聲,拍了拍顧卿煙的手,算是一種回應。
“二哥,我聽說了,蠱蟲確實有極大的可能,但如此的話,隻怕幽蘭中的是成蠱,不是蟲卵了。”
“你的意思是....”宗越一夜未眠,一直在想如何根治的辦法。
顧卿煙搖了搖頭:“解鈴還須係鈴人,蠱亦如此。”
如今算算時辰,蠱蟲已然寄存在了幽蘭的身體裡,若是操控蠱的人發現他們輕舉妄動,隻怕會加速幽蘭的死亡。
“楚恒隻是想用幽蘭絆住我們的步伐,好給他們騰出召集勢力的時間,所以他不會一下就讓幽蘭丟了性命,否則...”
“否則幽蘭一死,我們必然毫無顧慮的去報仇。”百裡墨冷聲說道。
顧卿煙點點頭,事實如此,雖然楚恒沒能完全絆住他們,但他至少絆住了宗越和百裡墨。
少了兩個人,顧卿煙和胥少霖總會有顧及不到的地方,所以為了防止他們被趁虛而入,昨夜顧卿煙和胥少霖隻能商量著加快他們的速度了。
“二哥,三哥,對不起。”
顧卿煙低著頭,忽然的道歉讓宗越和百裡墨都看著她。
“我的蠱術....還不成熟,我不敢嘗試....”這種無力感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出現過了。
其實早在幽蘭出事後,顧卿煙便察覺了什麼,但為了逃避她不想麵對的無力感,她選擇了能不來看幽蘭就不來。
宗越起身,摸了摸顧卿煙的頭。
百裡墨也終於離開幽蘭的床鋪,輕輕摟了顧卿煙:“沒有什麼對不起的,如果你因為蠱蟲倒在這裡,我們會先殺了對方,再以命還你。”
“三哥...”
“所以,丫頭,無論什麼時候,不要想著用自己去換取彆人的平安。”
“我們情願你永遠隻會殺人不會救人。”
百裡墨和宗越一人一句的說著,顧卿煙控製著莫名濕潤的眼眶,不讓一滴眼淚再添加一份悲傷的氛圍。
“三哥,放心吧,我會找到人幫幽蘭解蠱蟲的。”
顧卿煙恢複了正常神色,看著百裡墨微微笑著。
是,她想到了一個人,那個人或許可以一試,雖然她現在不知道他的蹤跡,但她會找到的。
陪著百裡墨他們說了會兒話,聽完兩個哥哥對她的囑咐,顧卿煙這才去找了寒岩。
進門第一句話就是:“你陪我進宮吧。”
寒岩也不問緣由,一口就答應了:“好。”
顧卿煙微仰著頭,甜甜的笑掛在嘴角,雙手環著寒岩的腰:“外麵的事,隻能辛苦大哥了。”
“你不是給他留人了嗎?”寒岩點著顧卿煙的額頭。
顧卿煙想想:“也是,我隻帶走北溟和冬一,其他的都歸大哥了。”
開完玩笑,顧卿煙平靜的說道:“雖然我可以一個人麵對那些蛇蠍一般的人,可我還是想你能在必要的時候拉住我,宮裡,不能見血。”
“我知道。”寒岩低沉著聲音說完,在顧卿煙額頭上落下一吻。
她殺人從來無所顧忌,可是,那是王宮啊,吃人不吐骨頭,殺人不見血,不單單說的是裡麵的陰暗和勾心鬥角,還有那些要拚命維護住的所謂體麵和名譽。
她是怕自己控製不住憤怒和殺意,從而將事情做的過分而不好收場,她知道她所行的事情不過是這整盤棋局的其中某一步。
操控這盤棋的,實則是都中那位天子還有地宮裡的落難龍,她終究隻是棋子而已。
在寒岩懷中躲了會兒寧靜,顧卿煙便打算往宮中去了。
經過前院的時候,下人告訴她胥少霖已經出去了,顧卿煙便沒有再單獨去找他。
“我大哥有時候就是這樣,都不和我們打聲招呼。”
顧卿煙坐在馬車裡,小聲的嘟囔。
寒岩笑著寬慰她:“他畢竟是做大哥的人,事事都要和你們報備,他的麵子、威嚴何在?”
“也是。”顧卿煙想也不想順嘴就接了話,逗樂了素心和寒岩。
“不過,你為什麼特意要帶冬一進宮。”寒岩看著外麵騎馬的冬一問。
顧卿煙帶北溟,這很正常,再要多帶人之前更多的也是冬鑫、冬青他們兩。
“因為他好看....”顧卿煙歪頭,“誒,具體的等到了宮裡你就知道了,不過我先說好,一進宮,你要是聽見什麼,可千萬先彆著急。”
寒岩雖有疑問,但也知道顧卿煙做事有她的道理,隻是打趣她:“怎麼還勸我彆著急了,不是你更容易著急還讓我必要時候拉著點你嗎?”
顧卿煙討巧道:“是呀,必要時候嘛。”
二人說話間,馬車已經穿過大街,往王宮方向駛去,不過多時,便已來到宮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