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岩扶著顧卿煙下了馬車,早早在宮門前等候的布公公迎了上來。
“給殿下問安,寒公子好。”
布公公眼力不差,知道寒岩對於顧卿煙而言的不一樣,於是也順帶著打招呼。
顧卿煙問:“公公怎會知孤要提前進宮。”
他們如今進宮的時辰要比昨日和裕王說的早了許多。
布公公笑笑:“是王爺料事如神,想著殿下要先過來,命小人在此候著。”
顧卿煙朝他點頭笑笑,上前幾步示意他往前引路吧。
“都安排的怎麼樣了?”顧卿煙低聲說。
布公公低頭輕語:“都妥當了,王爺的意思殿下可先處理些無關緊要的,以殿下的身份,不打緊。”
顧卿煙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應著:“知道了。”
算著時辰,現在的裕王該是在大殿上和一眾官員議事,今日爭議最大的,無非就是永安侯府宴席中毒一事。
“王爺,還請徹查此事,都中三位大人都遭此一劫,若無個說法,難以向上交待。”
一名老臣慷慨激昂的說道。
裕王麵無表情,隻待他說完話,喘完氣,這才一擺手:“左卿,說說你連夜調查的結果。”
“是。”
話音落,一名二十有七的男子,腰背挺立的站在了大殿中間。
合攏交疊的雙手白皙,手指修長,骨節分明。
“回王爺,臣在昨日事發後已到永安侯府進行調查,查驗過這兩日永安侯府所有食材、膳食、酒水,均無發現有任何毒藥痕跡。”
左其懷聲音像能穿透魂魄般的磁性,每一個字清晰有力,帶著一種不可否認的情緒。
“哦?那又為何連同王妃在內的數人都身有不適?”裕王問。
左其懷坦然道:“臣從永安侯府帶回兩樣菜式,懇請王爺讓禦醫官一同來驗,便能知曉。”
“好。”
裕王點頭,陳公公便喊道:“傳禦醫,傳物證。”
左其懷退至一旁,餘光看向方才還慷慨陳詞的同僚,見他似有不滿的瞪著自己,左其懷反笑。
禦醫和東西都來得很快,經查驗,禦醫得出結果,這兩種食物有相克的情況,加之有酒的作用在裡頭,一些不能適應食物屬性的人,自然就會發生中毒反應。
“可為何,有的人就沒有中毒呢?大家同坐一桌,吃的都是一樣的。”
那位老臣又站出來說。
左其懷輕笑一聲:“許大人,沒聽清楚禦醫所說嗎?是否中毒也會取決於每個人的身體情況不同,都中三位大人連日來奔波勞碌,難免有些身子乏力,沒抵抗住也是情有可原。”
“永安侯府備菜,也不至於會犯此等錯誤。”
此時,大殿內有的人心中已經有了些許的嘀咕,這位許大人,一上來就一口咬定永安侯府事件是中毒所致,即便如今有禦醫驗證,還是不死心,這到底什麼情況。
裕王靜坐寶座之上,也不出聲,就靜靜的看著。
“回王爺,根據臣的了解,這兩種食物並不是家常菜,通常都是有重要宴席的時候,才會分彆上桌,永安侯府的廚子,不過是尋常廚子,能知道這兩道菜,不知道他們的物性相克,也說得過去,臣已經盤問過,亦是如此。”
左其懷把能做的都在天亮之前調查的清清楚楚,廚子連帶著廚房幫手的如今都已經關押的府衙牢中。
“你....”許大人一時語塞,隻能憤憤的吐出個“你”字。
左其懷趁此反問:“許大人,不知您為何一直認定是下毒所致?有人同你說的?還是你親眼瞧見了?”
“這....”許大人被她這一反問,不安的看向了裕王。
他之所以一口認定是下毒,說到底消息還是昨夜從裕王後官傳出來的。
昨日夜裡事發後沒多久,他在家中便接到宮中的信,說此事恐與那半路殺出來的沁蕊帝姬有關。
可如今在大殿之上,這話教他如何開口的好,後宮與前朝私下往來,彆說內容涉及當今帝姬,便是其他事都足夠他挨一頓罰的。
左其懷這一問,倒叫許大人自知自己心急了。
“許大人,但說無妨,如今事情既已提出,定是要個水落石出才行。”
許大人本來還想找個什麼借口翻過篇去,誰曾想裕王直接發了話。
他隻得硬著頭皮道:“臣隻是覺得事情蹊蹺,偏偏是王妃、葉侯和幾位大人中了毒,所以這才覺得食物中毒一說不妥。”
“噢?那如若是下毒,許大人覺得該是何人下毒?又是為何下毒?怎麼下毒的呢?”
裕王節節逼問,許大人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也拿不出。
“這....是臣妄自猜想,還請王爺責罰。”許大人說著,撲通一下跪下了。
裕王笑笑:“許大人言重了,既是如此,孤便讓你同左卿一起再查此案,三日內,孤要知道結果。”
“是。”
左其懷二話不說應下了。
許大人卻覺得自己好像看見了左其懷不懷好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