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煙看了外麵一眼,終於看見素心回來了:“就在我散了什麼李姑姑下人的第二天早晨,李姑姑的侄女擅自近了我的房間,被我扣下了。”
“什麼!”
當日顧卿煙讓人封了口,因此宮中都不曾得到消息。
“人已經在外麵了,要見見嗎?”
裕王搖搖頭:“不必,既是如此,方才你已經提到了宮人,為何不繼續往下?”
顧卿煙一笑,反問:“那你又是為何在席間暗示我暫時不要發作?”
自從李林玉和溫夫人離開後,顧卿煙便不再喚裕王一聲“王兄”了。
這親昵,來的毫無預兆,也走的如一陣疾風。
“他提及了元疆。”剛才都沒有避諱,現在也大可不必。
顧卿煙歪了歪頭,目光落到裕王身上,才發現他看著遠方,藍紫色的衣服前胸,五爪正龍騰在雲間。
有那麼一瞬,顧卿煙恍惚看見小時候的自己有一次渾身濕漉漉的被一個同樣濕漉漉的人抱起,那人也是一身藍紫色長袍,胸前也繡著祥瑞紋樣,隻是那會兒還沒有龍,濕透的胸懷也還有溫暖。
“玄夜不知為何這幾年一直同元疆過不去...”裕王沒注意到顧卿煙的走神,自顧的說著。
顧卿煙回神的時候,便聽見他講了些關於元疆的事情。
“元疆邊防問題一直在晉王手上,這一回把林將軍調往那邊也是為了這件事情。”
“林將軍?林沐的爹?”顧卿煙直覺的問道。
裕王點點頭:“調令實則早就下達了,隨調令下達的便是那道婚旨。”
顧卿煙撇過頭,有些捉摸不透這些人的心思:“何意?你們這是打算反間計?”
裕王輕輕一笑:“君上或許有他的考慮,但並不一定就是反間計。”
顧卿煙“噢”了一聲,隨後聽見裕王歎了口氣,說。
“現如今,都中和地方,能重用去守邊防的將領實則不多,內亂裡又出了怡郡王這一派,故而權衡再三,這林家反倒成了一個最佳選擇了。”
顧卿煙沒啃聲,她想,要比腹黑,怕是沒人能比得過當今帝君,何況這位帝君對於兵法倒背如流。
萬一他是想兵不厭詐呢。
“李林玉忽然提及此事,無論他是有心還是無意,反倒讓我覺得不太對勁。”
裕王微微蹙眉,李林玉若是個正人君子,他大可用不卑不亢來形容這個人的性情,可偏偏他是他們的對立麵,所以,他也覺得李林玉存在著對於他們的暗暗挑釁。
“嗯?”顧卿煙喝了一口茶,稍微出了個音兒以作回應。
“一山不容二虎,有一個林將軍再去一個李將軍,會如何?”裕王反問顧卿煙。
可誰曾想,他轉過頭看顧卿煙的時候,卻發現這丫頭又開始神遊了....
要說不久之前的神遊是顧卿煙無意的,那這一回,便是故意的了,裕王不當她是外人,越說越多,可她不能不守住那一挑無形的線,不越雷池一步,否則她能自保,卻不一定還保得了彆人。
這麼一想,顧卿煙擔心起今日在外要幫忙料理刺殺官員一事的胥少霖和暗衛們來。
眼見著顧卿煙的愣神從沒有表情到隱隱有一層擔憂,裕王不知她在想什麼,隻能走到他麵前,用手在顧卿煙眼前擺了擺。
“啊?”
“你從剛才就‘哦’‘嗯’‘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本王給你下藥了呢。”
顧卿煙汗顏,回嘴說道:“不然我還能說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從小隻學過對詩、釀酒、插花、品茶,彆的什麼也不會。”
“行了,時候也差不多了,溫夫人那,你還要再等等?”裕王敲了敲她的桌子,學著她平時手指敲打桌麵的樣子。
顧卿煙玩味一笑:“我說王爺,你這樣可真一點都不憐香惜玉,不但不問我把趙娘子、許娘子怎麼了,甚至還催我趕緊對你的溫夫人下手,你要獨寵王妃,清理後宮,也不用這樣吧。”
裕王真想敲敲顧卿煙的腦袋,但轉念一想,顧卿煙能跟他這麼沒有顧忌的打趣了,好像也挺不錯的。
他還在心裡美著呢,顧卿煙回過味來了,略顯尷尬的清了清嗓子:“許家和趙家,你找人去查查吧,他們應該隻是不起眼的小羅羅,但沒有後患總歸是好的。”
“嗯。”裕王看著顧卿煙隨之而來的清冷,無奈應聲。
“那李林玉怎麼辦,今日沒讓他露出馬腳,你還有什麼辦法治他。”
顧卿煙起身理了理衣服,打算說完話就朝鳳欖閣去。
裕王看了看顧卿煙,這丫頭當真是長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一身華麗的刺繡銀蝶衣裳加身,跟畫中走出來的一樣。
“我再等等,誰說他沒有露出馬腳,城外那一檔子事,不就是?”
顧卿煙點點頭,也是,若他真想把這人錘死在這,沒有證據製造證據也要進行。
不久後,陳公公進來了,身後跟著子期。
子期衣角邊還沾著泥土,腰帶下方不是很明顯的地方似乎劃出了一個口子,想是著急來彙報,所以隻在外頭粗略的用腰帶遮了遮,一走動,還是會看出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