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2)

淩不渡扭了扭身子,躲開一個騎著輔助輪自行車的尖叫小孩,將右手提著的鼓鼓囊囊的超市塑料袋換到左手,掏出鑰匙,滴了一下,從鏽跡斑斑的門縫裡擠了進去,歎口氣,開始吭吭哧哧爬樓梯。

我真的沒想穿越啊!

淩不渡欲哭無淚。

他本來算是一個小富二代,家裡做白事生意的,主要經營紙活加工、墓碑雕刻、骨灰盒與棺材的生產製造、殯儀館停靈送葬、以及墓地的租售與養護,總之在當地很有人脈,但凡誰死了,都得享受他們家一條龍的服務。

這行業表麵看起來晦氣,實際裡麵實惠,屬於悶聲發大財的類型。

淩不渡大學學了個工商管理,準備畢業就回去繼承家業,每天優雅而從容地將所有上門的客戶都送走。

誰也沒想到,一眨眼的功夫,他就穿越了,而且新身份一窮二白,簡直虧到了姥姥家!

這是個跟原來世界幾無二致的平行時空,他穿的這人也叫淩不渡,比他小了兩歲,長得倒是非常帥氣,公允地說,比他原來的樣子還要出眾幾分,是那種光靠一張臉,就能混到飯吃的頂級小白臉。

但問題是他以前也不缺飯吃啊!

好家夥,淩不渡整理完原主的記憶,心裡那個鬱悶就彆提了,上億家產全成泡影,現在的他交完城中村的房租,全身上下就隻剩下兩百三十二塊兩毛八。

最讓他破防的是,冥冥中一個意誌還告訴他,原來的窮光蛋其實是穿他身上去了,兩個人相當於交換了人生,所以淩不渡不必擔心身後事,汝父母、彼養之。

那彼父母呢?

原主是孤兒沒有父母啊,那沒事了。

大冤種淩不渡坐在出租屋吱吱扭扭的架子床上,捏著他僅剩的二百三十二塊兩毛八,氣得差點兒突發腦溢血。

要不是及時發現了一個金手指,他肯定現在還沒緩過來呢。

這個疑似是天道補償的金手指,有點像幻想中常出現的係統,就是沒那麼智能,功能十分的簡單粗暴。

可以將罪大惡極的家夥“抓”進一個沙盤小黑屋裡,然後像薅羊毛一樣薅驚嚇值。

薅來的驚嚇值不要丟,係統商城每天上架五樣商品,包括技能書、可以增屬性值的靈果靈米、各種神奇道具、甚至可以治療絕症增加壽命的丹藥……

總之,好東西非常多,隻要你有“錢”,統統帶回家!

淩不渡抹了把臉,把短短的使用說明書研究明白後,就垂死病中驚坐起,換了身出門的衣服,把門一鎖,興奮至極地滿大街“抓”人去了。

係統設置的抓人方法非常簡單,隻要碰到對方就行,不拘什麼部位,而且抓人的時候對方不會有任何感覺,相當於在其身上留了個記號,裝小盒子裡薅驚嚇值可以回家後再悄悄乾,神不知鬼不覺。

所以在淩不渡的預想中,這一趟簡單的就像憨厚的牧民去草場牽一隻羊。

唯一需要苦惱的就是該選哪一個呢,肥的還是瘦的?老的還是嫩的?真叫選擇困難症患者感到頭疼啊。

——然後他在外邊溜溜兒跑了一天,腿都跑細了,光坐公交地鐵的錢就花了二十多,讓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結果愣是一個罪大惡極的人都沒見著。

這個世道到底怎麼了!

明明上網一看,到處都是純獄風人渣,結果渣到用時方恨少,法外狂徒們都躲去哪兒了啊!

大力譴責了一番國內過於安逸祥和的生存環境,淩不渡摸了摸空癟的肚子,實在撐不住,隻能先去超市買了點兒米麵糧油雞蛋西紅柿——就他手裡那點錢,吃外賣是吃不起了,煮點兒麵條兒湊合活著吧。

A市是那種發展的十分繁華的現代化大都市,但林立的高樓之間,依然分布著如同補丁一般的老舊城中村。

由於房租非常低廉,吸引了許多囊中羞澀的底層人群棲息在這裡,每天忙忙碌碌,如同麵目模糊的蟻群。

淩不渡一邊爬樓一邊想,感謝這場該死的穿越,增加了他生命的厚度,因為作為一個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幸運兒,按理說他一輩子都不可能見識到這種苦逼的居住環境的。

他租的是一個一室一廳的小戶型,位於五樓——實際應該是四樓,但顯然四太不吉利了——的樓梯右手邊,這棟樓興建於上個世紀九十年代,所以理所當然的沒有電梯,且樓內的布局非常逼仄,燈光昏暗暗的,其中三樓到四樓之間的燈泡還壞掉了,房東也不知道是忘了還是不在意,總之沒有修。

淩不渡正悶頭往上爬,突然聽見有腳步聲從上麵下來,估計拐個彎就能跟他碰上了。

他再次將鼓囊囊的購物袋換了個手,給那位不知名的鄰居留出一道可以通行的空隙來。

待會兒要不要打聲招呼呢?

淩不渡苦中作樂地尋思著,然後抬起頭來。

腳步聲的主人恰在此時露麵了,是個看外表平平無奇的中年男人,背心短褲,一雙邊緣爛成鋸齒狀的人字拖,正一邊往下走一邊低頭玩著手機,很快x音特有的AI捧讀和罐頭笑聲就充斥了整個樓道。

“臥槽!”中年男人看手機太投入,差點撞到淩不渡身上。

他嚇得蹦了一下,沒有道歉,反先發製人地朝著台階下的黑色人影罵道:“嚇老子一跳!杵在這裡扮鬼啊?他媽的走路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黑色人影像是被罵的呆住了。

中年男人很不禮貌地打開手機電筒,在淩不渡臉上照了照,隨後嘖了一聲:“哦對,你就是今天剛搬來的那小子吧?租了我家對門的那個?”

媽的,肯定是,王麗芬那個八婆說新搬來的租戶長得可帶勁了,不但臉蛋長得好,身材更是一級棒,大長腿公狗腰,一看就火力十足,跟麻將館泡蔫巴的一幫老鹹菜完全不是一個物種。

她話一說完,正抽著煙摸牌的幾個老娘們兒馬上蕩漾騷情地笑起來,可老鹹菜們就不樂意了,心想什麼玩意兒吧,男人有錢有本事才是正經,光長得好有屁用啊,窮得叮當響,早晚賣屁股!

你看,慫的吧,老子罵他一臉,他敢回一句嗎?就瞪著一雙大眼看看看,看你媽啊看。

中年男人跟個老混混似的撞開淩不渡,一邊搖頭晃腦地往下走,一邊扯著嗓子好心“提醒”他:“哎,小子,你房東有沒有告訴你,你租的那間可是死過人的哦~晚上睡覺的時候小心點吧,那女鬼就喜歡你這樣的小白臉呢……”

淩不渡默默看著他晃到一樓,吱呀一聲,推門出去了。

黑暗中無人看到,他此時臉上非但沒有半點慍色,反而笑容如春花一般燦爛。

哈哈哈哈。

什麼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什麼叫山窮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外邊跑了一天啥也沒有,結果惡人竟在我身邊?

綁定係統後,淩不渡的眼睛就自動覺醒了一項功能,隻要是符合條件的罪大惡極之人,其頭頂上空都有一個懸浮的血紅色歎號,如果是黑暗環境,還會應景的發出紅光,方便他精準定位。

這個平平無奇的老混混也不知道乾過什麼滔天罪行,要知道係統設定的條件還挺苛刻的,一般的小偷小摸搶劫詐騙可夠不上標準。

算了,想那麼多也沒用,待會兒把人“抓”來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哼著小曲兒,淩不渡打開出租屋的房門,先在簡陋的廚房——其實是房東在陽台違規搭建的一個燃氣灶——給自己煮了碗西紅柿雞蛋麵,味道當然很一般,但好歹是吃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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