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賜我樊籠(2 / 2)

傾聽寒山 東以野 5830 字 1個月前

“三催四請你都拒絕,怎麼今天突然有興致過來?”岑淮頌的目光沒分給麥穗半寸,與謝馮笙伸在半空的手擊了個掌,“Myra最近調出新酒,嘗嘗。”

“當然。”

兩人寒暄著,從消遣的酒水到合作的生意,麥穗統統避耳不聽,漫無目的調轉著視線,回擊那些不動聲色打量她的人。

氣氛喧鬨的包廂裡,看似隨意散漫地坐,實則其中門道頗多。

比如他們落座的中央區沙發,幾乎全是長寧叫得出名號的公子哥與富家千金,身份地位常人難以想象。

緊挨著是幾位曾經紅極一時的影星或是各行各業的翹楚,他們或許本身背景式微,但靠著多年來的摸爬滾打,如今手上握著資源人脈,算是小有權力,能夠有機會在合作中發揮些許微不足道的力量。

最外環坐著的則是借時代東風,通過拆遷等途徑短期積累大量財富,擠破腦袋想要踏入上流社會。殊不知在彆人眼中,他們心裡的小九九表露無疑,甚至會被拿來玩笑。

麥穗會對這裡的隱形階層如此熟悉,源於七年前發生的一件事。

謝馮笙與岑淮頌的交談不知何時停了,餘光裡麥穗盯著身前長桌上的酒杯走神,時不時抿抿唇。

他思索著,湊巧口袋裡的手機響了,於是起身道:“我出去一趟。”

麥穗機械上下點頭,繼續盯著酒杯發呆。

目送謝馮笙的背影消失,岑淮頌難掩本心,嗤笑一聲:“你這算成功登堂入室了吧?恭喜啊。”

麥穗本不想理會,但得顧及謝馮笙與對方交情匪淺,提了提垮下來的臉皮,擠出淡笑:“謝謝。”

岑淮頌輕“嘖”道:“拋開偏見,我還是挺佩服你的,能拿下謝馮笙這塊難啃的硬骨頭,手段高明,屬實罕見。”

說來說去,還在內涵她趨炎附勢,唯利是圖。

“啪嗒”一聲。

誰點了支煙,青霧自遠處飄來讓人忍不住想咳嗽,麥穗皺著眉抬手,在身體周遭扇動幾下。

心情變得糟糕煩悶,吐露出來的言語免不了會帶上個人情緒:“原來岑律師如此有自知之明。”

“什麼?”男人像是沒聽明白她這話,下意識反問。

“你承認對我有偏見,可這個屋子裡,誰敢拍著胸脯保證對我沒看法呢?岑律師敢作敢當,也有實力跑到我麵前暗諷一二,還能全身而退。”麥穗靠住身後沙發,抱臂睨他一眼,“隻是幾年不見,岑律竟混到如此地步,沒了願作出頭鳥的狗腿子,這樣的小事也得親自出手。”

“你這是在替羅……燁打抱不平?”他眯起眼沉思幾秒,從記憶深處扒拉出這個名字,“那你應該把這句話說給謝哥聽。”

“他叫羅燁?我既不與他相熟,也沒有包容眾生的濫好心,怎麼可能維護一個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人。”

無怪乎麥穗始終耿耿於懷,當年的事對她來說便是徹頭徹尾的羞辱。也是因為那件事,麥穗會錯了意,以為在謝馮笙心中,她算有些分量。

七年前,麥穗剛剛跟隨謝馮笙來到長寧。

夏夜暴雨,他派人接她出校,目的地便是這家離岸會所。

當時的她固然自持有些小聰明,落入自幼身處名利場精心培養的富家子弟中,還是不夠看。

為了不給謝馮笙惹麻煩,彼時的麥穗習慣耷拉著腦袋,垂下眼睫,擺出低眉順眼又沉默寡言的模樣。

可即便這樣,她還是惹上了不小的麻煩。

剛一踏入會所,便被一道冒冒失失的身影撞到,她沒多想,小聲說了抱歉。雙方沒起衝突,隻是那人目光赤裸裸,自上而下將她審視一番,那是看待一件商品的目光。男人喉口擠出一聲冷哼,隨即放她離開。

隻是,在她將包廂號告知侍應生,被對方引向走廊深處的途中,又見那男人招呼路過的侍者:“剛剛那個學生,是你們這兒的“”公主?”

公主,一個古代千人之上的稱呼,在會所裡隻是陪酒小姐的代指。

他們自詡人上人,不願讓陪酒女玷汙自己高高在上的身份,便將足夠尊貴的詞語捏造成陪笑的綽號。

麥穗步子一頓,聽到那名侍者答:“您說笑了,我們這裡是正經生意,不會讓學生進來的。”

男人意味深長地笑,擺了擺手沒有多說。

麥穗天真以為這事過去了,便可以翻篇,不成想還會再次見到他。

那天岑淮頌也在,看她來找謝馮笙,免不了指桑罵槐諷刺一番,卻也不會指名道姓。

謝馮笙不知去忙什麼,給她發來短信,讓她先自己玩一會,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