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皇後和玉腰奴有染,樓應鐘順著這些蛛絲馬跡開始抽絲剝繭。

除了那座高高的塔樓和太極殿,她待得最多的地方竟是太陰殿,樓應鐘忙於政務時,皇後便立時將人請去,在太陰殿中一番纏綿之後,交頸而眠。

皇後的寢宮不再像從前那樣清雅素淨,四處散落著女郎把玩過後又隨手丟棄的小玩意,高高的橫梁上掛著長長的紗幔,逶迤在地,堆疊的皺褶裡散偶爾能見著幾科珍珠寶石,明明是白日卻門窗緊閉,搖曳的燭火在昏暗的室內長明。

這哪裡是一國之母的居所,分明是女妖食人的洞窟,和那座所謂的月宮如出一轍。

樓應鐘站在盤旋著龍鳳雕刻的梁柱旁,看著幔帳上被燭火印出的曖昧影子,樓應鐘隻覺得心如刀絞。

寢室外影子一樣的禦衛沉默著將太陰殿的宮人製服。

樓應鐘的劍割開掩住床榻的幔帳時,床上的皇後似有所感,猛地抬頭銳利的目光直直刺向他。

玉腰奴衣襟微亂,對樓應鐘抵在皇後脖頸間的劍視而不見,她上前一步親昵地抱著被背叛之人的手臂,親昵地說:“我的腰帶總也係不好,你幫幫我好不好。”

樓應鐘恍若未聞,皇後的細嫩的皮肉上立時出現一線血痕,枕邊人白嫩皮肉上歡愛後的痕跡令他嫉妒的幾欲發狂。

他冷冷注視著皇後:“不知羞恥的、淫/婦。”

“世人皆愛美,妾不過是遵從本心追求快樂,何淫之有?”她撿起一旁的外袍裹在身上,迎著劍鋒一步步向前逼近,語氣不屑的說:“男人不過是泥做的醃臢物,如何與天地孕育出的美麗女子相比。”

“若說不知羞恥,這世間三妻四妾、玩弄權力,還要獨占美人的醃臢男人才是淫!”

“陰陽交合才是世間根本,”樓應鐘不欲與她磨嘴皮子浪費時間,右手持劍牽製住皇後,左手將女郎攬在懷裡,用手掌捂住她的雙眼,向著門外揚聲喊道:“來人。”

禦衛捧著兩個朱漆盒子,走到皇後麵前將其打開,裡麵赫然擺著冼珠和嬤嬤的人頭,二人雙眼圓睜,青灰的臉上還殘存著死前的驚恐。

皇後目眥儘裂,上前搶過木盒,踉蹌著跪倒在地上,撫著盒裡人頭花白的頭發,哀哀哭道:“嬤嬤——!”

樓應鐘露出個嗜血笑容,手中長劍跟著皇後移動,見她此刻傷心欲絕肝膽俱裂的樣子,真心實意的笑了。

“皇後與孤成婚時曾立過誓,痛我所痛,苦我所苦。”

“你與女郎偷歡苟合時多麼快活,孤的心就有多痛,孤想,這錐心之痛也時候該讓皇後嘗嘗了。”

皇後的麵孔因痛苦而變得扭曲,她看向樓應鐘懷裡的女郎,想上前尋求安慰,卻撞上了他懸在空中的劍,劍尖破開她的皮肉,樓應鐘嫌惡的將劍抽出來,當啷一聲扔在地上。

入冬以來,邊關就不太平,缺衣少糧的韃子時不時派出騎兵騷擾邊線,崔蓉蓉手握半邊虎符,她的胞弟駐守邊關,樓應鐘不能殺她,暫時也不想殺她。

她不顧疼痛的要繼續去追,卻隻能看著女郎被樓應鐘帶走,待行到門邊,衝天的血氣熏蒸著她的雙眼。

太陰殿的宮人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血水汩汩。

皇後雙目赤紅,失去冼珠和嬤嬤的痛,女郎被輕而易舉奪走的恨,宮人在眼皮子底下被屠殺時,自尊被踐踏的悔意,彙成洶湧波濤在她心中翻騰。

權力。

自進宮以來就被這歌舞升平的繁華景象,和美人的溫柔鄉所遮蔽的大腦,終於清醒,對權力的渴望從未如此清晰。

“玉腰奴、玉腰奴……”皇後攥著門邊,望著正午的日光,緩緩說道:“是我的。”

樓應鐘將女郎帶到寢宮,替她將衣裳都整理好,又拿出帕子將她唇上的暈開的口脂擦拭乾淨,用手描摹她的眉眼,問她:“贏危將你留下時,就想到了今日的景象,是麼?”

女郎掩唇一笑:“他若有如此能耐,你與皇後又如何會安坐在這皇宮裡。”

“你想借皇後的手殺我,你愛他,”樓應鐘並不被她帶著十足深情的笑容迷惑,繼續說道:“還是你想讓我成為另一個贏危?一個雙手為你奉上一切的瘋子。”

他按著女郎的後腦,與她額頭相觸,唇舌輾轉間,他將女郎散落的鬢發勾起,溫情脈脈地叫她:“小春。”

“你贏了,待你回來,你想要的一切都會實現。”他將女郎的手放在自己心口,這樣告訴她。

*

女郎帶著大批宮人,離開皇城。身後跟著長龍似的馬車隊伍,裡麵裝著她平日愛拿來賞玩的小物件,和皇帝私庫裡的各色寶貝,皇後沒能來為她送行。

高聳入雲的月宮建成後,皇城的百姓都能遙遙望見它的塔尖,知道裡麵住著個絕世美人,自上次冊封禮後,流言更是長了翅膀一樣,皇家多了個猴子當貴妃的事被當做笑談,不少文人借此寫詞痛斥妖女惑主,皇帝荒唐,樓應鐘明明有一代明君的風範,卻為了一個女子做昏君的事。

皇城裡的百姓見到如此陣仗,知道是皇帝最寵愛的女郎要出城,紛紛跟在她車架後麵,想一睹美人芳容。

恰逢幾位詩名遠揚的文人在憑欄遠望,見到如此奇景不禁連連搖頭,對那位傳言中的女郎如此做派,十分不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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