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很快下發了通知,四年級的和五六年級留校的明早一起坐穿梭艦前往嵐城。
製造係和維修係的除外,嵐城戰場上抬下來的機甲和人一樣多,後方要保證士兵出治療艙時,機甲也已最快的速度修好。
重返戰場時必須人甲合一,重新換機甲,提高同步率要消耗的時間太長,隻能出此下策。
戰爭無情,戰場上的情況瞬息萬變,不是V使用舊式機甲就能挽回局麵,即使她的同步率提升速度讓普通人望塵莫及。
“蒼之鷹,尤金的機甲,三年前出廠的CVR-7係列,搭載脈衝武器和翼型組件,是完美的前哨。”
女alpha手上拿著尤金的空間紐,對亞提那說∶“我要去實戰教室。”
她沒有屬於自己的機甲,平時駕駛的都是些老古董,對這種新式機甲掌握度不足,要趁著出發前的這段時間儘快熟悉這台蒼之鷹。
平時熱鬨喧嘩的宿舍樓今天靜悄悄的,所有人都在收拾行裝,因通知的匆忙,學生們來不及和家人告彆。
除了被強行征調的這些人和他們的家裡人,普通民眾依然對發生的這些事一無所知。
她在訓練室裡待了一夜,回去時亞提那已經已經替她收拾好行囊。
一大包營養液和她每天不離手的遊戲機,還有林醫生昨晚緊急送過來的抑製劑。
亞提那跟著她到停靠港,身邊全是沉默無言的同級同學,再往前他就不能進入了,在尤金轉身的瞬間,他衝上去一把將人抱住。
他理解V,沒有說什麼挽留的話。
亞提那努力把眼淚往回憋,他很想在這個關頭表明自己的心意,話到嘴邊又猶豫了,現在說什麼都好像是多餘的。
他鬆開手,任由V頭也不回的離開。
已經有穿梭艦陸續起航,他抓著鐵網大聲說∶下次回來的時候,你就會看到完整的746。''
V腳步一頓,他們都很清楚,以現在的局勢,能從戰場上下來的,非死即傷。
穿梭艦上氣氛凝重,大家都一言不發,到了嵐城港口後,他們換乘軍用卡車,三十人為一單位,她和阿斯還有季欽被分到了一起。
她扭頭往外看,外麵塵土飛揚,裝甲車在廢墟裡巡邏穿行,遠處傳來轟轟的炮火聲,天空中隨處可見的星際戰機四處飛行。
離得越近,越覺得觸目驚心。
到達駐軍點後,沒有時間給他們休息,稍作準備後就被派出去清掃戰場。
她仍舊和阿斯他們一組,到處都是殘肢碎塊,機甲的碎片破銅爛鐵一樣到處堆成小山,季欽聽到下麵有微弱的呼救聲。
她們三個費勁的在死人堆裡扒拉,終於翻出個缺了雙手的人,索性星際時代,都能救得回來。
醫療兵把人抬走,三人繼續工作。
嵐城晚上十點才天黑,等結束工作回營地時,已經是半夜兩點,大家都累的不想說話,發的行軍乾糧誰也沒動,想到今天的見聞就無法下咽。
“尤金”靠著沙包半躺在地上,從包裡拿了支營養液往嘴裡塞。
周圍的人厭惡的看著沒心沒肺的他,眼神裡都是不滿。
”都什麼時候了,還吃得下去。”
“難道你就沒有一絲觸動嗎,你還有沒有心。”說話的人眼淚直掉,劃過他被炮火灰塵熏黑的麵龐。
“尤金”並不理會,拿出包裡的遊戲機,旁若無人的玩了起來,遊戲音效在這裡顯得十分紮耳。
精神力在她腦海裡鼓噪,近在耳邊的炮火讓她身體裡的血液沸騰,隨處可見的殘肢肉塊讓她殺意沸騰。
好想做點什麼,她望向北方,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麼在呼喚著她。
必須做點什麼,平複這種心情。
遊戲正打到緊要關頭,終於有人受不了了,他大吼一聲,走過去一把將機器甩飛,揪著他的衣領,把人提起來。
絲毫敬畏心都沒有的家夥,給我滾出去。身材高大的alpha憤怒地揚起拳頭,想給他點顏色瞧瞧,卻被“尤金”眼裡的殺意嚇退。
給我滾開,你這垃圾。尤金正處在瘋狂的邊緣,好不容易放空的思緒卻被打斷,一腳把對麵的alpha直接踢飛。
新兵帳篷裡所有人都起身,目光不善的看著他,最後還是阿斯開口把他們攔下∶我們這裡不需要對戰友出手的人,你走吧。”
季欽有些不忍“畢竟是亞伯先動手的……”
尤金並不領情,撿起角落裡的遊戲機,背著行李,孤身一人離開了。
季欽想追卻被攔下,隻能擔憂地看著他走遠。
雖然來得倉促,但軍營裡規矩森嚴,二十人一紮營,旁邊的人聽到他們這邊的響動都探頭想看個清楚。
看到尤金被趕出來,都對他退避三舍,怕他找到自己帳篷裡來。
沒想到他目不斜視地走到不遠處的戰壕,枕著土堆繼續玩遊戲。
有人問這樣是不是不太好,都是一個學校出來的,卻被嗆聲既然這麼好心把你的床鋪讓給他
於是沒人再敢為尤金說話。
第二天,所有新兵整隊,卻不見尤金的身影。
他不會去長官那裡告狀了吧有人擔憂的說道。
“我看是不知道躲到哪個角落找媽媽去了吧哈哈哈。”
在一片惡意猜疑中,眾人領了任務四散開去,沒有人問尤金去了哪裡,也沒人關心他的去處。
反正他肯定會灰溜溜地回來。這是所有人的共識。
季欽心裡不是滋味,他知道尤金的真實身份,也知道她根本不是那種人,卻不能說出來,她明明聰明又勇敢。
在壕溝裡待了一宿的尤金,太陽剛升起就去了長官的營帳,申請去做探路先鋒。
蟲後就在嵐城戰場後方,具體在哪裡卻不知道,軍隊派出幾百名先鋒戰士,帶著軍用捕捉器出發,每天天不亮就出發,深夜才回來補給。
你知道一旦你孤身一人碰到蟲族,等待你的隻有死亡一個下場嗎。昨天的鬨劇他已經聽說了,但他並不打算把精力放在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上。
頭發花白的長官沒想到這個被排擠的年輕人會直接找上門來,他歎了口氣∶“如果你是為了賭氣,我可以給你安排彆的差事,這事太危險了……”
“長官!”尤金聲音洪亮∶“我來這裡就是為了殺蟲族的,我悍不畏死!”
他蔚藍色的眸子寫滿堅定,良久,長官向他敬了一個軍禮∶“我尊重你的決定,希望明天還能見到你。”
尤金領了一身特殊材質的作戰服,腦袋後麵跟著一台軍用捕捉器,跟在沉默寡言的前輩身後出發了。
發現普通蟲族可以一戰,發現高階蟲族立刻就跑,如果運氣不好發現蟲後,捕捉器會第一時間發射信號回總部,並且將他的遺言一並傳回。
這位叫托爾的少尉會帶他三天,三天後他將和其他探路先鋒一樣,孤身上路。
托爾的臉上有一大塊十分嚇人的腐蝕性疤痕,連著他沒有眼球的右眼和鼻梁,據說這是上一次嵐城戰役時被蟲族的毒液腐蝕的。
他的話很少,但是有問必答。
這三天他們不會返回營地,托爾將帶著尤金在邊界線以北遊走,尋找蟲後的蹤影。
兩人第一次碰上蟲族時,尤金還沒來得及上甲,托爾就扛著脈衝武器把對麵一小撮蟲族殺了個乾淨。
尤金為他包紮傷口時,他用僅剩的左眼盯著他,說“碰到普通蟲族時直接殺就是,它們攻擊力不高,卻快如閃電,等你進了駕駛艙,它們早就把機甲破壞殆儘了。”
“菜鳥。”
他喜歡管尤金叫菜鳥,從不叫他的名字,他管每一個分到他這的新兵蛋子都叫菜鳥。
“記住名字然後在他們死的時候好緬懷他們嗎,我不習慣這樣做,我倒希望你們永遠當一個菜鳥。
“你說是吧,菜鳥”
尤金舉起手上的遊戲機問他“玩嗎”
於是托爾用他珍藏的音樂播放器和尤金交換,崗城外麵是一望無際的沙漠,除了要應付時不時冒出來的蟲族,他們得找點樂子打發時間。
第三天。
托爾和尤金已經很熟稔,他們要趕在日落前返回營地。
離嵐城還有四十裡時他們遇上一隊蟲族,領頭的是個長著翅膀的高階蟲族。
托爾和尤金對視一眼,尤金迅速拿出空間紐,準備進倉,她的蒼之鷹可以在空中和它一決勝負。
托爾扛著脈衝肩炮殺完普通蟲族時,尤金的蒼之鷹被那隻高階蟲族的鐮足削斷一臂,它扒在蒼之鷹背上,翅膀疾振,鋒利的口器就要咬傷蒼之鷹的腦袋。
托爾駕駛機甲在下方支援,把蟲族的頭打偏。
這隻蟲族移動速度快,搭載的武器很難追上,她隻好放棄熱武器,和它硬碰硬。
她打起來不要命,機甲損毀很快,她下腹部被它的鐮足直接刺穿,機甲倉破損,以傷換傷,失血讓她的腦袋感到眩暈,卻也更加亢奮。
她臉上血色儘褪之時,地上的蟲族也已經沒了聲息。
托爾給她豎了個大拇指,他身上也有輕微傷。
兩人想把那具蟲族的屍體收起來時,異變突生,那隻高階蟲族用最後的力氣,向尤金狠狠揮動鐮足,想置她於死地。
托爾感覺不對,飛身將她推開,替她擋下了這一擊。
他整個腹部被劃開,鮮血淋漓。
“不”尤金用速愈噴霧粘合住他的傷口,用外套把在他腹部打了個結。
沒有時間傷心猶豫,蒼之鷹受損嚴重無法行動,托爾已經昏迷,他的機甲在空間紐裡取不出來,尤金隻能咬牙背著他往嵐城跑。
她嘴唇乾裂,四肢像灌了鉛一樣,頂著風沙不知道跑了多久,終於看見嵐城的輪廓。
她失血過多,感到體溫在漸漸變冷,撐著一口氣咬牙往前走,直到哨兵發現他們,看到醫療兵飛奔過來,她才暈了過去。
“托爾呢”她醒來第一句就是這個,林醫生有些無奈,按著她的肩膀讓她躺下。
“他還在治療艙,傷勢很嚴重但可以救回來。”
她鬆了口氣,這才有空問林醫生怎麼在這裡。
“是那伽帶我來的,為了防止你治療時身份被發現,就給我申請了駐軍。”
她壓低聲音“要不是我今天剛好趕到,你傷成這樣,一進醫療艙就要露餡。”
說完林醫生就被醫療兵叫走,傷兵太多了,她沒法在V這裡多做停留。
她前腳剛走,季欽就推門而入。
他用一種奇異的目光打量她“你真是讓人意外,綁架犯小姐。”
她消失的這幾天,季欽一直在想方設法打聽她的下落,他猜到她可能去了彆的營,但是沒想到她居然自薦去當前鋒。
V昏睡了一天一夜,腦子還有些眩暈。
季欽坐在床邊,說“你知道嗎,你已經出名了。”
幾天前她還是人人都瞧不起的冷血動物,膽小鬼逃兵,轉眼間她就成了整個新兵營的驕傲。
她和托爾兩個人擊殺了一隻高階蟲族的事,傳遍大營裡的每一個角落。
那些當初排斥中傷她的人,都羞愧的無地自容,怔怩地跑到長官那去問“尤金”什麼時候回來。
沒得到確切的答案,他們就慫恿季欽來探病,畢竟當初他是唯一一個為她說話的人。
季欽當然不會來勸她,到現在還有人認為她是走了好運,和托爾一組才有的今天。
季欽覺得好笑,惡語傷人的利箭,拔掉就能假裝不存在嗎,他厭惡這些人的嘴臉,他們和當初瞧不起自己的那幫垃圾星的人如出一轍。
”我當然不會回去。”她並不在乎彆人對她的態度,她隻做自己想做的事。
比如現在,她就隻想快點回到戰場,殺光她眼神所至的每一隻蟲族,平息內心的憤怒。
V告訴自己,這種低級錯誤絕不能再犯。
她痊愈之後就立刻申請出發,大營裡關於她的傳言越來越多。
經常有人看見她在落日的餘暉中回城,像一匹孤狼,有時候她渾身染血,有時候她駕駛著殘破的機甲,無一例外,每次她都能帶回高階蟲族的屍體。
她像沙漠中的鬣狗,專往有高階蟲族的巢穴裡鑽,前線上每死去一名她的同胞,她就要蟲族以血還血。
季欽常常來看她,帶來新兵營的消息,在她的刺激下,不少人加入探路先鋒的隊伍,他和阿斯在他第一次探病回去後就遞交了申請。
隨著出任務次數的增加,阿斯和季欽也成了醫療艙裡的常客,常常能和她在這裡相遇。
每一次回城,季欽都慶幸自己又安然無恙的活了下來,越往外探索,就越知道綁架犯小姐每天麵臨的危險有多深重。
而每次都帶著戰利品活下來的她,是多麼的強大勇敢,季欽情不自禁地被她吸引,深深為她著迷。
她不僅有美麗無匹的外表,還有星星一樣閃耀的靈魂。
就算她要當一輩子的尤金,季欽也能毫不猶豫地愛她,任何人的外表都擋不住這散發著光輝的靈魂。
我建議你休息一段時間,你的精神狀態現在非常危險。林醫生老生常談。
“蟲族是殺不完的,你沒法以一己之力抗衡蟲族大軍,你已經是這座大營裡的英雄。”
“在好好守護這座城市之前,先守護好自己的身體好嗎”
林醫生抱著她,像母親一樣溫柔的撫摸她的頭發。
“你們把我想得太偉大了,我隻是渴望殺戮。”她仰頭看向林醫生,“守護什麼的太沉重了,愛那種東西我沒有。”
“我可能瘋了,也可能壞掉了。”她閉上眼睛,想起滯留在嵐城的民眾,蟲族越來越瘋狂,它們毀壞了躍遷的港口,民眾無法撤離。
物資運不進來,保證軍需後的少量食物和水會被分發給民眾,他們的身體開始迅速消瘦。
麵黃肌瘦的難民讓她回憶起自己的上輩子。
擁有太強的精神力也不是好事,她本來已經遺忘的,一輩子都無法飽食的痛苦,強大的精神力讓她在見到那些難民後,迅速回憶起所有的細枝末節。
“我隻是覺得我應該替他們做些什麼。”和林醫生一起讓她感到放鬆。
外麵突然傳來報喪的號角聲,這是隻有尉官以上軍銜的人死亡時,才會響起的聲音。
大營裡的人全部停住腳步,脫帽致敬。
是托爾。
他死在一次探索中,根據捕捉器傳回來的畫麵,他死前非常痛苦,被一隻彎足的高階蟲族活生生吃掉的。
那隻畜生挑釁般的留下了捕捉器,尤金看著上校交到自己手上的東西,麵色猙獰。
那是托爾的音樂播放器。
當晚,她帶著托爾的遺物悄悄出城,那隻蟲族畜生的模樣她早已刻在心裡。
她順著托爾生前留下的最後坐標,在那裡找到了他的衣服碎片,她打開音樂,戴上耳機,在沙漠裡一動不動的守了三天。
宿命般的和那隻彎足蟲族相遇,在激昂的音樂聲中取走它的性命,以一隻手為代價。
她背後連中四刀,每道傷痕都深可見骨。
當她拖著疲憊的身軀,迎著曙光回到嵐城時,醫療兵已經等在城門口,頭發花白的長官站在一旁,沉默的對他行軍禮∶“我敬佩你,士兵。”
因為斷掉的手臂已經失活,她裝上了機械手臂。
她活動著自己的新手臂,鈦銀製造的機械臂非常靈活美麗。
“你還是覺得自己不會愛嗎”林醫生為她換藥時問到。
這座大營裡的每一位士兵,都為之動容,為能成為她的戰友感到自豪。
她就像廢墟裡的燈塔,吸引著在夜裡踽踽獨行的每一點光點。
當她把這隻機械手運用自如時,她變得更強大了,她受傷的頻率開始下降,她的話也越來越少,像曾經的托爾一樣沉默可靠。
靠著她的探索地圖,大本營排除了先前誤判的蟲後躲藏地點,排查區開始收緊。
某天阿斯出任務後沒有及時回城,他失蹤了。
北區那邊我了解,我去吧。她主動請纓,那片區域危險荒涼,高階蟲族活動頻繁,除了她,沒有更合適的人選。
派搜救小隊出去,目標太大,很容易就有來無回。
大營上下把阿斯失蹤的消息捂得死死的,然而在“尤金”離開的第一天,不知誰走漏了風聲,王儲失蹤生死不明的報道就炸了星網。
大消息不止這一個,在一天內被連續放出來,有崗城戰事危急,政府故意隱瞞,也有老國王病危命不久矣。
和阿斯相關的,除了失蹤,有人曝出數張照片,上麵都是他和一個銀發女性擁抱的照片,有眼尖的民眾認出背景裡是先王後的摩羅莊園。
有人說這個銀發的女性alpha,就是王儲不願意選擇omega的原因。
帝國上下一片嘩然,混亂中,一段匿名上傳的視頻徹底點燃了民眾的恐慌。
視頻中,一個做了模糊處理,看不清麵容的銀色長發的女性alpha,正對著鏡頭∶我竊取了尤金·波特的身份。”
說完她就變成了尤金的樣子。
這實在太可怕了!一個可以隨意偽裝成彆人,竊取他人身份的暴徒,混入了中央軍校。
有人發現視頻上的女alpha和王儲照片上的是同一個,聯想到中央軍校的學生正在嵐城戰場,他們有理由懷疑這個女alpha是敵方的奸細。
帝國上下一片混亂,官方隱瞞在先,已經失去了公信力。
憤怒的民眾紛紛上街遊行,要求嵐城軍方交出那個女alpha。
消息傳到嵐城大本營,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和他們並肩作戰的尤金居然是假冒的!
並且和王儲殿下有說不清的關係。
儘管如此,崗城的所有人都選擇保持緘默,看著新聞上被救出來一言不發的尤金,想到那個和他們並肩作戰的“尤金”可能是奸細後,大部分人根本無法接受。
”我不承認!電視裡那個廢物才是假的,他那麼拚命怎麼可能是假的!”有人直接摔了餐盤,崩潰大吼。
“可是她已經離開四天了,捕捉器也一直黑屏,沒有東西傳回來。”有新兵營的“尤金”同期艱難地說道“我們也不想懷疑她,可現在事實擺在眼前。”
去他*的狗屁事實!她為嵐城大營付出的那些難道是假的嗎!我是不會承認電視裡麵那個假貨的”
所有人都食不知味,在心裡默默祈禱著“尤金”能儘快帶著阿斯回來,打消這些質疑。
帝國的各大城市,每天都有無數民眾在大街小巷遊行示威,帝國政府迫於壓力,隻能向嵐城施壓。
嵐城這邊堅持了幾天,無奈之下把捕捉器拍到的最後畫麵回傳。
阿斯和“尤金”的捕捉器一直沒有信號,這段視頻是昨天半夜傳回來的。
畫麵裡阿斯虛弱的躺在一個蟲巢洞穴裡,眉頭緊鎖,呼吸微弱,身上的作戰服有多處破損。
旁邊褪去偽裝的銀發女alpha舉著匕首,隔空在阿斯身上比劃,她的麵容藏在陰影裡,動作猶豫,似乎在思考從哪裡下手最好。
畫麵的最後,她用閃著寒光的刀尖對準阿斯的肩膀,狠狠一刺。
帝國所有人的心都揪在一起,他們反複觀看這個視頻,希望能從裡麵找出線索,然而又是兩天過去,始終一無所獲。
大部分民眾認為王儲已經遇害,要求國家派人追殺那名女alpha,讓她給王儲償命。
嵐城大本營裡氣氛壓抑,每個人都心不在焉,除了戰鬥,所有人都守著捕捉器的回傳裝置,儘管事實擺在眼前,他們卻仍在自欺欺人。
阿斯失蹤的第十五天。
已經有民眾在街邊擺鮮花,他們已經不抱希望.
大本營裡隻剩季欽和林醫生還在堅持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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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在北方地底的一處蟲巢找到的阿斯,她在沙漠裡走了幾天,才發現阿斯捕捉器的微弱信號。
這個蟲巢猶如一個巨大的地底迷宮,阿斯倒在其中一條分叉路上,旁邊躺著一大片蟲族屍體。
他狀況很不好,物資包不知所蹤,好幾天沒有攝入食物,肩膀那裡有一個紫色小鼓包,有一條小拇指長短的線形活物在皮膚裡遊走。
隨著那東西的活動範圍變大,阿斯的臉色就更白一分。
得把這個東西弄出來。
她扶著他,讓他靠在牆壁上,借著捕捉器的微弱光芒,她觀察著那東西的遊動軌跡,它速度很快,且越來越靠近心臟。
巢穴裡太暗,V有些不知從何下手,她舉著軍用匕首,等待了許久才終於找準時機,刀尖劃開一道口子,挑出那東西甩到一旁。
那線蟲接觸到空氣就化成粉末,阿斯的臉色開始發黑。
鐵黑色的血從他傷口處流出,V毫不猶豫的俯身吮吸他的傷口,把黑血吸出。
他的血液裡含著毒素,V隻覺得口腔裡有火在燒。
等處理完阿斯的傷口,她頭腦發暈地靠在一旁,打量這裡,這個蟲巢裡有無數岔路,她有一種預感,這裡麵一定有一條大魚。
捕捉器沒有信號不能向外麵回傳,卻可以相互連接,她把這個位置標記,確保阿斯的方位不會被丟失後,才挑了一條路向外探索。
這裡麵磁場混亂,擬態Al失效露出她本來的樣子,並且暗得伸手不見五指,不僅要忍受惡氣的氣味,還要防備隨時會跳出來的蟲族。
每八個小時她就返程一次。
阿斯醒來的時候,就看見離家出走的女alpha背對著自己正要離開,她在他手邊放了營養液,方便他醒來時取用。
“你要去哪兒。”他嗓音嘶啞,想衝上前攔住她,用儘全身力氣卻隻能抬起一隻手。
“你中了神經毒素,現在除了手哪也動不了,你先休息,我會儘快回來。”她找到一條連通另一個蟲巢的路,裡麵有蟲族活動的聲音,必須儘快趕過去。
“不……”阿斯想留下她,卻沒有力氣。
乖一點好嗎,哥哥。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的背影和另一個銀發女alpha的背影重合,阿斯記得她臨走前也是這麼決絕。
在阿斯撕心裂肺的哭聲和挽留中,她說,乖一點好嗎,阿斯.
他躺在黑暗中什麼也不想做,現實與回憶不停地交疊然後重合,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聽見嗒的腳步聲。
來人輕柔地擦去他頭上的汗水,冰涼的手掌貼著他的額頭,你發燒了。
她坐在他身旁,阿斯的頭靠在她肩膀上,他抬起唯一能動的那隻手,艱難的握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