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萬字章(2 / 2)

混沌中他感覺到妹妹在回握自己,她耐心的安撫著他“睡吧,哥哥。”

阿斯昏昏沉沉的睡去,醒來時他的體溫已經沒那麼燙了,旁邊已經是一片冰涼。

他小聲地在黑暗中喊著妹妹,他的腿還是不能動,但肩膀處已經漸漸有了知覺,的光腦早就遺失,無法計算時間流逝。

捕捉器每個隔一段時間就會輕微震動一次,第十二次時他終於聽到熟悉的腳步聲。

像昨天一樣,他靠在她的肩膀上。

V看見自己留下的營養液完全沒動過,她打開後放到阿斯嘴邊∶“要喝了才能快點恢複啊,我還沒找到出口。”

阿斯沉默地喝完,小心翼翼地說“妹妹,不要丟下我。”

或許孤獨的環境和身體不適,會讓人變得精神脆弱,阿斯終於放棄自尊,當著她的麵說出這個稱謂。

V輕手輕腳地再次出發,走到洞口時,阿斯的聲音突然響起∶“捕捉器震動第十二次時,你會回來的,對嗎”

這是V上次回來時他們約好的,她身上唯一的計時設備不能留下,於是說好每十二次,V就回程一次。

“當然,你應該多休息一會兒。”在捕捉器的微光照映下,她的銀色長發如傾瀉的月光。

“隻是想送送你,妹妹。”阿斯看著那段月光漸漸消失,低聲說道。

怕醒來的時候又找不到人,他根本就不敢睡,靠在她肩上時,他就閉上眼睛假裝睡著,刻意放緩呼吸,隨時注意她的動向。

阿斯能聽到她的每一次呼吸聲,能感受到她胸腔的每一次起伏,他偷偷在心裡描摹她的呼出鼻息的輪廓。

一直到她起身,他才假裝自己也是剛剛醒來。

她走後,阿斯就等著模擬器震動,時間實在是太漫長了,她離開後的每一秒都過得這麼慢,而她在時,時間又想風一樣,呼嘯而過。

阿斯已經知道她就是尤金,想到自己曾經對“尤金”的冷眼和譏諷,阿斯就想給那個愚蠢的自己兩拳,尤其在新兵營時,是他親自把人趕走的。

不然她也不會鋌而走險來做這個。

他想到忽然出現的那伽和林醫生,又想到突然對“尤金”改變態度的季欽。

阿斯自嘲的想,原來從頭到尾,傻子一樣不聽不看的人是他自己。

愧疚和自責折磨著他的內心。

他像個廢人一樣躺在這裡,每天唯一能做的就是回憶過去和等待。

黑暗和孤獨蠶食他的內心。

又送走了妹妹幾次,每一次她都會如約回來,偶爾她身上會帶著血腥味,但好在沒有受傷。

阿斯腹部以上的知覺都已經恢複,他也不再像最開始時那麼敏感,擔憂卻安靜的等待。

直到今天,捕捉器已經震了十八次,她還沒有回來。

從滿懷期待到焦躁不安,阿斯想出去找她卻又怕她回來時找不到自己。

他雙手著地艱難地爬到她每次離開的地方,順著她今天離開的那條路爬行,尖銳的砂石磨破他的手掌,前路未知的黑暗侵蝕他的理智。

妹妹妹妹妹妹妹妹。

他雙臂麻木,不知道爬了多久,終於聽到她壓抑的喘息聲,阿斯聽到她沉重的腳步聲,聞到空氣中飄著的血腥味。

“哥哥”她艱難開口,蹲下身用鮮血淋漓的雙手捧著阿斯的臉。

粘稠的血液順著阿斯的臉頰滑落。

她語氣虛弱∶“正想去找你呢,我發現出口了,不僅如此,我好像發現了蟲後的蹤跡,雖然不太確定……”

阿斯並不關心這些,他用儘全力撐起上半身,去摸她的臉∶“你傷得很重。”

他的手掌被砂石磨得血肉模糊,他小心的不讓嵌在肉裡的沙礫劃到她的臉。

幸運的是,V的背包裡還有最後一瓶傷口黏合劑,阿斯在她的指揮下幫她噴在傷口上,兩個同樣虛弱的人互相依偎。

醒來後他們一起清點所剩的物資,幾條營養液,和一台沒電的音樂播放器,就是兩人全部的家當。

V看向計時器,這是阿斯失蹤的第十五天,兩人終於重見天日。

在黑暗的地底待得太久,阿斯和她都被陽關刺得流出眼淚,兩雙翠綠的眼睛望著對方,相視一笑。

在日光下,阿斯發現她的白色作戰服被鮮血染成了紅色,臉色白得幾近透明。

烈日把沙子曬的滾燙,阿斯趴在她背上和她鬨彆扭,V堅持要背著他走,如果聽他的讓他自己爬回去,他會被活活烤死。

她否決了阿斯讓自己帶著物資先走,回大本營搬救兵的提議,這種情況下,她如果帶著僅剩的營養液離開,要不了兩天,他就會渴死在沙漠裡。

“不要生氣了,哥哥,在蟲巢裡我第四次回程時,你不是說過讓我彆丟下你嗎。”她嘴巴乾裂,一說話就開裂流血。

阿斯心裡更不是滋味,他隻是在氣自己,身為哥哥卻這麼累贅又沒用!

兩人相互扶持著走完這條絕望又漫長的路,他們不再去看時間,不再去理會日升月落,隻想帶著對方活著走出沙漠。

最後一段路,阿斯把失血過多昏迷的妹妹綁在自己身上,爬著帶她走完的。

捕捉器忠實地記錄下這一幕後,終於被燒毀,冒著黑煙落在他們身旁,連日的高溫早就讓它不堪重負。

這是阿斯失蹤的第二十二天。

大本營的人忍不住喜極而泣,為阿斯的歸來,也為“尤金”又一次順利完成任務。

從中央城區來的調查團,迫不及待地帶走了昏迷中的二人。

他們眾星拱月一樣把阿斯送進最好的醫療艙,把臉上裹滿了血痂的女alpha棄之不顧,他們要讓這個罪大惡極的人自生自滅。

一起被帶回去的還有那伽和林醫生。

那伽身為阿斯的副官沒有受到懷疑,但被認為工作不力,才會導致殿下失蹤,也要回中央接受處罰。

屢次為“尤金”提供幫助的林醫生,則被他們認為是她的幫凶。

你們不能這樣做!她現在生命瀕危應該接受治療。林醫生抱著失去意識的V朝著囚室外麵大喊,她摸著V變得微弱的脈搏,急的眼淚直流。

”是她救了殿下!你們不能不分青紅皂白就剝奪她的生命!她是一位勇敢的戰士!你們就是這樣對待阿斯殿下的救命恩人的嗎。”

林醫生就像一頭憤怒的母獅子,看著即將死去的幼崽,焦躁的怒吼。

”閉嘴!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你們!”外麵的人用鐵棍打在門上,警告她∶“這個女alpha是毫無疑問的殺人凶手,等飛船落地,她就會被送到軍事法庭,接受全帝國人民的審判。”

“如果她死了,就由她的屍體上庭。”看守的人傲慢地說道,他們才不在乎罪犯是死是活。

說完他就再沒理會林醫生,林醫生絕望的看著懷裡人的生命逐漸流逝。

和她一樣的還有那伽,那伽被關在一間離他們很遠的艙房裡,愧疚自責和擔心快要將他淹沒。

他沒想到中央那些人為了王儲妃的位置,連治療的機會都不給V。

如果不是他提供的那些模棱兩可的照片,那些人也不會認為她是王儲的情婦,王儲是為了她才死不鬆口。

現在王儲重傷不醒,民眾的情緒被煽動,機會都送上門了,他們一定會置她於死地。

如果不是自己,至少現在她能得到治療的機會,就算殺人犯也能有機會在法庭上為自己辯駁。

因為他被嫉妒衝昏了頭腦,做的這些蠢事,她隻能躺在這裡等死。

”來人!放我出去!她是殿下的妹妹!”那伽瘋狂砸門,巨大的恐慌攫住他的心臟,他要說出真相。

門外看守的士兵樂了,哈哈大笑∶“我還是殿下的哥哥呢,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任憑那伽怎麼解釋他們也不願意相信,覺得他是瘋了。

V呼吸漸弱,林醫生已經不抱希望,門外傳來守衛換班的響動,過了一會兒有人從囚窗那裡扔了一個包裹進來。

是藥!

外麵的人壓低聲音,讓林醫生振作起來,“我買通了值班的守衛,他十分鐘之後就會回來。”

林醫生聽出了門外的人是誰,是尤金,真正的尤金!

“謝謝你,尤金,感謝神,哦我是說感謝你,”她打開包裹,激動得語無倫次,裡麵是大量的補血藥劑和傷口黏合噴霧。

“時間緊急,我隻能搞到這麼多。”他被救出來後就發現事情不對勁,不管誰來問他都保持緘默,當初他要她錄的視頻和那些照片在星網上流傳的時候,尤金就知道要糟。

他知道一名如此熱愛機甲的人,絕不可能是心懷不軌的歹人,隨著事態發酵,尤金坐立不安。

當他得知中央要派人去嵐城追查的時候,他立刻去央求母親,說要和他們一起過來,不管那個罪犯是死是活,他要親眼看著她付出代價。

尤金不敢為V說好話,那樣他也會立刻成為被懷疑的對象。

他被“綁架”這麼久,家裡人都沒發現,回家後他又一直表現得鬱寡歡,利用母親的愧疚心理,他得以隨調查團一起前往嵐城。

哨兵發現阿斯和她的身影時,尤金鬆了一口氣,可是調查團的做法讓他心裡的石頭又高高懸起。

調查團的人不打算治療她,甚至希望她能死在路上,對於政治世家後代的他來說,這做法實在太熟悉了,在阿斯醒來之前,一切都將像他們所想的那樣塵埃落定。

他們甚至故意放慢了飛船的行駛速度。

這個所謂的調查團,其中大部分人本來就是王儲妃候選人身後的家族和勢力。

V身上的傷口已經和作戰服緊黏在一起,林醫生不好處理,隻能先用黏合噴霧應急,先讓她的傷口愈合再說。

你去聯係嵐城基地的凱撒長官,告訴他飛船上的情況,他非常欣賞「尤金」,一定要請他幫忙林醫生手上不停。

尤金點頭,門外傳來鑰匙碰撞的聲音,他低聲說∶“我會想辦法再來的,一定要堅持住。”

這邊醫療艙裡,阿斯依然在昏睡,調查團的飛船已經在太空中漂了兩天。

“不能再拖了。”團長對一旁的船長吩咐,讓他加快速度,船醫剛才告訴他,阿斯殿下情況好轉,隨時可能醒來。

囚室裡那個該死的女alpha居然還吊著一口氣,帝國所有的民眾都在翹首以盼,等王儲殿下回歸,星網上已經有聲音在質疑他們,為什麼還沒回程。

團長咬牙“那邊都布置好了嗎直接在軍事法庭降落,我要她今天就死在庭上。”

K

軍事法庭內,最高法官坐在最上首,十位審判員分列他的左右,庭內坐著十位高級軍官,從肩章看,都是大校以上軍銜。

除了這些人之外,還有數百名普通民眾。

這是一場特殊的審判,因為連日以來的風波,官方公信力降到曆史最低,為了安撫民眾,他們從民間選了兩百位正直善良的平民,共同參與這場庭審,最後將有他們投票表決罪犯是否有罪。

環型的審判庭上空懸著幾十台捕捉器,務必要讓這場庭審做到全公開透明化,帝國數億民眾會守在星網前觀看。

在萬眾期待中,嫌犯終於進場。

和眾人想象中的不同,她是坐在輪椅上,由林醫生推著進來的,飛船上的醫療兵不想和嫌犯有牽扯,不願意提供任何幫助,最後在尤金的周旋下才給了架輪椅。

她完全失去意識,腦袋無力地向下垂著,銀色長發打結,還有些打縷的,裡麵藏著血汙和細小的沙粒。

數十台軍用高清捕捉器把她們團團圍住,虛擬屏前的人甚至能看見她頭發裡的砂子在往地上落。

看著這樣的慘狀,現場的平民一片嘩然。

法官敲了敲法槌“肅靜。”

【好惡心啊,我要窒息了,法庭都被她弄臟了,這個肮臟的殺人犯】

【你看見她的衣服了嗎,上麵那是汙垢嗎,隔著屏幕我都能聞到味道】

【剛才她們經過的時候,周圍的軍官都在皺眉,還有人捂著鼻子】

【天呐,真是太可怕了,要我說就不應該審判,直接殺了她們就是了】

【這些臭水溝裡的老鼠,就應該死在陰溝裡】

虛擬屏前的觀眾都炸了鍋,他們和現場的人一樣,驚訝於這個女alpha的慘狀,卻並不可憐她,甚至希望她快點死去。

“林晴晴,和這位…”法官一時卡住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她。

V,她叫V。林醫生大聲說道,她眼睛通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在所有人的注視中撲通一聲跪下∶“請您救她吧,她快要死了,她是無辜的!根據帝國法律,在宣判前,任何人都有權利得到救助,不是嗎。”

大法官有些猶豫。

德雷斯特大法官,我知道您,您從沒審錯過一宗案子,沒冤枉過一個好人,如果阿斯殿下清醒著的話,一定會告訴你們她是一位多麼優秀的人。”

大法官沉吟,突然陪審團裡不知道誰高聲喊了一句∶“她不配!”

殿下現在還躺在醫療艙裡,這個該死的殺人犯和她的幫凶就應該被繩之以法!眾人紛紛附和。

星網上也吵翻了天,認為這個叫林晴時女人在動搖大法官,應該連她一起審判。

”肅靜。”法槌聲響起,大法官問她∶“根據證據顯示,是你幫助她綁架尤金,讓她混入中央軍校的是嗎。”

“是。”林醫生回答。

“她在嵐城的診療記錄長達幾十頁,如果不是你替她隱瞞,或許她早就暴露,自然就不會引起後續的一係列連鎖反應。”

因為這次案件的特殊性,和惡劣影響,甚至沒人願意為她們辯護,林醫生眼含淚水,急切的想要為她辯解。

她想解釋,這密密麻麻的診療記錄,不就恰恰證明了V是個好人嗎,她用生命在守護這嵐城防線。

這上麵顯示她的精神狀態也很不正常,都被你惡意隱瞞,這種身份不明的瘋子出現在崗城,是對那裡所有士兵和平民的威脅。”

“不是的!”林醫生激動的站起來∶“所有崗城大本營的士兵都可以作證,她是所有人堅強可靠的後盾,所有人都喜歡她,敬重她。”

“那麼,證人呢?”

林醫生囁嚅著說不出話,證人當然在嵐城

“閉嘴吧,你這個/婊/子養的可惡幫凶!我們不想聽你說話!”陪審團的人又開始吵嚷。

也有人表示,萬一她說的是真的呢,或許可以給她們一個機會,畢竟軍方的診療記錄不會騙人。

庭上一陣喧嘩,大法官頭痛的看著眼前荒唐的這一幕,深深覺得這場庭審就是一出鬨劇。

法庭右邊豎著兩麵巨大的虛擬屏,一麵對著陪審席,一麵對著審判席,上麵實時滾動星網觀眾的看法。

【為犯人說話的聖母,希望你的家人也被殺】

【希望你丈夫病重的時候,你的兒子也失蹤一個月,身受重傷的被送回來】

【法官大人,讓那些人滾出來,讓我們上吧,說不定他們家就有殺人犯】

[……]

星網上的發言諸如此類,陪審團的一眾還有理智的平民被罵得不敢出聲,為了儘快結束這出猴戲,大法官宣判了林晴晴的罪名。

剝奪她的行醫執照,判處她一百二十年的有期徒刑。

林醫生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卻還想替V解釋,在審判員的示意下,旁邊的兩個警衛衝上來,捂住她的嘴巴把她拖走。

她拍打著警衛的手,卻被卸了胳膊。

“她是冤枉的————!”林醫生一口咬在警衛員的手上,嘶啞的喊聲在法庭中間回蕩。

她被打暈帶走後,所有的目光和捕捉器都對準輪椅上的人。

一位審判員拿著訴狀起立,清了清嗓子∶“現在,帝國所有民眾控告你危害他人生命、非法拘禁帝國公民、出賣帝國軍方情報,以及最重要的一項,刺殺王儲。”

這些罪名,你認罪嗎。

法庭中央靜悄悄,輪椅上的人垂著頭,不發一言。

“法官大人,她認罪了。”十秒鐘過去後,那名審判員向大法官欠身。

星網上一片沸騰,民眾們紛紛叫好,殺人犯要什麼民權?

大法官坐在椅子上,問“如無異議,本庭將在此宣判你的罪行。’

法庭之間仍然靜悄悄,靜默三秒後,大法官正要正式宣判,軍事法庭的大門卻轟然大開,一道沉穩滄桑的聲線響起我有異議

來人赫然是嵐城大本營最高指揮官凱撒,他頭發花白,步履穩健。

“我們也有異議!”

他身後跟著數十位嵐城士兵,聲若洪鐘的大聲喊道。

“我也有異議。”下飛船就不見人影的尤金,帶著一位身穿銀色工作服的人匆匆趕到。

K

凱撒走到審判庭中間,他經過的地方,席下的軍官紛紛起立,他停在V的身旁,鷹隼一樣銳利的眼神看向最上麵的大法官,沉聲說道∶“德雷斯特,你演的這出猴戲真是滑稽又可笑。”

被老朋友如此嘲諷,德雷斯特漲紅了臉。

季欽把手提箱給尤金,他將裡麵兩個燒毀的捕捉器拿給身後的技術人員,對方卸下身上背著的一人高的工作台,坐下後當場進行修複。

這時候又有一隊嵐城士兵推著治療艙進來,季欽和尤金把輪椅上的V扶進去。

“我願意為她作證,證明她是無罪的。”凱撒說道。

一番操作下來,星網上的觀眾目瞪口呆。

【這老頭是誰?他這算是藐視法庭了吧?他憑什麼把那個殺人犯送進治療艙,警衛怎麼還不來抓他,吃屎去了嗎】

【他說有異議就能駁回那個殺人犯的罪行】

此時評審團裡已經有人激動的要暈過去了,他們左手握拳橫在右肩下方,向法庭上的那位老人致以自己最崇高的敬意。

【樓上的人是沒讀過書還是沒腦子這他媽可是凱撒大將軍,當年要是沒他指揮,嵐城早就失陷了,你還能坐在這裡看虛擬屏】

【法庭上穿著軍裝的,有一個算一個,都是他曾經的下屬,崗城還不算最厲害的,他一直活躍在帝國各大邊防線上,多少次蟲族進攻都是他帶兵按熄的】

【如果他說那個女alpha不是殺人犯,我就信】

【樓上的才是沒腦子吧他再牛又怎麼樣,包庇殺人犯就是幫凶!】

從崗城匆匆趕來的諸位並不在乎星網上的口舌,他們的心都被治療艙裡的人牽動著,凱撒身後的人打開投影屏,上麵顯示的正是之前出現過的,林醫生記錄的診療記錄。

“我想諸位剛才都看過這些東西了,我想說的是,這每一行字都是由你們口中的那位殺人犯,用鮮血換來的。”

點開這些記錄,無數張血肉淋漓,皮肉翻卷的照片被顯示出來,這些傷口有著同一個主人,就是那位躺著的殺人犯。

接下來是嵐城數據庫裡導出來的,“尤金”在營三個月零四天,共擊殺普通蟲族五千三百六十隻,高階蟲族十七隻,無一例外都有圖片留存。

法庭上議論聲漸起,星網上觀看的民眾開始沉默。

“裡麵有一條更換機械手的記錄,這是她為戰友複仇時留下的傷,她在沙漠裡蹲幾天幾夜,用一條手臂為代價換回這隻高階蟲族的命,以慰戰友在天之靈。”

一位托爾曾經的戰友上前說道“她是我們能無條件交出後背的人,而不是什麼殺人犯。”

新兵營的人也走上前一步“她是一位抵達軍營第二天,就申請去做最危險的工作的勇士。”

如果問他們這些曾經對“尤金”充滿偏見的人,在整個嵐城大本營最欽佩的人是誰,排在第一位的一定是她。

“她繪製的探索地圖是所有人裡最準確的,她不畏艱辛,不懼死亡。”

“嵐城補給線被斷,物資運不進去,她從來隻喝日常所需的營養液,省下來的口糧給了普通民眾。

她隻是偷偷的把那些東西放在軍營附近,讓有需要的人取用,從來都不露麵。

我曾經和林醫生探討過,為什麼她能這樣無私的愛著所有人。季欽走出隊列,輕聲說道∶“林醫生對我說,她隻是不想有人再受她受過的苦,這是V的原話。”

一個偉大無私,奮不顧身,無懼犧牲的,溫柔而又強大的形象就這樣被勾勒出來。

陪審團裡已經有人默默哭了出來。

他們不知覺的身體前傾,雙手死死抓住座位前的欄杆,迫切的想聽到更多。

“她想,如果她能多殺一個蟲族,就有一個她的同胞能幸存。”

然而就是這樣的人,卻被你們汙蔑成殺人犯,連治療都不被允許,奄一息的坐在那裡,接受你們高高在上的審判”

說這話的嵐城士兵聲音中帶著哭腔,“你們這群殘酷的劊子手。”

他環視周圍,充血的眼睛裡盛著淚水。

陪審團裡開始傳來嗚咽的哭聲,剛才叫囂著要殺她的人,眼中都含著淚茫然四望,看見始終亮著紅燈的治療艙,羞愧不已。

這樣一個英雄如果永遠也醒不來了該怎麼辦呢

如果她醒來了,發現曾被她愛著的人們這樣對待,她又會怎麼想?她會拋棄我們嗎?

所有人都在想這個問題。

反應星網民眾言論的虛擬屏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刷滿了對不起,求求你一定要醒過來。

法庭裡的軍官們也紛紛起立,向她脫帽致敬。

這陰雲滿布,所有人都充滿悔意的這裡,卻突然冒出個惡意十足的聲音。

“就算是這樣,那綁架他人並冒名頂替呢?刺殺王儲呢?”是剛才那名詢問V是否認罪的陪審員,他頂著眾人刀子一樣的目光,強撐著問道“那可都是有視頻作為證據的”

法庭內悲情的氣氛被打斷,所有人都張大嘴巴愕然的看著他。

“我來回答你吧,尊敬的皮特先生。”尤金看向他的眼神滿含厭惡∶”一開始我是被綁架了,但當我看見V女士洗刷我的名聲,讓我從一個人人喊打,變成一個人人尊敬的人時,我寧願她多扮演我一會。”

從一開始的惡心厭惡,到後來的生出惡念想走捷徑,反正就讓出身份區區三個月而已,和以後一輩子的坦途相比,傻子都知道該怎麼選。

“那條東西是我逼她拍的,但是我早就後悔了,當我知道她在軍隊裡的所作所為時,我就被她折服了。”

她的靈魂和她的外表一樣美麗。

尤金一笑“彆說是要我的身份了,就算這位女士現在想要我的命,我也會毫不猶豫。”

“而且恕我直言,皮特先生。”尤金接著說道∶“就算你今天殺了她,你家那個和你一樣愚蠢惡毒的omega也當不上王儲妃。’

陪審員的臉皮和遮羞布直接被尤金扒下來,他的臉色鐵青。

現場卻掌聲雷動,在場的人都為他話裡蘊含的感情動容,尤金苦笑,她落到今天這個境地,明明就是因為自己的愚蠢和貪婪。

如果不是他輕信星漿那幫該死的雜種,被他們威脅,V也不會受這種磨難。

“至於所謂的刺殺王儲更是無稽之談。”看到修複人員舉手示意後,季欽走過去讓他把捕捉器裡的內容直接投放出來。

“這是王儲殿下和她的捕捉器,完整記錄了那二十多天。”

睜開你的雙眼看看吧,她到底是殺人犯,還是拯救者。季欽冷冷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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