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傷員是在她家,她也不能看著他死在家裡,端了清水拿了塊乾淨棉布給他降溫。
好在傷員吃了營養早餐後有點精神了,看上去不太會死掉的樣子。
她正給傷員重新捏一個濕棉布,小叔急匆匆跑來。“小翠啊!他們說秦烈回來了!是真的嗎?!”
柳如思無奈,伸手抬起傷員的下巴把他的臉轉過去對著小叔。“你自己看看,這像嗎?”
“嗯…是不太像,這個好看一些。”小叔誠懇評價道。
柳如思直接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把棉布扔進盆裡。
“小叔你來得正好,我去打些熱水,你幫他擦擦身子,不要碰到傷口,擦完順道幫忙把他紗布換了。”
從衣櫃裡又拿了套秦烈的衣服出來,過了一晚上,柳如思也想開了些,衣服還是可以給幾套沒補丁的,最好的那兩套不動就是了。
農家的生活多的是沒乾完的活,柳如思喂了雞鴨又洗了碗,去田裡看過莊稼漲勢良好,又去菜地裡摘了新鮮蔬菜備作中午請吃飯的食材。
她抓了隻多餘的公雞割了喉正在放血時,黃嫂子和彩雲就過來了,知道她要請客吃飯,特地早點來幫忙。
不一會兒嬸嬸帶著一家子來了,黃大石帶著昨日幫忙的幾個人也來了。她家請客時最舍得葷腥,所以好些個都帶著孩子,雖然人來比想得多了幾個,但都是柳如思願意請的,想了想就拿杆子從梁上取了臘肉。
小秦晧今天一上午也沒沉迷於學習,跟著兩個小舅舅和其他孩子一起玩得不亦樂乎,在房前屋後到處亂跑。
不是年不是節兒的,到了中午坐了兩桌人,柳如思不給上酒喝,但桌子上好幾個葷菜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給傷員裝了些清淡的送進去,柳如思也在堂中坐下吃飯。
“小翠…是我那女婿回來了嗎?”
一瘸一拐跑來個滿臉疤痕的人,正是她那倒黴渣爹。這些年他已經不再賭了,是不是真的改過沒人知道,柳如思也不在乎。
柳如思是不想管渣爹的,隻是小叔心就是軟,不給錢也會給些飯吃,以前這心軟用在她身上,這些年就用在她渣爹身上了。
不想讓小叔勞心,她就不好真的什麼也不管,去年扔了塊香皂讓渣爹每天用來洗臉,沒想到臉上的惡瘡就慢慢好轉了,隻是疤痕已經消不去了。
裝了些素菜米飯柳如思端出去給渣爹。“你在屋外麵吃,裡麵女人孩子多,彆嚇到人。”
渣爹倒是不介意在外麵吃,隻是沒接那碗飯菜,而是一邊探頭探腦的看桌子上,一邊問道:“是秦烈回來了嗎?”
柳如思直接把臉一沉,手上的碗就往回收。“不是!你不吃就走人!”
“吃!要吃!”渣爹趕忙接過飯碗,女兒家做素菜也會放葷油,香得很。不過他也真是為看女婿來的,以前秦烈在的時候,看他過得不好也會偶爾偷偷幫他一些,若真是秦烈回來就好了。
一群人吃完飯,陸陸續續的離開。
小秦晧玩鬨和吃飯時出了一身汗,柳如思便調了不會燙到的熱水,給他準備了香皂和乾淨衣服,正要幫他脫衣服洗澡。
“我要自己洗!小舅舅都是自己洗的,我也要自己洗!”小秦晧今天很堅持,其實以前他就想自己洗了,不過柳如思覺得他還小,怕他磕磕碰碰或者滑倒摔了,許多老人小孩都是洗澡時會出意外。
“嗯,可以。不過你先告訴娘,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麼呀?”小孩子的想法有一般都是有原因的。
小秦晧有些局促的小聲說:“小舅舅說爹…叔叔讓人幫洗澡,羞羞臉。”
“噗哈哈哈…”柳如思忍不住笑出了聲。
“那是因為叔叔受了重傷,人都有需要幫助的時候,求助不是丟臉的事情。隻要感謝幫助過你的人,在他們需要幫助時你再幫回去就好了。”
柳如思笑著往外走:“皓晧自己洗吧,不過浴房的門不要鎖,需要幫助的時候馬上喊娘,知道了嗎?”
“知道了!”小秦晧已經把自己脫得光溜溜的,蹦著就進了澡盆,直把柳如思看得心臟一跳,立馬嚴肅道:“以後不許跳進澡盆!”
勉強放手讓兒子自己洗澡,她又去屋裡查看傷員,他又睡著了,抬手試了試他的額溫,傷員的燒已經退下去了。
試完額溫,她的手卻沒有馬上離開,而是輕輕撫過他左臉的眉峰,路過眼角,直至下頜…可惜他的臉白璧無瑕。
柳如思硬生生收起思緒,腳步慌亂的退出去,人果然還是不能閒下來。
到院中收拾了雜物,接著幫小秦晧絞乾頭發,看小秦晧捧著論語開始在沙盤上寫寫畫畫,她自己也去沐浴一番,就又開始忙晚飯了。
把中午剩的雞湯熱了,弄個葫蘆炒鴨蛋,再配上黍米,簡單但營養豐富的晚餐就完成了。
其實大夏朝的人特彆是農人多是一日兩餐,但柳如思還是喜歡一日三餐,秦烈自然是依著她來,所以隻他們家有午餐,中午來的人能很齊,也大都是因為自家沒做飯。
其實小叔他們勸過,她要攢錢給秦晧讀書的話就該節省開支,不能再像秦烈在時一樣肆意。但柳如思覺得彆的可以省,但吃食不能,特彆是秦晧還在長身體的關鍵時期,不把基礎打好談什麼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