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第二次蒸餾速度很快,大約兩刻鐘就蒸餾完成了,得到了三斤多的液體,這個時候已經能聞到酒精刺鼻的味道了。
在開始第三次前,柳如思用小湯匙取了少許酒精,將湯匙放在裝滿黃泥的盆中,她讓褚時鈺取來一支點著的小樹枝。
“在湯匙上點一下試試。”柳如思指揮道,這樣的小步驟她已經懶得跟他掰扯了,他愛乾就他來吧。
褚時鈺動作乾脆的將燃燒的小樹枝點在湯匙上,但樹枝上的火沒有像他預想的那樣熄滅!甚至當樹枝離開湯匙後,他看見湯匙上燃起了淡藍色的火苗!
“這是怎麼回事?”酒可以燃燒這事,有點超出了褚時鈺的認知。
是的,經過兩個多時辰的忙碌,褚時鈺對在製作的東西有了自己的猜測,柳如思所說的消毒水,本質應該是種極烈的酒罷了。
“消毒水主要原料的成分乙醇是種可以燃燒的物質,它可以和水融合,乙醇的比例比水一些高便能燃燒,乙醇占比越多,燃燒得越猛烈。”
柳如思又開始完善她的消毒水不能喝理論:“也因為乙醇的性質,消毒水若是喝下去就會強烈的灼燒感,從食道到胃都會受到傷害,還會擴散到血液中,當人攝入乙醇過多,就可能造成中毒死亡。”
褚時鈺點頭記下,他依然覺得這就是烈酒,是否真是她說的後果暫未可知。不過,就算僅為讓她放心,他以後也會堅稱這是消毒水,和她一樣強調不能喝。
進行最後一次蒸餾時,柳如思將新燒製的酒精瓶子都擺了出來,這回出來的酒精度數就完成了。
比起第一次蒸餾出的液體還帶著淡淡的黃色,最後這次滴出的液體近乎水般清透。
當竹管的幾乎不再滴出液體,柳如思在接液體的大瓶子邊輕輕扇聞,瞬間,她就被熏得閉上眼睛,連忙後撤一些,這刺激的感覺絕對是度數太高了!
“如思!怎麼了?”褚時鈺忙將她往後又拉了些許。
“沒事,我沒事…味道太衝了而已。”柳如思眨了眨眼就緩過勁,然後交待說:“你去把火燒旺,要把鍋裡的水燒開,我要把乙醇濃度降一些。”
褚時鈺仔細的上下打量她,見她真沒事,又一次認真叮囑道:“這裡的危險你比我清楚,彆傷到自己!”
“放心吧,我不是傻子。”
柳如思估計現在得到的酒精大約有90度以上了,瓶子裡有兩斤的酒精,以降15為目標,要加多少蒸餾水需要計算一下。
她心算沒那麼厲害,廚房沒有筆紙,她就近在灶邊弄了塊木炭在地上計算,乙醇的密度和水的密度,得出裡麵的乙醇和水的比例,然後再算加多少蒸餾水…
“這些是什麼?”褚時鈺驚異的看著地上一串陌生的符號。
柳如思猛然驚醒,她是被酒氣熏醉了嗎?居然在褚時鈺麵前寫阿拉伯數字!以前都是和秦烈一起製作酒精,而她是教過秦烈數字和符號的,她一時間忘記防備了…
沉吟一會兒,她一邊得出計算結果,一邊儘量平靜道:“是一些便於計算的簡單符號,等消毒水製作完,有空可以教你。”
褚時鈺默默點頭,掩住內心的驚訝,那日聽到她說的‘本不屬於這個世界’,現在他有了更多的實感…
鍋裡的水開始沸騰,很快冷凝的竹管再次滴出液體,但不同的是,還有些水蒸汽從管中湧出,這是由於水蒸汽溫度更高,竹管冷凝的溫度不夠低。
柳如思立即弄了好幾塊冷抹布去裹著竹管降溫,而且是不停的更換冷抹布,這是臨時的補救措施。
看著柳如思忙得腳不沾地,褚時鈺卻隻是關切的看著她,沒再開口勸阻。
她除了養育秦皓長大之外有其他的追求嗎?他以往沒有察覺到有,便隻想將她至於安室利處,不受苦痛,儘享榮華。
可現在仔細想來,以她的心智和心性,她內心裡真的會沒有深藏的理想嗎?
一頓操作猛如虎,才獲得一小瓶蒸餾水…不過這便夠了,混合均勻後,消毒水的製作終於完成了!
“我來把消毒水分裝進小瓶,你來蓋木塞吧。”柳如思臉上帶著輕鬆的笑意,對褚時鈺說話的語氣也和煦許多。
十二個小方瓶都經過清洗和熱水消毒了,此被一一擺好,柳如思將小漏鬥放入方瓶口,拎起裝有酒精的大瓷瓶,吃力的保持勻速往裡倒。
褚時鈺觀察著得出她需要裝多滿,就迅速塞好木塞,上前接手道:“大瓶挺重的,我們換一下吧,費了這麼多功夫才做出來的東西,可彆撒了。”
此言有理,柳如思便不推托的交換了工作。
他的手當真是極穩的,酒精能灌至剛好到瓶口處,柳如思便麻利的把一個個木塞蓋好壓緊,這些木塞是讓瓷廠配的,一套的東西自然是嚴絲合縫。
當十二個新燒的小瓷瓶都被裝滿,褚時鈺拎著大瓶晃動掂量了一下,估計大瓷瓶裡還剩了兩小瓶的量。
“這些不要了嗎?”畢竟是他全程參與的勞動成果,若是棄了,褚時鈺覺得有些可惜。
柳如思自然也覺得可惜,醫療箱裡還有三個舊瓶,裡麵還有以前的酒精,但其中一瓶的封蠟都損壞了,按理說酒精是可以長期儲存的,它們的瓶子都曾被洪水泡過。
“先把大瓶放著,我請你看些東西吧。”柳如思拿起一個舊瓶對褚時鈺示意,舊的酒精直接倒了也可惜,不如給褚時鈺來次安全教育。
褚時鈺饒有興趣的點頭,看著柳如思把蜂蠟損壞的那舊瓶打開,然後找來一根棉繩浸入瓶中,隻露出一截逐漸被浸透的棉繩。
還沒等柳如思拿來燃燒的樹枝點火,褚時鈺就猜測問:“用消毒水做燈?”
“嗯,不過應該叫乙醇燈,特定濃度才能叫消毒水,而乙醇濃度越高越適合做燈的燃料。”正常是該叫酒精燈的,但柳如思想減弱它與酒的聯係,起碼沒學過化學的大夏人,聽到乙醇肯定想不到它是酒。
小樹枝輕易將棉繩做的燈芯點燃,現在天色已經昏黃,乙醇燈的火光便顯得明亮。
“火焰微藍,不如蠟燭明亮,但似乎沒有煙氣產生,感覺清爽許多。”褚時鈺觀察著燈焰。
“這是因為乙醇濃度低,燃燒的溫度也比較低。不過這個火焰的溫度也足夠消毒了,我有時也會用這種方法去除附著在器物上的死氣。”
柳如思演示般拿起一把小刀在燈焰上灼燒了幾息,這個時代貿然說細菌病毒什麼的太超過了,死氣一說倒是符合時代特征,反正她目前擁有死氣解釋權。
“用作夜燈似乎不錯。”褚時鈺考慮起乙醇燈的實用價值。
“額…用了那麼多酒,廢了不少柴才製出這麼幾瓶,做夜燈的成本是不是太高了…”
光買二十斤濁酒就去了柳如思二兩銀子,若是晚上一直點著燈,這裡做出來的酒精一晚上就能用完!這和燒錢有什麼區彆?
柳如思注意到褚時鈺似乎有些不以為然,她壓了壓窮酸味,輕咳一下轉入正題說:“不管做何用途,用火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她將燃著的酒精燈推到在銅盆裡,隨即火焰隨著酒精在整個銅盆中漫開!麵前的溫度也直線上升!
褚時鈺連忙又把她拉開點,皺眉道:“你這是做什麼?當心燒到你!”
柳如思直接忽視他的神經兮兮,繼續科普說:“乙醇如果著火,是不能直接用水撲滅的。”
接著她就從旁邊舀起一杯水倒進燃燒的銅盆,火焰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反而因為麵積擴大,顯得火更旺了。
“那要如何撲滅呢?”褚時鈺暗自無奈歎息,配合起她的教學。
柳如思滿意點頭,去取來半盆早就備好防火的沙子倒到銅盆裡,不消多說,火全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