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第 41 章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 無論是星見淺行還是安室透都隱約有些小尷尬。
不過還好,兩個同時打好幾份工的男人都已經習慣了厚臉皮,於是在表麵維持的平靜之下, 他們還可以安然的吃完早飯。
而景光也在第二天早上回來了。
他這次依舊戴著眼鏡和變聲器,似乎已經打定主意在安室透麵前隱藏自己的身份了, 尤其是他意識到安室透竟然隱約有些嫌棄他的手藝之後——
星見淺行喜聞樂見的觀賞了兩人的第一次拌嘴。
認識這麼多年,以往都是他和零吵鬨,景光永遠是中間的調和劑, 隻要開口,他和零就會立刻安靜下來傾聽。
然而這次……和零對上的人成了景光,這場麵不光很有意思,甚至隱約有些荒誕。
零竟然膽敢嫌棄小夥伴的手藝, 他完蛋了, 如果景光想暴露身份的話,某人可是現在就要在兩個幼馴染麵前社死哦~
這可是足以讓他逃離銀河的社死現場,景光按捺得越久,零的社死程度就會越深。
更何況這種大家開朗互坑的事, 景光肯定不會吝嗇於和朋友們分享的。
好耶。
在安室透去換衣服時, 星見淺行終於忍不住輕咳一聲開口。
“就這麼折磨他,真的好嗎?”他發誓, 自己問的時候真是好心,“他要是真生氣和你打起來可怎麼辦,你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誒?”
景光無奈回答:“如果真擔心的話, 你是不是應該收起臉上幸災樂禍的笑容?”
“抱歉,實在忍不住。”
“哈啊……”
“為了賠罪, 我來刷碗?”
“可以啊。”
於是當安室透換好衣服走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星見淺行在刷碗, 而那個蘇格蘭在收拾廚房,兩個人看起來尤其和諧。
看起來尤為刺眼。
星見淺行將碗筷都收好,找紙巾擦手的時候一回頭就看到神色陰晴不定的零。
“?”星見淺行歪頭,“怎麼了嗎?”
“你很會清理廚房嘛,”安室透嗬嗬一笑,“既然如此,咖啡店的洗碗間就交給你負責了,怎麼樣?”
“我可是老板,在咖啡店裡當吉祥物就行,”星見淺行擦乾手,“久等了,我們去上班吧。”
“路上小心。”景光也適時探出頭說道。
……
不知道今天怎麼回事,安室透的腳步非常急促,就像是後麵有人在追趕一樣。
星見淺行仗著腿長倒是也能跟上,但也有些疑惑。
在電梯裡,他的疑惑更深了:“我說……”
“嗯?”
“你怎麼好像有點生氣?”星見淺行萬分疑惑,並且很誠懇的解釋,“我真的不太會大量洗碗,而且你也知道,我們這樣的人更適合拿槍……”
“那個蘇格蘭,”安室透打斷他的話,沉聲道,“他到底是誰?你確定他是值得相信的嗎,當時你說他‘或許’是警視廳派給你用的助手?”
星見淺行眨眼,不明所以的回答:“他當然值得相信。”
安室透並沒有錯過他的避而不答,隻是在沉默後低聲說:“我需要一個代號,一個可以在警視廳內部查詢到他存在的代號。”
就像是代表了降穀零的代號“安室透”,又或者是代表土禦門夏樹的“星見淺行”。
每一個代號都有警察廳背書的履曆檔案,在有官方作為靠山的情況下,他們的代號身份完全以假亂真——不,那甚至就是真的。
代號後麵的真實檔案,已經被層層包裹隱藏起來,用以保證他們這些潛伏在外的公安的人身安全,同時也是保護他們的家人。
星見淺行無奈:“不要為難我啊,我可不好透露同事的代號給你。而且大家的資料都存放在公安零科的辦公室裡,權限不夠可是無法調閱的。”
安室透眼前一亮:“看來他的權限比我低,隻要你說出代號,我就能查到他的真實身份。”
“那倒不是,”電梯停在一樓,星見淺行率先邁步走出去,“我隻是想讓你彆白費功夫了,你們兩人身份的保密級彆平級,想要查他,你得去和你的上司申請權限。”
安室透差點翻白眼。
星見淺行腳步一頓:“打過申請了?”
“……當然,”安室透的回答非常不情願,“我讓風見……就是我在零科的下屬向上通報過。”
“沒通過?”
“……嗯。”
星見淺行強行按捺住大笑的衝動,胸腔因為忍笑而些微顫抖:“你啊,不要總麻煩上司,乾脆點直接讓你的屬下查查?”
他大概能猜到小夥伴是怎麼囑咐自己的下屬的。
應該是“查一下蘇格蘭的資料”……吧?
可惜啊,蘇格蘭的信息全部被包含在已封存的檔案內,那份檔案的代號可是諸伏景光當年臥底時的假名,格式和“安室透”、“星見淺行”是一樣的。
按照以往的慣例,他們這些臥底的檔案一旦封存就代表檔案主人死亡,那麼所有的檔案自然都不會有重啟的機會。
估計零的上司也不理解為什麼“安室透”要突然查看“蘇格蘭”的信息吧。
從臥底身份暴露、自殺身亡又被救回來後,諸伏景光現如今在公安零科中有了新的代號。
直接查“蘇格蘭威士忌”?
不好意思,查無此人。
“代號‘星見仲亮’,29歲,男。”在與景光本人通過電話征得同意後,星見淺行安然的坐在馬自達的副駕駛內,慢慢的說著無關緊要的信息。
“他是我在南歐時的得力助手,非常值得信任,”至於是在哪方麵那就不用多說了,景光在任何時候都是最可靠的夥伴,“隻可惜受過的致命傷嚴重影響了他的身手,無奈從一線退隱,開始負責照顧我的生活起居。”
安室透當然也注意到他打電話的動作,不過說的實在太隱晦也太簡潔了,他誤認為小夥伴是向頂頭上司彙報了這件事,因此還有點不好意思。
知道了蘇格蘭的身份後,他也放下了心,直到這時隱約的尷尬冒出來,他有些委婉的問:“會不會太打擾那位了?”
星見淺行:“不會的,放心。”
小夥伴肯定是將和他通電話的人誤認為是他的“長官”了。
但實際上是和本人通話呢,想不到吧。
安室透還有疑問:“他的代號為什麼是蘇格蘭?”
“這個啊……”星見淺行用輕緩平和的聲音回答,“單純是那位的惡趣味,他可是很希望能在不見麵的情況下戳我痛處,進而擊穿我的弱點呢,畢竟沒有辦法讓其他人殺死我嘛。”
饒是以安室透的定力,聽到這話也差點失控的踩下刹車,高超的車技還是讓他飛快的穩住即將漂移的汽車,但還是驚出一身冷汗。
不是因為差點失控的車。
星見淺行那輕飄飄隨口說出來的話,讓他心頭巨震,甚至差點無法把穩方向盤。
“你——”安室透下意識就想追問,但很快他麵色沉重的閉上嘴不再說話,緩緩靠邊停車,打開雙閃燈。
“你嚇死我了,”星見淺行驚魂未定的鬆開安全帶,“不用這麼激動吧?”
但現在來看,安室透的神色比他還難看。
“你剛剛說,那位針對你?”他咬著牙低聲問,“是我想的那一位嗎?”
星見淺行倒是不在意什麼,淡然點頭:“就是那位boss,他因為一個知名不具的理由在針對我而已,不是什麼大問題。”
“……”安室透這次連不信都懶得說了,隻是定定看著他。
星見淺行挑眉:“不用這麼看著我,這個確實是保密事項,不光是針對你的。”
實際上,這件事星見淺行甚至都懶得彙報到警視廳那邊,徒增煩惱,畢竟說了也不會給他帶來實質性的幫助,反而很有可能影響他的臥底節奏。
“但這個聽起來很明顯不是什麼驚喜,”安室透抿唇,麵色冰冷,“他為什麼……這個針對是時效性的還是永久的?理由充分嗎?”
他畢竟心眼子多,很快就想到這一方麵。
如果是有時效性的倒也沒什麼。
但看星見淺行一副波瀾不驚、理所應當的模樣,他總覺得有些不正常。
“我也希望是有時效性的追殺呢,”星見淺行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放心,至少他現在還有些顧忌,不會直麵我的存在,頂多就是暗中磋磨我,再順便給我派遣一些更難完成的任務而已。”
他的言語中滿是稀鬆平常的平靜,甚至隱約有股麻木的認命感,似乎這種被針對已經是常態了。
甚至從他加入組織的那一瞬開始就是如此。
安室透有些頭疼,他用一種堪稱複雜的目光看向星見淺行。
“因為某種原因針對你,包括你身邊的人是嗎?蘇格蘭就是這樣受重傷的?”
“……所以,你這麼多年來都不回國,直到這次任務?”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說著說著,星見淺行忍不住挑眉,“你這是什麼表情?早知道我就不告訴你了,本來還以為你能當成個笑話聽呢。”
“我笑不出來,”安室透的聲音萬分低沉,“知道現在的狀態後,我怎麼可能還笑得出來?”
“這沒什麼的,不是短期內能解決的事,”星見淺行勸慰道,“反正我們的最終目標是毀滅組織,中間隻是受到些許阻撓和為難而已,這麼一想是不是就輕鬆多了?”
“並沒有。”安室透沉著臉再度發動車,他的心情已經平複下來了,同時眼角的餘光也注意到不遠處有交警注意到了車子,為了避免麻煩,他還是趕緊開車離開才行。
星見淺行歪過頭看他,又有些好奇了。
今天他依舊編了繁複漂亮的發型,景光的手很巧,還有不知道從什麼時候燃起的理發熱情,隻要是景光動手,他的發型就會一天比一天花哨,甚至每天都不相同。
於是今天,他就頂著一頭莫名像是海浪的長卷發,這些卷甚至是早晨景光用卷發棒一個個細致的卷出來的。
——簡單來說,就是工藤有希子同款發型。
在歪過頭時,波浪一般的發從肩膀上滑落,他的眉眼上挑,睜大雙眼假裝無辜的時候,讓人驚豔的臉上自帶了可憐氣息。
安室透也是太久沒被他迷惑到了,這麼突然吃一發還有些不習慣。
“乾什麼?”
星見淺行說:“你今天的心情實在是太低沉了,明明今天並沒有讓人不高興的事。”
再說了,閒聊而已,他本就是打算先行通知一下小夥伴,既然連臥底身份都組成了搭檔關係,那麼最好要對未來的任務難度有點心理準備。
僅此而已啊?
這並不是什麼需要皺眉這麼久的問題吧?
還是說蘇格蘭的身份並不是他所想的那樣,所以他才不高興?
星見淺行自認為摸到了事情的真相:“你不要擔心蘇格蘭,他狀態很好,現在在做的事也很安全。”
安室透勉強點頭,接受了他轉移話題的好意,隻是在心中慢慢默念。
星見……仲亮。
姓氏倒是沒什麼。
但這個名字聽起來總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安室透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不過沒關係,他總能從小夥伴的身邊找到答案的。
畢竟驚喜和禮物從來不會讓他等得太久。
今天的天氣非常陰沉,像是隨時都要下雨。
商戶們自然也打開了室內燈。
當到達咖啡店的時候,星見淺行非常驚訝的發現樓上的偵探事務所竟然一片黑暗。
安室透停好車,突然“啊”了一聲。
星見淺行:“?”
“忘了告訴你了,”安室透露出萬分無辜的微笑表情,“你的‘銀色子彈’昨天和他的家長們出差了,說是去月影島呢。”
星見淺行甚至還沒來得及因為小夥伴的“驚喜”而表示驚詫,就被月影島吸引了注意力。
“昨天去的?”星見淺行扯了扯嘴角,“我們的小偵探終於要成長了啊。”
可惜他的成長要經曆的一切過於慘烈了。
希望每一個慘死在他麵前的人都能讓他長點記性,不要再那麼魯莽、那麼追根究底了。
……不過,這事兒好像一直都沒能成功呢。
星見淺行和安室透一起換掉身上的外套,但在出門前被榎本梓堵在了員工休息室內。
“我說啊店長,”榎本梓萬分怨念,“你走的那天隻說是去進貨吧?這貨進了三個月啊!足足三個月!哪怕是去美國進貨都該回來了吧!你究竟去什麼地方玩啦?”
星見淺行差點後退半步,還好小夥伴知道前麵沒人做事,已經去吧台負責點餐做點心一條龍了。
“我隻是進貨的時候順便去巴西看了一圈,”星見淺行麵不改色的解釋,“那邊盛產咖啡豆和可可豆,我在那裡呆了那麼久,就是為了確認合適的農場以及進出口方式,這不是一搞定就回來了麼?”
榎本梓聽的是雲裡霧裡的,而且她隱約覺得古怪的是,他們這麼小一家咖啡店,竟然需要特意去原產地進口咖啡豆嗎?
還有可可豆,那不是做巧克力用的嗎?
“啊,對了,”星見淺行回頭從衣櫃裡拿出一個紙袋子,麵帶微笑的遞給她,“這個是禮物,來自巴西的巧克力哦。”
榎本梓立刻將疑惑拋到腦後,歡呼一聲收下了禮物:“謝謝啦親愛的店長~”
“喂,隻有這個時候說好話也太過分了吧?”
“嘿嘿……”
安室透忙裡偷閒抬頭看了眼後麵,發現榎本梓已經笑眯眯的仰著頭和小夥伴說話了。
而小夥伴不知道從哪找了個花裡胡哨的毯子披在身上,看起來像是一頂還沒有完全打開的蘑菇。
嗯,有毒的那種。
在來咖啡店的路上,他們路過了銀座,星見淺行特意讓他把車停到地下停車場,到進口區挑了兩盒最貴的巧克力包上。
用星見淺行本人的原話來說,“我都這麼多天沒去店裡了,小梓肯定很想我,我要給她賠禮道歉的。”
看來那兩盒巧克力非常討人喜愛,榎本小姐都不生氣了呢。
至於毯子,純粹是順手拿的。
畢竟今天有點冷。
很快,星見淺行和榎本梓就出來了,他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戴了一副金絲圓眼鏡,安室透立刻挑眉:“平光眼鏡?”
“稍微有點度數,”星見淺行推了推眼鏡,聲音平板,“最近用眼疲勞,我得稍微保護一下視力。”
安室透瞬間眉頭一挑,用深思中帶著詫異的目光無聲詢問情況。
他那雙眼睛怎麼可能會出現視力上的問題?
莫非是能力使用過度了?
可是這幾天他似乎都沒怎麼見到小夥伴的能力吧?
麵對著他充滿疑惑的目光,星見淺行……
星見淺行緩緩扭頭,避開了他的眼神。
“???”安室透握緊了手中的鍋鏟,很想把它揮舞到某人的腦袋上。
不過算了,那顆漂亮腦袋會碎掉的。
安室透漫不經心的動作突然一頓。
漂亮……腦袋?
他為什麼會產生這種想法?
星見淺行心情很好的抿著咖啡,榎本梓在店內忙碌,安室透則是在廚房麵前忙碌。
他隻要當個吉祥物就好了。
真不錯啊。
然而他剛準備打開自己和毯子一起買的書,就敏銳的察覺到廚房的聲音停了下來。
星見淺行轉頭一看,下意識挑眉。
“透——”
安室透回過神:“什麼?”
“煎餃,”星見淺行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要糊了哦?”
“哇!”
星見淺行無奈的搖搖頭,隨手將毯子扯到座位上,起身進入吧台。
“這份煎餃留給我吧,重新做一份新的,”他從吧台裡撈出一條半圍裙係在身上,“小梓,是16號桌點的煎餃嗎?”
“是的。”剛收拾完餐桌,路過吧台的榎本梓抽空回答,她同時還用驚奇的目光看著星見淺行,“店長,這是要做什麼?”
“做兩杯香草芭菲賠禮,”星見淺行隨口回答,“畢竟煎餃上遲了,總不能讓客人久等吧?”
當然,最主要的是那兩位還隱約有些特殊。
其中一位是代號“雪莉”的宮野誌保。
另一位則是宮野明美。
星見淺行麵色不變的將兩杯點綴著水果和裝飾性餅乾的巴菲端到兩個人麵前。
“哇,看上去很好吃~”
“哼,無聊的東西。”
兩個截然不同的回答從姐妹倆的口中說出。
宮野明美很明顯有些無奈了:“誌保……”
雪莉看向星見淺行的神色萬分冰冷。
麵前的男人斯斯文文,那張漂亮到帶著非人感的臉被隱藏在鏡框後,似乎讓他無害了不少。
再搭配上那頭柔順蓬鬆的卷發和毛茸茸的白色高領毛衣……
就像是一個溫和無害的、趁著放假期間來打工的大學生。
但宮野明美知道他是怎樣的人,她已經在各種旁敲側擊獲得的資料中知曉了麵前這個貌似陰柔的男人做出過什麼可怕的事。
淩遲、隨機數字、綁架、擊潰防線……
這個男人根本不把生命當回事!
就像是……這個組織一樣。
他肯定是個連靈魂都被黑色浸透了的男人,宮野誌保堅信這一點。
之前她還在懷疑為什麼姐姐會特彆著急又很激動的約她見麵,還在這樣一個特彆偏僻的地方。
看到麵前微笑著的男人,再看看吧台內還在低頭煎餃子的波本——之前波本也為她們的見麵保駕護航過,她自然認得這個膚色和發色都很特殊的男人。
宮野誌保心頭的警鐘已經開始瘋狂的震動,潛意識告訴她要立刻離開這裡。
可她的姐姐,她在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依然八風不動的對著組織內都惡名遠揚的馬德拉露出和善的微笑。
“可以聊一聊嗎,馬德拉?”
她的聲音不大,並沒有引起其他人注意力的意思。
目前咖啡館內生意很好,少女們嘰嘰喳喳的活潑聲音完全成為這裡談話的最好遮掩。
星見淺行微笑著頷首。
“咖啡店後麵有足夠談話的空間。”
宮野姐妹點頭,不動聲色的吃著麵前的冰淇淋。
星見淺行已經施施然往後麵走了,姐妹倆則是等煎餃吃完才結伴走往儲藏室的位置。
她們絲毫沒注意到,一直沒說話的波本正在用很深沉的目光看著她們的背影,眼中深思一閃而逝。
第042章 第 42 章
星見淺行站在儲藏室門口, 有些茫然。
之前這裡確實是很空曠的,甚至應該隻擺了幾個紙箱而已。
可是現在裡麵為什麼擺滿了東西。
而且另一間他也看過,同樣滿滿當當。
包括冷凍室……
星見淺行很難理解, 過去的幾天小夥伴究竟是怎麼從外麵弄來這麼多東西的。
尤其是他所說的“進貨”完全是借口的情況下。
安室透竟然能一邊照顧昏迷的他,一邊在咖啡店這裡進這麼多物資。
看來他以後可以儘情給自家小夥伴增添負擔啦。
星見淺行轉了一圈, 最終決定將地點定在……走廊裡。
嗯。
儲藏室裡都滿了,總不能帶她們姐妹進冷凍室吧。
因此,當宮野姐妹走到後麵的時候, 隻能看到倚靠牆角看書的青年。
“……就在這談嗎?”宮野誌保露出一言難儘的表情。
星見淺行合上從員工休息室裡拿出來的書,聽到這句話下意識挑眉,隨後直起身。
“我以為主動權在我,”他懶洋洋的擺手, “既然你們姐妹倆沒事, 我就回去前麵看店了。”
今天過去,他的能力應該就會恢複了。
在不使用能力的時候,他的安全感一向很弱,甚至有些風聲鶴唳。
與此同時, 他的洞察力反而會上升到非常恐怖的地步。
甚至他在看到姐妹二人的時候, 就能隱約猜測出她們目前的心情。
宮野明美有些焦慮,還有些遲疑, 可是他能感覺到,她看過來的目光中還有著隱約的期盼和希望。
雪莉就不一樣了,赤【。】裸【。】裸的不信任寫在臉上, 可是他也能隱約感覺到敵意下麵的驚懼和害怕。
像是在防備著他一樣。
星見淺行萬分無辜。
他雖然不知道這幾天——或者幾個月——發生了什麼,竟然讓原本對他隻是冷淡的雪莉會表現出這麼明顯的敵意。
但他也並不在乎這個小丫頭的想法。
畢竟未來她肯定還是會變小的, 而且就算她對組織再怎麼重要,對APTX-4869的研究有多深……
對他並無益處。
這隻是無關痛癢、可以近距離查看情況的被酒廠迫害的人而已, 包括柯南也是。
他們的存在隻會提醒星見淺行酒廠的不科學之處,以及陰影之下的殘酷。
但這些對他來說也早就已經習慣,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平常。
接近柯南,隻是因為他極有可能成為毀滅組織的關鍵點而已。
況且……星見淺行看FBI不爽,更是完全看不得原本應該更加親近自家公安的小名偵探竟然用他聰明的頭腦幫助那些阿美莉卡的走狗。
即便對於毀滅組織有著同樣的目標,但他絲毫不介意給阿美莉卡的家夥們挖坑。
至於掉下去會不會死……
誰知道呢。
嗬。
“請等一下,馬德拉先生!”宮野明美壓低了聲音急促道,“我有一件事情想拜托你……”
星見淺行下意識挑眉。
“拜托我?我可以拒絕嗎?”
宮野明美咬住嘴唇。
“可以請您聽一聽我的請求嗎?”
她看起來像是要孤注一擲做點什麼。
星見淺行萬分不理解:“你覺得我有什麼能幫你的?不對,我們之間應該除了那一次會麵之外沒有任何聯係了吧?”
今天發生了太多讓他不理解的事情。
星見淺行開始更加希望能避免麵對任何極有可能造成變故的事。
宮野明美回答:“確實沒有,但您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星見淺行:“當不起。你最好先從如何找到這家咖啡店開始說起吧?”
宮野明美一頓,這才恍然意識到自己的不該。
“除了那次咖啡店的見麵之外,我加入組織後做的幾件任務,都是您帶領著我和其他人一起做的。”她壓低了聲音,恭敬的說,“我一直都很感謝您對我的照顧,隻是一直都沒有機會對您說,然後偶爾從網絡上看到了您的消息。”
星見淺行一愣:“網上?”
宮野明美抿著嘴微笑:“是的,因為您和波本,這家咖啡店在網絡上很受歡迎,很多女生都想要來店裡見一見你們呢。”
“……行吧。”星見淺行推了推眼鏡,防止它下滑。
網絡的事情就算了,他中間什麼時候做任務了?
該說不說,科學世界的時間線跳躍的太快,而且他還是在昏迷中經曆了這一切。
理論上來說他隻昏迷了三四天,但在米花町內,最少三個月的時間過去了。
甚至不止。
一想到這裡,星見淺行就有想要歎息的衝動。
“好吧,”光聽宮野明美的意思,他們之間應該有過不錯的配合,甚至關係更進一步,隱約有成為朋友的趨勢,這才讓她特意找到這個地方來,“說說吧,你的來意。”
宮野明美的雙眼中立刻浮現出希望的光芒:“馬德拉先生,請讓我加入你們的行動小組!”
“……哈?”
“您和波本先生不是組成了一個行動小組嗎?你們二位肯定需要打雜的手下,我什麼都可以做的!”
“可是我們已經有打雜的手下了。”反正小夥伴什麼都會做,而且很多事情都不願意交給彆人去做,他們倆自己做可比帶著宮野明美方便的多。
“其他的事情我也可以去做,”宮野明美顯然沒有放棄,“我很好用的,馬德拉先生,無論是去當臥底還是搶劫都會不少。”
“????”星見淺行和雪莉兩人腦袋上同時冒出許多問號。
這位朋友,你會的東西是不是不太對?
而且你也不過是一個過著平常生活的普通女生吧,為甚麼會這些東西啊?!
“啊,我還很會做料理和調酒,也很會打掃。”宮野明美想到馬德拉開得紅紅火火的咖啡館,立刻報出自己的家政技能。
說著說著,她又靈光一閃,小心翼翼的補充:“我還很會美發。”
“哈?!”這是因為覺得姐姐說話過於不可思議而下意識疑問出聲的雪莉。
“成交。”這是果斷點頭的星見淺行。
迎著雪莉見鬼一般的眼神,他輕笑著說:“我這裡並不需要有人去當臥底或者搶劫……好吧,偶爾需要去搶打折的雞蛋,這件事交給你,可以吧?”
宮野明美驚喜點頭:“當然!請放心交給我吧!”
雪莉的眼神看上去就像是看到了什麼驚悚的東西——以她常年混跡實驗室並做人體實驗的標準來說,這個驚悚顯然在水平線之上:“馬德拉,你瘋了?!怎麼可以讓我姐姐搶雞蛋?”
星見淺行瀟灑聳肩:“沒辦法,你也看到了咖啡店裡有多忙,光憑小梓一個服務生根本忙不過來……還是你覺得我帶你姐姐去槍戰更合適?”
雪莉頓時不說話了。
“而且,你可彆以為在咖啡店當服務員就簡單了,”星見淺行解釋,“每天忙起來的話可是腳不沾地的,我和波本不一定有時間一直在店裡呆著,到時候看店、做料理、煮咖啡,還有端盤子之類的事情可都是要做的,非常辛苦哦?”
宮野明美堅定的說:“我什麼都可以做,馬德拉先生,都交給我吧!”
“很好,”星見淺行滿意點頭,“你歸我了。”
宮野明美反而這時候有些猶豫了:“可是誌保那邊有一位叫琴酒的先生,他命令我去銀行工作,我……”
星見淺行了然,看來琴酒已經起了除掉姐妹倆的心思,宮野明美是想來尋求庇護了:“我身上有一個很重要的任務,這個任務的優先級高於琴酒能支配的所有任務等級,接下來他的任務管不到你身上,你就安心在咖啡店裡打工吧。”
說著,他解開身上的圍裙,非常自然的遞給宮野明美:“來,穿好。”
雪莉忍不住低聲問:“馬德拉,這真的沒問題嗎?”
“什麼?”星見淺行挑眉反問,“你指的問題是?”
“我。”雪莉冷聲回答,“你知道我在組織中的地位,我的姐姐不可能就這麼交給你來指揮使用,他們還是要顧忌我的存在的,空降領導。”
她的話語中帶刺,但星見淺行隻是笑了笑。
雪莉雖然聰慧,但在麵對危機上的感覺卻弱於她的姐姐,她甚至都沒意識到琴酒的打算。
不過……如果宮野明美不是從雪莉那邊各種打聽到了他的消息的話,他甚至還不知道這樣重要的事情很有可能在半年——柯學的半年——內發生呢。
想要帶妹妹離開組織的宮野明美,天真的答應了琴酒“搶劫銀行十個億”的任務,成為外圍成員沒多久就死在了大火中。
“我可不是空降領導,”星見淺行糾正,“雖然我的任務方麵琴酒不能插手,但偶爾他有什麼任務需要我去做且不起衝突的話,我還是要去做的。”
“但是,我隻是想要從琴酒這裡調遣一個外圍成員來用,自然不會有任何的問題,更何況,哪怕是代號成員……甚至是琴酒自己,在麵對我的任務的時候,都必須在我麵前退讓,甚至是聽從我的安排。”
宮野姐妹鎮住了,她們可從來沒聽說過有人可以對琴酒做出任何安排的!
除了那位最為神秘的boss之外,竟然還有人能安排位高權重的琴酒嗎?
相較於姐姐的驚歎,雪莉還是想的比較多的那個,她眸光閃爍,用特彆複雜的目光看著麵前看似平平無奇的馬德拉。
他在外麵的身份,或許要比琴酒還高。
隻是對於這樣的猜測,雪莉是不會告訴姐姐的。
她的姐姐已經被人騙過一次,那家夥甚至欺騙她姐姐的感情。
這次,她哪怕是被組織看管著,也要拚儘全力關注著姐姐,還有……馬德拉!
言談中,他看起來似乎沒有傳言那麼危險。
姐姐這個和他做過幾次任務的人也對他讚不絕口,似乎是很相信他的人品。
不然的話,估計也不會帶著她到這個人的大本營裡來了吧。
想到這裡,雪莉才慢慢放鬆了表情,對他勉強善意點了點頭。
然而馬德拉沒看到。
他的指尖在手機上翻飛,打字的速度非常快,甚至讓雪莉以為他在寫什麼程序一般。
很快,馬德拉的手機響了一聲,他瞥一眼之後揚起微笑:“琴酒說沒問題。宮野明美,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店員了,要好好打工,不要辜負老板我對你的栽培哦?”
雪莉從中聽到了興趣盎然的惡趣味,甚至有些惡意的玩笑在其中。
她立刻瞪了眼馬德拉,又暗中往姐姐的方向站了站。
“好了,你們兩個趕緊出去吧,”星見淺行又低頭擺弄手機,懶得抬頭看她們一眼,“外麵的車等急了,還有基爾和基安蒂,琴酒隻給我們十分鐘的時間。”
姐妹倆神色瞬間變化,立刻快步往外麵走去。
組織裡的車和狙擊手都在外麵等著。
他們或許是因為看到了馬德拉和波本,所以才沒有在姐妹倆從視野中消失的瞬間就包圍這家可憐的咖啡店。
但顯然,琴酒的耐心並不充足。
如果姐妹倆還不出來,基安蒂和基爾怕是要隨機挑選在場的幾位幸運觀眾贈送爆頭服務了,正好咖啡店內座無虛席,挑選目標非常簡單。
目送著她們的背影,星見淺行幽幽歎了口氣,將腋下的書打開。
這本書是莎士比亞的作品《哈姆雷特》,他隨手打開一頁,竟翻到了哈姆雷特的哀歎獨白。
星見淺行眯起眼,不自覺挺直腰杆,低聲吟誦。
“世界變得顛倒混亂。”
“唉,這是怎樣被詛咒的因果啊……”
這姐妹倆的死活其實和他沒有太大的關係。
在黑衣組織,當聖人是會死的。
更何況……宮野明美的死亡正是推動雪莉變成“灰原哀”,來到柯南身邊的緣由。
星見淺行本不想當那個挑戰“改變未來會如何”的傻子。
但他畢竟早早就學會駕馭心中的黑狗,更是一個有良知的公民,要他眼睜睜看著彆人去自找死路也太困難了些。
將宮野明美放在咖啡店內工作,是他靠在牆上想了很久才想出的權宜之計。
畢竟這麼一個在組織那邊掛了號、直係親屬在組織內很重要的人和他有了接觸,他也不能將宮野明美安排到研究所去。
再說,研究所裡可都是瘋子和病人。
宮野明美進去怕不是能尖叫著逃出來。
變小的宮野誌保倒是可以送進去,但沒必要。
阿笠博士的健康確實是需要一個人來管理。
他的思緒有些混亂,甚至開始隱約懷疑自己做的事情是否正確。
但想到她們的笑臉,想到那個戴著眼鏡的稚嫩少年,想到他的小夥伴。
……或許,偶爾改變未來也沒什麼吧。
他也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不是麼?
帶著這樣的決心,星見淺行慢慢走到前台。
雪莉很明顯已經坐車離開了。
安室透還在忙碌,榎本梓更是在不停穿梭,不過她的身邊站著宮野明美,顯然小梓這個做“前輩”的很快就接受了宮野明美的存在,高高興興的開始帶新人後輩“廣田雅美”。
星見淺行也坐回原來的位置,慢悠悠的喝著麵前很明顯重新加熱過的咖啡,還抽空對看過來的小夥伴眨眨眼,送上感謝的笑容。
在這樣忙碌又和諧的氛圍中,一天很快結束了。
星見淺行自然做主,帶大家又去隔壁伊呂波壽司店吃晚餐,慶祝宮野明美的入職。
今天不知道為什麼,脅田兼則……嗯,就是朗姆,竟然不在店裡。
星見淺行還特意問了店員,這才知道對方今天調休。
這讓他和安室透同時鬆了口氣。
畢竟兩人都不太想麵對朗姆呢。
星見淺行純粹是因為不想麵對朗姆的催促,他不知道為什麼特彆想要潘多拉,但星見淺行八風不動,完全沒有做任務的意思。
……這點當然不能和朗姆說。
星見淺行同樣也注意到了安室透鬆了口氣的表情,於是趁著兩個女孩子熱烈討論著點餐的時候靠過去低聲問:“你也不想見朗姆?”
“我當然不想見到他,”安室透非常順口的回答,“誰會想見自己的上司啊?”
“倒也是,”星見淺行悶笑回答,“不過你是怎麼知道朗姆的身份的?”
“我一開始也不確定,”安室透挑眉,“但他特意叫我去樓梯間,然後讓我在你身邊臥底……說起來,臥底這件事你知道嗎?”
星見淺行回了他一個微笑,於是安室透立刻明白了:“你果然知道。”
“我當然知道,朗姆叫你過去的樣子我也看到了,他就是故意做給我看的,”星見淺行自然的回答,“大概就是要我認真做任務的意思吧,那位可真無聊。”
“說的是啊。”安室透附和的同時,接過兩位女生遞過來的菜單,一口氣點了很多才給店員,“今天晚上我們要認真慶祝個夠!”
“哦!”
可能是多了一個女孩子的關係,榎本梓今天也很開心,還喝了點酒,沒有酒量的人當場醉過去,隻留下他們三人麵麵相覷。
星見淺行輕咳一聲:“明美,麻煩你送她回去可以嗎?還有,你的住處……?”
“我可以住在之前住的地方,”明美感激回答,“謝謝您。”
星見淺行挑眉:“如果隻是這件事,那不用,反正琴酒並不在意。”
宮野明美苦笑著搖頭:“我隻是感謝您,讓我有了喘息的機會。在組織裡的生活實在讓我……”
星見淺行詫異挑眉:“這話你確定要對我說嗎?”
他和安室透並沒有在她麵前展露出任何端倪吧?
在咖啡店的時候,他們隻是照常工作的工作,摸魚的摸魚,宮野明美也應該在和榎本梓忙得腳不沾地才是啊?
……所以,在她這個外圍人員的麵前,他們倆不應該是可怕的純黑色代號成員麼?足以決定她生死的那種……
“我相信您,星見先生,”宮野明美彎起雙眼微笑著說,“當然,同樣也相信安室先生,如果有任務一定要通知我。”
星見淺行攤手:“很好。那麼你的地一個任務就是將小梓送回家,然後再安全的回到家中睡覺,如果明天讓我在咖啡店裡看到你偷懶,你可就要挨罵了哦,小朋友?”
宮野明美抗議:“我已經25歲啦,星見先生!您也沒有比我大幾歲吧?”
在安室透的極力忍笑中,同樣是25歲的星見淺行麵不改色回答:“總之比你大點就對了,趕緊回去。”
當兩人離開後,安室透立刻就用玩味的語氣重複:“‘總之比你大’?”
“要是讓她知道我比她還小幾個月 ,恐怕她對我就沒有信心了,”星見淺行低聲回答,“就讓她以為我也是29歲吧……說起來,29歲可真是一個神奇的年齡呢。”
安室透一愣:“你覺得很神奇?”
“當然,”星見淺行微笑,“你今年29歲吧?琴酒也是哦。”
當然還有他的同伴們,以及和他一起瓜分了歐洲的西歐、東歐和北歐的三個負責人,大家都是29歲。
而且據他所知,貝爾摩德也是29歲。
就是不知道29歲多久了。
“就這樣?”安室透隻是覺得有些好笑,“這不能說明什麼吧?”
“隻是覺得有些神奇,”星見淺行眨眨眼,突然壓低聲音,“‘次元的魔女’曾經說過,‘這個世界上沒有偶然,有的隻是必然’哦。”
“那又是你哪位認識的人的代號?”安室透習以為常的吐槽。
在早上知道蘇格蘭的代號時,他還同時從星見淺行的口中聽到不少的稱號。
比如“死神小偵探”、“x地負責人”、“飛翔的怪盜小子”、“D伯爵”、“戴著圓框眼鏡的長發強大魔法師”、“次元的魔女”之類個人指向性很強的代號。
又有“阿爾卡巴雷諾/彩虹之子”、“彭格列”、“公安零科”這樣指代一群人的他接觸過的代稱。
其中除了他也在其中的公安零科之外,彆的代號應該全員都有玄學能力吧。
總覺得小夥伴過去的十年很精彩呢……
第043章 第 43 章
安室透還想多問問關於小夥伴的事, 然而他們的手機幾乎在同時響了一聲。
兩人同時頓住,從口袋裡掏出一樣的黑色手機。
星見淺行挑眉,發現是琴酒的消息, 然而其中的內容讓他萬分意外。
“坐船?”
星見淺行還以為是自己說出口的話,結果發現……說出口的竟然是自己的小夥伴。
“琴酒讓我們立刻去坐船, 這是什麼意思……”安室透抬起頭,同時也發現對方眼中同樣的詫異,“你也收到了?”
“是啊, ”星見淺行微笑著起身,“看來我們的搭檔迎來了第一個任務呢。”
“宮野……咳,廣田小姐怎麼辦?”安室透征求他的意見,“她要參加嗎?這可是小組第一次集體活動。”
“你在開玩笑?”星見淺行故意露出訝異的輕笑, “當然隻有你和我, 這可是第一個任務,不熟悉流程的話,可是會被組員嘲笑的。”
安室透深以為然的點頭。
……
兩人登上船的時候,外圍成員們都結束了操作, 默默的離開, 顯然要將船艇交給他們自己處理。
於是安室透非常自然的接過了掌舵權,船隻在發動機的強大推動力下迅速向著黝黑的深海中駛去。
頂著淩厲到像是刀鋒的海風, 不大的遊艇劃過漆黑的海水。
在瘋狂晃動的船艙內,星見淺行的麵色漸漸陰沉下來。
“波本,”因為在組織準備的船上, 他謹慎的決定稱呼代號,“這個任務, 你有沒有覺得不對勁?”
“這次的目標是三個販(、)毒失敗的家夥,如果是外圍成員任務失敗的話倒也沒什麼……”
“但隻不過是解決幾個外圍都算不上的家夥而已, 需要我們動手嗎?”
安室透的目光看著狂濤怒海,平靜回答:“你不知道,本身霓虹這裡一直就很缺人,每個人的身上都有繁重的任務。”
“好不容易你來了,琴酒當然是能怎麼使喚就怎麼使喚……尤其是我們組成了一對行動搭檔之後。”
星見淺行有些好奇:“尤其?”
“嗯,”安室透的表情隱約有些沉重,“本來他根本不知道我在做什麼的……可和你綁定之後,他想要使喚我可就方便多了……”
星見淺行被劇烈的顛簸掀出座位,在不可抗力中撲到小夥伴的身上。
“……”他很想鬆手,但一個巨大的浪花下他差點飛起來,隻能緊緊攀住小夥伴的肩膀,“為什麼我們要晚上出發啊?!”
“沒辦法,快去快回,”安室透八風不動,“東京的事情可不少,在琴酒心裡,我們後麵要做的任務已經像是小山一樣疊起來了。”
“你很了解琴酒?”星見淺行非常驚喜,“有空和我交換一下霓虹這邊代號成員的情報,我可以和你說說歐洲那邊的情況。”
“行啊。”在星見淺行無暇注意他的時候,安室透的嘴角輕輕扯出一抹微笑。
在深夜航海顯然是非常不明智的決定,尤其是駕駛著小遊艇出發去三小時路程外的孤島時。
但他們倆憑借著安室透嫻熟的機動船駕駛技術和星見淺行莫名的幸運,竟然幸運的順著燈塔的光線找到了島嶼的位置。
當然……最主要的是,在船上,星見淺行的能力回來了。
那是一種莫名的感覺。
就像是原本無根的、迷茫的靈魂突然找到了歸宿,被濃厚迷霧遮掩的他的命運突然掀開神秘麵紗,露出迷人麵容和篤定的笑容。
一條條他人生的時間線在眼前展開,隨意選擇會造成巨大的變化,但所有的可能性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太讓他舒適了。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慶祝,就因為看到眼前巨大的浪花而嘴角僵硬,更加攥緊了小夥伴的衣服。
當下船的時候,安室透的表情有些僵硬。
主要是外套差點被撕開了。
沒想到小夥伴到求生的時候竟然有這麼大的力氣呢。
不過看他自己的樣子,似乎毫無所覺呢。
是的。
星見淺行毫無所覺。
他甚隻是高興於自己能力的恢複,至於用了多大的力氣……
咳。
星見淺行深呼吸一口氣,微笑著看向小夥伴:“走吧,我們到目的地了。”
安室透整理衣服的手一頓:“你確定?”
“當然,”星見淺行滿臉自信,“你可要相信我,我看到了哦。”
安室透一頓:“你看到什麼未來了?”
“不,”星見淺行回答,“我看到了碼頭邊的字。”
“……哦。”
“好,彆想了,”星見淺行一馬當先朝著遠處隱約的燈火走去,“趕緊先去村會館住下,我有點想喝熱咖啡。”
安室透默不作聲的跟在他身後,在夜色的掩蓋中用深沉的目光看著小夥伴的背影。
這幾天,他並沒有使用能力。
這不是小夥伴親口告訴他的,隻是他稍微觀察了一段時間。
雖然安室透在平日裡看起來溫柔開朗又沒有心眼,但這種東西,此人起碼擁有八百個以上……
星見淺行隱約的不安和這兩天莫名的低調沉默早就讓他起疑,尤其是在咖啡店裡。
小夥伴那不動聲色的外表下有一顆不安分的心,他怎麼可能會安分的待在咖啡店裡看書?
甚至開始收斂自己。
很不尋常。
讓他確定小夥伴的能力出現問題的事件,正是琴酒發來的信息。
那可是和他息息相關的事,他竟然一臉驚訝?
唉。
乍然失去那樣的力量,肯定非常難受吧,他的小夥伴竟然還能麵不改色的堅持到現在?
真厲害啊,他的小夥伴……哦不,現在應該是他的搭檔。
在擁有信息差的情況下,透子哥還在充滿愛憐的注視著小四歲的朋友的背影,完全不知道在波濤洶湧中他的玄學能力已經回來了的事實。
於是跟在他身後慢慢走的時候,安室透愕然發現,自家小夥伴的腳步正在加快,甚至迅速跑了起來。
長長的卷發在空中飄蕩,配上白色的毛衣,如果不是因為看的到腿的話,夜色中的男人簡直像極了在空中飛揚的鬼魂。
安室透緊跟在他身後飛奔,不到五分鐘後,他同樣也看到了小夥伴飛奔的理由。
大火!
衝天的火焰瘋狂吞噬著二層小樓,在快速靠近的過程中,隱約的鋼琴聲音傳來。
星見淺行和安室透靠近的時候,火勢凶猛到幾乎無法靠近。
可是裡麵確實有一個隱約的人影在彈鋼琴!
“那個人?!”
星見淺行毫不猶豫的往裡跑。
眼看著自家小夥伴不顧一切就要衝進去,安室透直接抓住他的胳膊。
“我去。”
星見淺行甩開他的手:“不用你進去,我去是最適合的。”
說著,他還對小夥伴笑了笑,伸手一點自己的眼眶邊緣。
“我看到了,安心。”
“你先準備濕外套,等著接應我們吧。”
星見淺行衝了進去。
他或許是第一個不穿防護服、反而穿著長毛毛衣衝進火海中的人,但他絲毫不慌。
積攢兩天沒使用的力量似乎變得更加強大了,他的眼前甚至出現了虛影。
那是每一個自己做出選擇後麵對的結局。
被大火燒死、被挑落的房梁砸死、被滾燙的門燙死、被煙霧嗆死、被燃燒的毒(。)品熏死……
反正就是不怎麼吉利的死法。
但總有一個微末的瞬間,某個看似不經意的決定。
麵前的虛影漸漸隻剩下最後一個。
星見淺行跟上“他”的腳步,迅速地衝過火海,猛地打開鋼琴室的大門。
原本在彈鋼琴的她……好吧,是他轉過頭來,驚訝的看著從火海中仿佛閒庭信步走來的男人。
“你好啊,麻生先生,”星見淺行微笑著對他擺擺手,“搶走我的任務目標後,你不會以為能就這麼安然的去死吧?”
“拿走我的東西,可彆想這麼容易逃債。現在起,你的命歸我了。”
……
安室透心急如焚,他握緊雙拳,悲痛使他咬著牙渾身發顫,眼前一片模糊。
他的靈魂叫囂要立刻衝進火海,哪怕找不到屍體也能死在一起;他的身體卻被某種莫名的感覺定在原地。
那隻黑狗正在一步步的逼近,急迫的威脅感讓他汗毛直豎,連動手指都非常困難。
這一瞬間,雙眼通紅的男人幾乎被恨意淹沒——誰的悲痛裡沒有恨呢。但他的恨意過於複雜,甚至沒意識到身後的黑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增長,甚至已經張開血盆大口。
在即將咬下的瞬間……
窗戶碎裂的聲音響起。
安室透立刻朝聲源看去,立刻看到二樓位置的半空中即將往下落的人。
是他的小夥伴。
滿身是灰、還帶著些許火焰的人,懷裡還抱著什麼東西。
安室透腦海一片空白,意識到自己正在做什麼之前,他已經撲上去。
星見淺行其實跳下來之前已經做好了軟著陸的準備。
畢竟樓下是泥土地,而且隻是區區二樓,雖然帶了個人,但怎麼也不會受傷的。
但他在跳出來的瞬間就已經看到了衝過來的小夥伴。
星見淺行:“……”
完蛋了。
眨眼間三個人就在草地上滾在一起,星見淺行原本就因為火勢的關係身上有幾處燒傷,這麼折騰瞬間讓他疼的嘶了一聲。
安室透立刻起身去查看他的情況。
星見淺行擺擺手:“我沒事,我們趕緊走。”
安室透看他著急,又看他帶下來的人渾身軟綿綿的,還以為對方出了什麼問題,於是立刻接過昏迷的人背在身後,迅速往海邊碼頭跑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在跑動中,安室透臉不紅氣不喘的詢問,隻是神色中帶著好奇,“還有,任務不做了?”
星見淺行回答:“任務的話,這小子已經做完了,我就知道琴酒發來的信息沒什麼用。”
安室透差點崴腳:“小子?”
“是啊,”星見淺行有些氣喘,“一個貨真價實的男性,用男扮女裝做偽裝進行複仇的悲劇故事,你想聽的話路上我和你說。”
安室透立刻再度回想起小夥伴全班倒數第一的“強大”體能,默不作聲的迅速加快腳步。
他準備到時候折返回來幫忙,先把“病患”放到船上再說。
然而讓他驚訝的是,小夥伴竟然幾乎和他差不多的時間上船。
雖然這樣的來回劇烈運動讓他有些氣喘,但到底還是跟上了。
星見淺行自然也注意到小夥伴的目光,他回了個不滿的眼神:“乾什麼?”
“我隻是有點感慨,”安室透輕笑,“這些年你的體能好像有很大長進。”
“這沒什麼,隻要稍加鍛煉……”星見淺行其實還沒喘勻氣,但這並不妨礙他裝相,“趕緊走,天亮之前要回東京,我讓蘇格蘭來接他。”
“不用帶去醫院?”安室透忙裡抽空問道,“他為什麼暈倒,是火場窒息?”
“不,隻是我打暈的,”星見淺行淡然回答,“本來我不打算帶走這小子,但是沒辦法,他鋼琴彈得太好聽了。”
暫時還不知道麻生成實26歲、對“小子”這樣的稱呼沒覺得有毛病的安室透:“……哈?”
“而且還有一手不錯的醫術,”星見淺行補充,“這孩子很適合作為單獨的醫療支援培養,我們總有不適合去組織裡和警視廳那邊做治療的時候。”
至於正經醫院?
彆開玩笑了,誰去那種地方。
安室透想一想,覺得星見淺行說的很有道理,而且蘇格蘭也是他們警視廳的人,這樣方便的醫療人員當然可以和對方共用,於是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點頭。
星見淺行又將麻生成實的大概情況和他講了講,意識到又是組織不擇手段的斂財過程中衍生出的悲劇後,他義憤填膺的同時,對這個醫生倒是沒太大意見了。
至於星見淺行?
他其實單純想把人弄進研究所而已。
雖說麻生成實是個普通人,沒有像是夏馬爾醫生那樣特殊的能力,但他的朋友們目前也不需要憋的能力來維持生命。
就是複健而已,想必麻生成實這個東京畢業的優秀醫生可以做的非常完美。
至於麻生成實心理方麵的問題,想必那些瘋狂科學家們可以很好的“治愈”他的。
再說了,學醫的人們誰沒見過生命在自己麵前消逝的模樣?
雖然麻生成實是凶手,但畢竟殺死的是販(、)毒者,算是為國家做貢獻。
即便殺人後假死,實際肇事逃逸的問題被發現了,他被判進監獄呆幾年,也有保釋方法。
實在不行,等後麵麻生成實給他們幾個治療幾次後,他就去電話亭那邊向上司申請證人保護計劃。
到時候,想必麻生成實也能有活下來的勇氣和理由。
星見淺行特彆痛恨可以活著,但不珍惜自己生命的那些人,穿越至今身體很健康的情況下,他依舊將這個習慣帶到現在。
如果麻生成實真的想要逃避牢獄之災,他也能想辦法。
但如果是想死……
星見淺行在南歐當負責人的時候,也不是沒往海裡沉過人。
比東京這裡方便得多哦。
不過星見淺行還是不希望做到這一步的。
他可是特意費勁進去救人了,要是最後還得浪費水泥,那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帶著這樣的心思,他們回到當初登船的碼頭。
那些外圍成員又低頭接手了船的負責工作,星見淺行和安室透將麻生成實交給前來的景光。
在他們回來的時候,景光就已經通過星見淺行的消息知道麻生成實的存在,同樣對他的身份深表同情,甚至還隱約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因此在接走對方的時候,他還特意留下來跟星見淺行說了兩句話,大概就是保證會儘力勸說他做出有利於他們的選擇。
或許是因為出來的太著急,景光沒有戴變聲器。
不過問題不大,他們的小夥伴站的遠遠的指揮那些外圍成員呢,完全沒空理會他們,且景光的聲音壓得很低。
“今天就麻煩你在研究所照顧了,”星見淺行囑咐,“還有,他今天很有可能住進客房,就是你的房間,可以嗎?”
景光立刻回答:“當然,這沒什麼不可以的,我沒什麼重要的東西。”
這點星見淺行還是很清楚的,畢竟景光自從用上“星見仲亮”的代號後,幾乎所有東西都是花他的錢買的。
再說了,他們又不是沒有睡過彆人的床。
這沒什麼的。
於是在安室透忙完一切後,回頭就隻能看到蘇格蘭遠去的車燈,他們彆說講話了,連麵都沒見到。
安室透有些鬱悶的走到星見淺行身邊:“他有必要這麼怕我嗎?”
“不是怕你,隻是有點忙,”星見淺行隨口回答,“蘇格蘭並不是我們小組的,他還有自己的任務要忙。”
他們這個小組目前不過也隻有他星見淺行、安室透和廣田雅美三個人而已——既然大家都有假名就都用假名吧——人多了也不一定能有用。
他們小組目前還在籌備階段,彆說任務目標了,連做後勤和其他事的人都沒有。
安室透顯然也意識到這一點,所以也無奈聳肩:“看來真正的做任務還是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磨合呢。”
“隻是磨合而已,我們那時候就磨合的很好,對吧?”星見淺行微笑著看他,同時伸出拳頭。
安室透和他碰了碰拳,自然回答:“當然。”
讓星見淺行無奈又覺得意料之中的是,安室透果然選擇跟著他回家。
明明自己就有一個很不錯的公寓居住!竟然來蹭彆人家的房子?!
他萬分嫌棄。
不過顯然,小夥伴並不在意,甚至還笑嘻嘻的表示又要睡一張床了。
“還好我們的睡相都還不錯。”安室透這麼說。
“不用,”星見淺行輕咳一聲,為自己的先見之明而自豪,“蘇格蘭說可以讓你住在他房間,不過你儘量不要動他的東西哦?”
安室透有些訝異的挑眉。
“住彆人的房間,還是彆人不在的時候,這不好吧?”安室透自然知道今天晚上是不會看見蘇格蘭了,“放心,我不會把你踢下床的。”
“說好的睡相很好呢?”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
第二天依舊平靜度過。
至少上午是那樣的。
中午的時候,毛利一家回來了,還在咖啡店裡吃了頓午飯。
三人的神色都有些萎靡,情緒也有些低沉,雖然柯南故作開朗,毛利小五郎也在儘量插科打諢,但毛利蘭顯然還是懨懨的,吃完也沒多說什麼就上樓了。
毛利小五郎想要叫柯南也一起上樓,但是這小孩故作天真的要留在咖啡店裡多吃一杯草莓巴菲。
毛利小五郎心想反正就是樓上樓下的距離,這小鬼絕對不會迷路,正好自己也困了,於是打著哈欠上樓睡覺了。
安室透果然給柯南端來一杯草莓巴菲,但柯南轉眼就端著咖啡坐到星見淺行對麵:“星見先生,我可以坐在這裡嗎?”
或許因為星見淺行是他變小之後第一個幫他的陌生人,又或者是互相知道身份,柯南總是對星見淺行有一份熟稔和不自覺的相信。
在經曆過月影島的事件後,他不自覺的想要找人傾訴。
毛利家的父女不行。
他自己的父母不行。
阿笠博士也不太行。
思來想去,勉強能作為傾訴對象的大人裡竟然隻有星見淺行這麼一個人選。
不過,如果是星見淺行的話,肯定可以理解他的。
柯南這麼想著,甚至有種心安的感覺。
他在對方的頷首後坐到桌前,一口一口吃著草莓巴菲,思索著怎麼開口,同時也悄悄瞥向對麵,想要知道他在看什麼書。
觀察半天,他才不自覺的念出書名。
“尤利西斯?”
星見淺行將注意力轉移到他身上,下意識挑眉:“你還在?”
“……我當然還在!”柯南不滿的抗議,但很快好奇心讓他立刻收起不滿,目光炯炯的看著他,“星見先生,你剛剛在想什麼?”
“隻是在想一些象征性的東西,”比如生命啊,死亡啊,尋找象征之類的,星見淺行這麼想著,“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您知道?”柯南有些驚訝,“對了,您有能力,那麼您的能力知道我接下來想問什麼嗎?”
星見淺行歎了口氣,慢慢合上書:“看來你今天是不想讓我看書了,小朋友。你要問的問題,我確實知道,但以我來看,最好還是你親口說出來,免得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柯南沉默半晌,慢慢低下頭。
鏡片反射出一片白光。
小孩的聲音低沉。
“星見先生,您殺過人嗎?”
第044章 第 44 章
星見淺行一頓:“怎麼突然問這樣的問題?”
柯南還以為是自己太唐突了:“我隻是想傾訴一下, 如果打擾了的話……”
“沒事,你說,”星見淺行大概知道他要說什麼了, 於是將書合上放在一旁,擺出洗耳恭聽的模樣, “身為前輩,我或許可以教你點什麼。”
柯南一愣,隨後立刻明白他的意思:“這麼說來, 您確實?”
星見淺行頷首,笑容淺淡:“請開始你的傾訴。”
柯南稍微整理一下思緒,隨後才開始傾訴月影島之行的經曆。
說到最後的大火時,柯南握緊雙拳。
“如果我早點發覺的話, 如果我能站在他的角度稍微思考一下的話……”
“這個錯誤就不應該誕生!明明我是可以阻止這一切的發生的!”
星見淺行無言的抿著咖啡, 作為一個最合格的傾聽者靜默著,隻是從這個角度,他隻能看到孩子那不太規整的發旋。
傾訴完後,柯南甚至也沒抬頭, 但星見淺行能感覺到他的顫抖。
就算恢複身份, 也還是個孩子呢。
他隱約有些愛憐的拍了拍小孩的腦袋,輕聲說:“這不是你的問題, 你隻是見證了悲劇的誕生而已。或許誕生時產生的巨大力量震撼到了你,但它的誕生是必然的。”
“隻要世界上仍然有不公和壓迫,仇恨和悲劇就會一直不停的誕生。”
“不要將所有都背在自己的身上, 小孩兒。雖然你很聰明,但終歸還是個不成熟的孩子, 那些該做的事情,隻要讓我們這些大人去做就行了。”
柯南當然不服氣。
什麼大人, 不大人的,他難道就是什麼小年輕了?
17歲了啊!
不過星見淺行說話的時候溫聲細語,也算是在安慰他,因此他也就沒怎麼發出抗議。
……最大的原因是這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而且也沒那麼知根知底,他還不太好意思完全擺出一副小孩的樣子。
當然,他也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在被安慰的不好意思後,他決定轉移話題,同時滿足資產處的好奇心。
“星見先生,你第一次殺人是什麼時候?”
星見淺行挑眉,慢吞吞抿了口咖啡:“你確定要問嗎?我可不是普通公民,而是公安哦。”
“是是,同時還是組織的‘馬德拉’對吧?”柯南萬分無奈,他怎麼都沒想到,自己竟然離兩個黑衣組織的代號成員這麼近。
但他們倆都是臥底啊啊啊!
而且安室透字裡行間像是個謎語人,麵前這位說到組織的時候乾脆直接轉八百個彎……
想要從他們這裡問出什麼,短期內是不行了。
柯南暗暗握緊拳頭。
他知道,短期內是不能從這兩個人口中得到什麼消息了。
但至少確實是很不錯的情報源,等他多展示自己的能力,向那兩個人證明他完全可以參與關於組織的事之後,黑衣組織的情報肯定就會出現在他麵前。
就是不知道星見先生……和安室先生,他們倆在組織內的地位如何,和琴酒比起來怎麼樣。
在他思索的時候,星見淺行終於從記憶裡找出自己第一次真正動手殺死人類的經曆。
“那是大概十年前發生的事。”星見淺行說話的語氣就像是在談論麵前的咖啡很好喝。
柯南一愣:“什麼?”
“你不是問我第一次殺人是什麼時候嗎?”星見淺行看起來比他更加驚訝、
“他的哦對,請您繼續。”
“我那時候還很年輕,有點氣盛,反抗壓力的時候用了點過為偏激的手段。”他的口氣中帶著輕描淡寫的隨意。
簡直比談論咖啡更加寡淡啊。
“就……就這樣?”柯南小心翼翼的試圖多問一些內容。
從那簡短的言語中就能察覺到那段日子的腥風血雨含量有多高,可是為什麼從這個人的口中聽到的是如同白水一般的平淡?
“簡單來說就是這樣,”星見淺行準備繼續看書了,“你還有什麼其他的事情嗎?”
柯南急忙又問:“等等,星見先生,我還想請問一下你的超能力……”
星見淺行挑眉:“透不是和你說過了麼?”
在過去的時間裡,小夥伴應該已經對他的能力有百分百的了解了,不會有遺漏的吧?
或者是有所隱瞞?
不過星見淺行幾乎是立刻就看到了他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