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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1章 第 51 章

打開公寓的門時, 他們二人都非常沉默。

深夜的家裡冰冷安靜,怎麼看都不像是有人在的樣子。

安室透一馬當先走進去開燈,回頭發現他還站在門口。

“不進來?”

景光無聲歎氣, 他推脫道:“我也有事……”

“做事前喝杯茶提提神,”安室透打斷他的話, “怎麼樣?”

景光:“……”

啊。

躲不過去了。

之前夏樹說過,要安排他們見麵的機會,他原以為是之前第一次突然的重逢。

但說不定, 他指的是現在這個時刻。

景光帶著視死如歸的心情踏入公寓內。

隻是和他想象中的逼問場麵不同,他坐在沙發上,對麵坐著自己的幼馴染,兩人之間則是散發著熱氣的茶。

不過這個茶是景光泡的, 因為零說自己沒找到茶葉。

不知道為什麼, 泡茶的時候,景光總感覺如芒在背。

……甚至直到現在,他都因那雙霧藍色雙眸中的探究而渾身不自在。

“雖然可能有些多餘,但我還是確認一下, ”安室透謹慎的吻, “馬德拉現在很安全吧?”

景光認真點頭:“當然,他處於一個絕對安全的環境中。”

安室透追問:“正在做的事也絕對安全?”

景光:“當然。”

於是安室透就放心了。

小夥伴有自己的私事要做, 他可以接受,偶爾消失也不是什麼大事,知道安全就行。

在放下心後, 他終於將注意力轉移到麵前滿臉沉靜的蘇格蘭身上。

“星見仲亮,是吧?”

景光一愣:“是……怎麼了?”

“隻是覺得你的名字裡有種莫名的意味, ”安室透不動聲色回答,“‘星見’是你的姓氏?”

“不是, ”景光斷然回答, “除你以外,我們都姓星見。”

“你們這些人?”安室透猛地挑眉,“除了你們之外還有其他的‘星見’?不對,除我以外是什麼意思?”

“直說了,我不太會繞圈子講話,”景光擺擺手,“零組中隻有你擁有不同姓氏的化名,這麼說是不是更清楚了?”

安室透皺眉問道:“為什麼?”

這可不是什麼好信號,聽起來像是他和風見被大家排斥了一樣。

景光回答:“他的惡趣味。”

安室透還沒來得及問“他”是誰,腦海中就已經迅速的浮現出一個答案:“……星見淺行?”

景光微笑頷首,但說出口的是另外的感慨:“聽到你叫這個名字可真不習慣。”

安室透隨口問:“你更習慣馬德拉是吧?”

景光沒有回答了,隻是用深沉中帶著一絲可惜的目光看著他。

如果可以的話,他多希望是能在一個更明朗的局勢裡,用自己本來的麵貌和幼馴染說說笑啊。

突然,他想起一件事。

“啊。”

安室透看過來:“?”

景光輕咳一聲,眼神非常飄忽。

“那個……”

安室透:“嗯?”

景光握緊雙拳,用近乎牙疼的聲音低聲開口。

“你……你和他……你們……”

安室透一頓:“哦,你知道了啊。 ”

或許是因為麵前這個人用那張熟悉又精致的臉露出陌生的驚恐夾雜著震驚的表情太好笑了,他忍不住笑出聲。

“沒必要這麼驚訝吧?看看你現在擁有的這副皮囊有多驚豔漂亮,”他非常自然的靠在沙發上,用一種堪稱漫不經心的口氣說,“成年人總會有需要解決的需求,我們隻是各取所需而已。”

“???”景光目瞪口呆,“你在說什麼?”

“不是麼?”安室透非常自然的反問,“大家都是成年人,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我隻是告訴你一聲……從今天起,你的上司不再是你一個人的了。”

他已經在儘力將這件事情往正常的方向上引導了。

這個時候,能接受他們二人關係的恐怕不多,他甚至已經想象到被夏樹那位長官知道後的下場……

隻希望星見仲亮——這很明顯也是個化名——可以將這件事情當做沒發生過,或者隻是成年且對同性有需求的兩個男人之間的相互紓解,以最平常的心態應對。

雖然不知道夏樹為什麼要將這件事情告訴屬下,但他要保護夏樹的隱私、人身、信息……各個方麵的安全。

他來抗壓就行。

當然,占有欲在慢慢冒出來也是沒辦法的事。

“希望這件事不要影響到我們的任務……”安室透的語速慢了下來,他猶豫著問道,“你那是什麼表情?”

雖然沒忍住,但景光還是用看渣男的眼神怒視著幼馴染,譴責意味萬分明顯。

“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他猛地起身,大聲斥責道,“夏樹還那麼小,你怎麼能欺騙他的感情?喜歡他的話就要說出來啊!”

“……哈?欺騙感情是什麼?”安室透一驚,“等等,你知道他的本名?”

“我當然知道,你這個笨蛋!”景光差點怒吼,“你知道他今天和我說了什麼鬼話嗎?他說你的理想型是琴酒啊!你有沒有考慮過接電話的我的心情?!”

安室透被嚇得差點露出零時的豆豆眼:“琴酒又是什麼情況?我怎麼可能喜歡琴酒?他瘋了吧,我明明……”

“明明說理想型是‘一頭長發的纖細男人’,對吧?”景光神色麻木。

“他認為你在形容琴酒。”

安室透的聲音忍不住大了起來,他還順口罵了句臟話。

“怎麼可能?我【臟話消音】形容的是他,他當真是那麼和你說的?”

“嗯,”景光深吸一口氣,重新坐回沙發上,“所以,他是你的理想型?你們不是互相紓解的關係?你確實沒有欺騙他的感情吧?”

迎著對方的懷疑眼神,安室透哭笑不得。

“是,不是,確定。”

“你會為我們保密吧?星見仲亮,你能確保這並不會影響到我們目前的工作?”

景光沉默半晌,才咬緊牙關低聲回答。

“……會,確定。”

安室透這才放鬆下來喝茶:“我沒事了。”

聽著這類似趕客的話,景光慢慢起身。

“我先告辭。”

看著他搖搖晃晃開門的動作,安室透眼中精光一閃。

或許,他可以悄悄跟在蘇格蘭身後。

畢竟蘇格蘭現在肯定在忙夏樹的事情,搞不好跟著他可以發現夏樹正在隱瞞的秘密。

要不要跟著呢——

與此同時的研究所內,正在經曆一場風暴……或者說,災難。

喧嘩吵鬨的聲音過於雜亂,研究所內的任何房間隻要打開隔音效果很好的門,就能聽到那包含了尖叫、怒罵和哀求的詭異聲響。

其中自然包括了清晨遛彎的萩原研二。

他好奇的往人群聚集的地方走,想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結果沒想到剛站到人群邊緣,他就聽到岸穀主任的哭腔。

“彆這樣鑽石!還我啊——”

萩原研二的眼睛一轉,很快發現了夏樹的身影。

他的身上掛著一件鬆鬆垮垮、後麵滿是帶子的拘束服,烏黑的長發濕漉漉的蜿蜒貼在身上,身旁倚靠著一個破碎的營養艙,營養液正從其中不斷的流失。

遠一點還有另一個破碎的營養艙。

萩原研二仔細看看,終於發現他正在手中上下拋著的那顆漂亮腦袋。

“……”他麵如菜色的後退,想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主要是離那顆頭遠一點!

會優雅說話的腦袋真的很恐怖好嗎?!

“哦,親愛的岸穀主任,”星見淺行終於停止自己拋動彆人腦袋的行為,用甜蜜而惡毒的聲音說道,“你不是很喜歡玩弄彆人的感情嗎?要我說,給這位沒有身體的女士嘗嘗永眠的感覺如何?

“要我說,東京灣可真是個值得紀念的好地方啊,潛艇從那兒將研究所搬來,想必岸穀主任很想和這位腦袋女士一起被灌進水泥桶沉下去呢。”

萩原研二和在場的所有研究員都哆嗦了一下。

他左右看看,終於在人群中發現平日裡最聊得開的小姐姐,於是擠過去小聲問發生了什麼事。

“岸穀主任給所長吃假藥,”工作人員忍笑回答,“所長要恢複精力的藥,但主任給了兩顆強效安眠藥。”

萩原研二當場倒吸一口涼氣:“竟然做這種事?難怪會被沉進東京灣裡。”

星見淺行正生氣呢,他從來沒想到會被岸穀森嚴擺一道,雖說沒什麼壞心吧,但那隻是這一次。

如果下一次有異心呢?

如果之前給的不是強效安眠藥,而是毒藥呢?

在自己下次萬分疲憊、腦子都轉不動了的時候,最信任的人遞過來的藥丸,他會毫不猶豫的吞下去嗎?

——會的。

星見淺行確信,自己絕對會那麼做的。

他所信任的人並不多,岸穀森嚴以前也在這個名單中。

但這次之後,他被劃出去了。

岸穀森嚴顯然也知道這一點,他滿臉苦澀,但還問心無愧,隻是……

稍微給他出點氣的時間吧。

被他在手裡扔來扔去的賽爾提頭顱都沒說什麼呢。

星見淺行正把玩著腦袋呢,眼角的餘光看到了不遠處的萩原研二,立刻嘴角一勾將頭顱拋給他。

“……???”

第052章 第 52 章

萩原研二現在超級想跑。

尤其是當那顆頭眼睛一轉, 竟然直直看到他的情況下。

然而因為對這顆頭顱的莫名敬畏,他還是一咬牙,選擇僵硬的伸直雙手, 接住了她。

“謝謝你,祖母綠寶石。”她微笑著說, “如果能不捂著我的臉的話,我會更感謝的。”

萩原研二隻能再僵硬著將臉調整對外,儘量選擇不看到她。

星見淺行精神確實好了很多, 他跳下桌子站到萩原研二身邊:“你不是很喜歡和美女說話嗎,賽爾提怎麼說也是個絕世美人吧?”

萩原研二萬分痛苦:“但怎麼說都應該是一個有身體的人類吧……”

星見淺行差點笑出聲:“她也有身體啊,隻不過身體在和彆人談戀愛而已。大家都散了吧,沒什麼事。”

當研究員們三三兩兩離開後, 萩原研二小心翼翼的想要將腦袋還岸穀主任。

但他神色一僵, 猛地將手中的腦袋丟出去。

“啊!”

星見淺行挑眉:“怎麼了?”

“有什麼東西剛剛碰了我的胳膊……”

岸穀主任解釋道:“應該是賽爾提吧?”

“她要怎麼……”萩原研二愣住了,隨後下意識後退。

星見淺行還沒看過去呢,就感覺又一隻冰涼的手碰到了他的後背。

“你背後的四個蝴蝶結都不好看,需要我幫你重新係嗎?”

是賽爾提的聲音, 一如既往的溫柔平靜。

可是這隻手……

星見淺行不動聲色道:“沒事, 這件衣服等一下就要換掉。倒是你,需要我給你找幾件衣服嗎?”

說著, 他慢慢轉身。

對上了一張微笑著的漂亮頭顱。

以及……頭顱下由漆黑霧氣組成的身體。

星見淺行沒見過賽爾提的身體——雖然這麼說有點怪異——但光是從頭顱憑借記憶使用黑霧創造的身體來看,頭顱和身體的組合絕對是萬中無一的美麗女人。

怪不得自己的好友看著差點暈過去。

星見淺行這個算是在神秘側見多識廣的人也差點被這個無頭騎士的腦袋嚇到。

頭顱欣賞了一會兒他們臉上的震驚表情,這才抬起手。

“那就麻煩你了。”

星見淺行一愣, 不過很快意識到這是在回答他剛剛提出的“要不要準備衣服”的問題。

……聽岸穀森嚴說,他兒子和賽爾提的身體相處很好, 對方的性格更是溫和善良。

再看看她的頭顱,明明可以展現出黑霧的力量, 但一直都沒有顯露出來,甚至在轉移到萩原研二這個普通人的手上時也沒有做出任何傷害的事情,隻是給了個惡作劇般的輕輕撫摸。

看來這位來自愛爾蘭的無頭騎士,性格真的非常溫和善良呢。

眼看著似乎大家就要忙碌起來了,萩原研二下意識就想離開。

他們那個世界的事情根本不需要他來擔心,在他看來,他們身體恢複之後可是需要回到原來的崗位上的。

景光已經投入到他曾經的事業中,每天都很忙碌,甚至已經搬出去了。

他的身體情況是剩下三個人中最好的那個,按照曾經那位夏馬爾醫生的說法,在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修養之後,他隻要能穩定身體的情況,就足以回到曾經的崗位上。

因此,他的最大希望就是趕緊恢複身體狀況。

至於這些什麼漂亮腦袋,什麼能力,他確實不太想踏入這樣的世界。

做好自己的工作,和漂亮小姐姐們玩耍,這才是他的目標。

星見淺行挑眉,看像自家好友:“你真是這麼想的?”

萩原研二一愣,這才發現自己說出了心裡話。

他一攤手:“這確實是我的想法,我們都離你這個世界太遠了。而且自從活過來……”

雖然有些彆扭,但他還是繼續往下說。

“自從活下來以後,我知道,能救我的一定是你們那邊的力量,這點我很感激。

“但我們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陣平、還有阿航,我們都離開崗位太久了。”

其實他也有些悵然。

畢竟……他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昏迷了那麼久,而在這裡也生活了那麼久。

可是自己既然活下來了,那就必須回到自己的崗位上,為自己的國家,為了自己的夥伴,還有……

星見淺行歎了口氣。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他示意的岸穀森嚴帶賽爾提去找身材相似的女研究員借幾身衣服,將空間留給他們兩個。

接著,他看向麵前的萩原研二,萬分歎息。

“原本我是不想這麼做的……”

萩原研二此時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嗯?你不想讓我離開這裡?”

“倒也沒有那麼嚴重,”星見淺行平靜的站直身體,神色猛地嚴肅起來,“萩原研二巡查。”

研二一愣,看他站著軍姿的模樣,突然意識到什麼,神色也嚴肅起來,對星見淺行行了個軍禮。

“警備部機動隊□□處理班成員,萩原研二,向您報道。”

星見淺行非常冷靜。

“我以警備部公安0科的身份誠摯邀請你加入此次絕密任務,你願意在任務中比起個人更優先於國家安全,並用你的性命擔保此次任務的絕密性嗎?”

萩原研二晃了晃,滿臉震驚。

雖然已經有猜測到夏樹的身份地位會比他們幾個高一點,但他可從來沒想到是……

公安0科!

甚至在今天之前,他們這些警視廳都不知道公安0科的存在,隻當電視劇內的猜測,又或者是什麼警視廳傳說而已。

這個據說不存在的、由警視廳公安部和警備部公安科的精英共同組成的部門竟然真的存在?!

他沉默許久,突然開口,聲音中隱約有些顫抖。

“……你和景光都是公安0科的人,對麼?”

星見淺行回答:“這是機密。”

萩原研二苦笑:“你這和回答‘是’有什麼區彆嗎?”

星見淺行聳肩:“至少我沒有直接說出‘是’,沒有違反規定,是吧?”

萩原研二差點翻白眼。

這和說“是”有什麼區彆?!

“其實我希望你拒絕我,”星見淺行有些無奈,“這條路難走得很,而且你不是很喜歡漂亮小姐姐嗎?這條路上可沒有,都是些心腸毒辣的人,無論男女……”

“說什麼呢?”萩原研二笑了起來,“你覺得我是那種花花公子嗎?”

星見淺行一愣:“你難道不是?”

“……總之,”他輕咳一聲,“無論是什麼任務我都能做,為了國家,對吧?”

星見淺行:“你確定?”

萩原研二點頭:“當然。加入0科啊,多少人想要有這樣的機會呢,我可是幸運的很。”

星見淺行知道他這是在說笑,於是挑眉:“好吧,這位幸運兒,我還有一個消息要告訴你,你想聽嗎?”

萩原研二:“和任務有關嗎?”

“當然,”星見淺行頷首,“那位可是我的第一個下……咳,同事。”

“哦?”萩原研二挑眉,“除了你和景光之外,0科裡還有我認識的人?”

“當然,”星見淺行慢悠悠拋出重磅炸【、】彈,“零可是目前0科的王牌呢。”

“零?!”萩原研二萬分詫異,“怪不得一直沒有他的消息,原來……等等,他也在做你所說的這個任務?”

星見淺行頷首:“同一個任務。”

“我現在更好奇這個任務了,”萩原研二輕笑出聲,“竟然需要我們鬼塚班幾乎同時出場……等等,陣平和阿航未來也需要加入任務嗎?”

星見淺行回答:“如果順利的話,在他們痊愈之前,我們就能做完任務回到警視廳了。”

萩原研二:“好,和我說這個任務吧。”

星見淺行回答:“毀滅以酒名為代號的組織的霓虹分部,任務代號——‘CROW(烏鴉)’。

“這是目前整個0科都在做的大任務,包括我們幾人,還有你。

“這個組織在五大洲內投下很深的陰影,甚至可以影響到某些政府的政【、】治體係,嫌棄過不止一次的恐怖活動,擁有超過百人以上的超能力者,和至少八處實驗地點……彆擔心,研究所不是那八個之一。

“但霓虹確實擁有一個實驗室據點——這就是我們零組目前的任務目標,毀滅這個實驗室。

“景光已經在實驗室內打探過情況,我目前也已經策反實驗室中一名代號成員的姐姐,這名代號成員也會是我們毀滅實驗室的內【、】應。”

嗯,可憐星見淺行還不知道雪莉已經叛逃了。

不過無關痛癢,反正直接問變小的雪莉也是一樣的。

“毀滅這個組織的實驗部嗎……”萩原研二沉吟許久才問,“我需要做什麼?”

“我會去申請足量的TNT,但我們中沒人會布置,或者會布置的人正在做其他任務,因此任務中非常需要你。”

星見淺行這麼回答,隨後他又笑著調侃。

“身為□□處理班的成員,你肯定很擅長做這個吧?”

“你也知道我是□□處理班的啊!”萩原研二沒好氣回答,“竟然讓我做這種事情……申請什麼時候下來?”

星見淺行:“兩個月……等等,你怎麼這麼激動,沒有心理陰影嗎?”

萩原研二:“嗯?哦你說那個啊。”

畢竟他當年也是被炸彈炸“死”的,雖然身上穿了防爆服……

“沒關係的,生死對我們來說並沒有那麼重要,而且我現在不是好好活著嗎?”這麼說著,他還對星見淺行展示了一下自己,“需要我把衣服撩起來給你看嗎?”

“那就不用了,”星見淺行斷然拒絕,“我會給你研究部那邊的地圖和模型,等炸彈送來,你要好好熟悉,這次行動可不能失敗。”

萩原研二正色回答:“保證完成任務!”

……

當星見淺行換回自己的衣服時,賽爾提也已經穿好了衣服。

她不知道是從哪個研究員借了一身高領長裙、黑色絲襪和小皮鞋,再加上一副手套,幾乎看不出來那身衣服下包裹著的並不是真正凹凸有致的身體,而是幾乎凝成實質的黑霧。

就是看著不像是家居服。

星見淺行一愣:“賽爾提,你要出門?”

賽爾提的頭顱微微一笑:“嗯,總待在研究所太悶了……對了,給我一個新名字吧,更霓虹人的那種。”

星見淺行挑眉:“可是你的長相是標準的愛爾蘭人。”

“總會有幾個混血的吧?”她說,“我想要和身體區分開來,你可以給我一個名字嗎?”

星見淺行看著她半晌,隨後突然說道:“星見娜娜,你覺得怎麼樣?”

“娜娜?”賽爾提的頭顱一愣,“可這不是……好吧,謝謝你,鑽石。”

她的感謝非常鄭重,不過無論是星見淺行還是一旁麵色古怪的萩原研二都不覺得過分。

畢竟這是星見淺行還叫土禦門夏樹時,他母親結婚前的名字。

星見娜娜輕聲說:“那麼,我出門了,鑽石,還有祖母綠……”

萩原研二和星見淺行目送著這個貌似常人的女性的背影。

突然,她停下腳步。

“金綠貓眼回來了,”她平靜的說道,“但他回來的時候,似乎帶了個尾巴,隻是沒能進來……需要我處理掉嗎?”

這個愛爾蘭傳說中帶來死亡的無頭騎士的頭這麼問道。

“不用,”星見淺行立刻說道,“我們自己處理就行,而且……我怎麼隱約有種對方是熟人的感覺。”

……

第053章 第 53 章

是的, 沒有錯,就是熟人。

當星見淺行通過研究所直線距離一公裡外那顆櫻花樹上的攝像頭……

咳。

總之就是通過一些正宗的科學手段找到了自家小夥伴鬼鬼祟祟的背影。

星見娜娜伸過頭一看,立刻說:“就是他, 在我的感知裡,他跟在金綠貓眼身後有段時間了。如果是你們的熟人, 直接邀請他進來不就行了嗎?”

星見淺行剛準備解釋,結果一扭頭沉默了。

“那個,賽……咳, 星見小姐,你不是把你的腦袋放回衣領上,”他滿臉複雜的建議道,“或者至少把脖子縮短到人類的程度, 可以嗎?”

星見娜娜歎了口氣:“好吧, 可是你們人類的脖頸實在太不方便了,那點長度根本不夠靈活轉動呢。”

眼看她的頭顱縮回身體上,看起來至少像是個正常人類了,星見淺行才歎著氣回答。

“他暫時還不知道這邊的事, 尤其他不是我們這邊的人, 所以我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和他說。”

星見娜娜低聲說:“你要確定好他的立場,我們和他們畢竟是不一樣的。”

神秘側與普通世界是完全不一樣的, 這點無論是擁有玄學能力的星見淺行,還是玄學本身星見娜娜都確信這一點。

事實上,所有的小眾事物的生存都很艱難, 普羅大眾對待他們這些人的態度大概和看到蟑螂老鼠差不多。

威脅到了他們的安全,當然是要趕儘殺絕才行。

星見淺行下意識辯解:“他不會的, 我們都不會有這樣的想法。而且他們也不是完全和神秘側沒有關係。”

星見娜娜問:“有什麼關係?”

“嗯……”星見淺行沉吟一陣,“等我們再熟悉一點後告訴你。”

“嗬, 好吧。”星見娜娜再度整理了一下自己,“我出去逛逛,晚點回來。”

看著她終於離開的背影,萩原研二放鬆下來,趴到星見淺行身上。

“我說啊,這位不管是妖精還是死神的存在是一直住在研究所裡嗎?怪不得景光要搬走,等我差不多好了也出去住吧,太恐怖了。”

星見淺行隨口回答:“她最近應該都會出去遊蕩,所以沒關係的,繼續住唄。”

“你說的更恐怖了啊……”萩原研二說著,目光下意識從屏幕上掃過,隨後猛的一怔,“等等,這不是零嗎?”

“是啊,”星見淺行心情很好的回答,“他跟著景光來的,這會兒正在外麵找進來的方法呢。”

萩原研二暫時沒多想:“那就讓他進來唄,反正那位大姐的頭不是出門了嗎?”

“就是這個,”星見淺行恍然,“景光不會碰到她吧?”

帶著這樣莫名的期待,兩人離開監控室往他們那個巨大空曠的房間走去。

讓他們驚訝的是,到這裡的景光麵色如常,甚至還帶著淺淺的笑意,看上去心情很好。

萩原研二萬分好奇:“景光,你進來的時候沒碰到什麼人出去嗎?”

景光一楞:“有倒是有,碰到一名女性研究院,怎麼了嗎?”

萩原研二小心試探:“你有注意到她的臉嗎?”

景光思索:“臉倒是沒怎麼注意……等等,我們這裡是不是沒有那個發色的女性研究員?”

那是一頭如同燃燒著的烈焰一般的紅色長卷發,襯得皮膚更加雪白,景光甚至因此沒怎麼注意到她的五官。

他也不是笨蛋,作為鬼塚班的精英成員之一,他立刻就想起來自己在哪兒看到過這頭殷紅的長發。

景光麵色陡然發白:“那顆頭?!”

星見淺行終於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表情:“誒嘿,想不到吧?她突然想出去逛逛,我們也沒什麼辦法,總不能阻攔她。”

誒嘿是什麼啊!

景光麵如土色。

……

安室透非常謹慎的盯著遠處燈火通明的實驗所。

和他所想的不同,蘇格蘭沒有去找夏樹,反而是來到這個地方,並且一進去之後就沒有再出來。

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想找一個身份摸進去。

無論是廚師還是清潔工,想必這樣的地方肯定非常需要。

可那得是明天的事了……

安室透本來已經準備撤退,然而最後的一瞥中,他驚喜的看到研究所側門走出的人。

那是一位高挑的女性,她頂著一頭烈焰般的長發,走路隱約看上去有些彆扭。

安室透隱約的分析一下,或許對方是在研究所內喝酒了,又或者乾脆扭腳了……

隻是這個研究所加班這麼嚴重的嗎,竟然這會兒才下班?

在外麵等了有一會兒了,這個研究所沒有人出來,他甚至懷疑大家都住在研究所裡……

那個規模也不是沒有可能。

等對方從研究所的背光下走出,安室透終於看到對方的連。

漂亮的絕不輸於貝爾摩德的美女!

安室透眼前一亮,準備找個機會和對方見麵。

星見娜娜也是這麼想的。

於是心中有鬼的兩個人在同一台飲料自動販賣機麵前相見了。

透子哥貌似驚訝:“喲,美人。”

娜娜子嫣然一笑:“晚上好,小朋友。”

……

星見淺行突然一頓。

研二和景光兩個相處已久的人對視一眼,同時意識到他們的朋友又看到了什麼東西。

當他回過神來時,研二立刻問:“看到什麼了?”

星見淺行沉默一會兒,才在兩個人的注視下輕咳一聲。

“她好像去見零了。”???

景光萬分驚恐:“等等,他們為什麼要見麵?它到底想做什麼?”

星見淺行輕咳一聲,幽幽道:“我先走了,外麵有事。”

景光很快回神:“你不要聽一下組織那邊的任務嗎?”

星見淺行擺手:“等會兒我問零就行,你們忙。”

看著他突然急匆匆走掉的背影,景光有些茫然。

研二輕咳一聲:“那個‘它’現在的名字叫星見娜。”

“……為什麼?”景光也驚呆了。

“我也很想知道為什麼,”研二的神色隱約凝重起來,“可惜,她和零走到一個監控死角去了。”

“不是,”景光顯然有些無法理解,“星見的姓氏就算了,我們大家都有,‘娜娜’?”

“嗯,連母親的名字都給出去了。”研二也很不明白,“那顆腦袋對他的影響有這麼大嗎?”

“……也許。”

第054章 第 54 章

現在那顆名為星見娜娜的腦袋對星見淺行有重大的意義嗎?

答案是肯定的。

這位腦袋女士在擺脫身體的束縛後擁有絕對主觀的理性, 這份理智讓星見淺行從無數次的危機中脫身,讓他真正在組織內獲得信任,她就是星見淺行在如履薄冰的臥底生涯中唯一真正的助力。

甚至不誇張的說一句, 她的意義對星見淺行來說,就像是宮野艾蓮娜對安室透的意義一般深遠, 甚至影響到他們的未來。

而星見娜娜……或者說,土禦門娜娜,這位強大的巫女哪怕預見了他的到來, 依舊給了他萬分包容的愛和無儘的希望。

在他心中,這兩位偉大的女性同樣重要。

作為他警校時期最要好的朋友們,景光、研二、陣平、航哥,甚至包括零本人都從他這兒聽到不少他母親的事跡, 但大家都不知道她未婚時的姓氏, 平日裡也多以伯母稱呼。

知道她本名的人反而少的很。

因此安室透對麵前女人的自我介紹並不在意,頂多就是好奇了一下星見這個姓氏。

“這個啊?”星見娜娜點了點下巴,“大概就是一種證明吧,完全被他信任的人就會擁有這個姓氏……你我都知道是誰, 對吧。”

安室透神色難明:“哦?”

“這並不是針對你, ”星見娜娜解釋道,“但這是最靠近他、完全屬於他自己的力量。”

安室透:“哦。”

星見娜娜眨眼:“你好像不是很高興?”

“我應該高興?”安室透反問, “雖然知道多年不見很多事情都有變化,但他的變化大到我幾乎認不出他了。”

星見娜娜問:“你會因此疏遠他麼?”

“當然不會,”安室透把玩著手中沒有喝完的罐裝咖啡, 平靜且堅定的回答,“我和他在過去有著同樣美好的記憶, 時間是不會磨平它們帶來的感觸,我絕不會和我的幼馴染疏遠, 但對於他這些年是怎麼度過的很好奇。”

這些年來他失去的朋友已經足夠多了,甚至至今承載著所有感情的人隻有他們兩個。

安室透並不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但他很在乎他們的感情。

星見娜娜輕聲說:“真好呢。”

人類總是很特彆,本身的存在複雜,而身體承載著的思想更是萬分複雜。

怪不得那個曾經擁有她的人會喜歡觀察人類。

她也隱約的開始對此感興趣了。

安室透悄悄看了兩眼身邊的女人,試圖挑起關於實驗所的話題:“請問,你是在那邊工作嗎?”

星見娜娜跟隨他的目光看向不遠處的實驗所,淡然回答:“算是吧。”

“那你……”

沒等安室透仔細問下去,她突然起身:“時間到了。”

“嗯?”

她將手頭沒打開的罐裝咖啡放在他身邊,輕聲說:“以後還有見麵的機會,安室先生,我大概接下來每天都會在這個時間出門,並在這裡等你十分鐘。”

說完,她轉身向芝公園的另一個方向,看上去像是要去另外的地方閒逛一會兒。

直到她的身影從路的儘頭消失,安室透才緩緩放鬆挺直的背部,他擦掉臉上不知何時出現的冷汗,然後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濕透了。

這位星見娜娜或許認為自己的表現並不明顯,甚至連推動頭顱都有些不動聲色的意思。

但她那僵硬的身體、過於靈活的頭部和身上隱約散發出的黑霧已經讓安室透意識到一件事。

麵前的絕色美人是“那邊”的人。

或許不是人,畢竟看她的模樣,就像是其他物種突然擁有身體一般彆扭。

雖然她的突然出現確實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但還好,他並沒有惹怒對方。

而且聽對方的說法來看,星見淺行是知道她的存在的,甚至對她目前的狀態都門清。

因此才會讓她在社會上單獨遊蕩。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安室透絕對不會選擇和她迂回繞著圈說話的,直接掏槍都正常。

“可是,她為什麼會突然離開……”安室透疑惑自語。

“因為暫時不想回去聽嘮叨。”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安室透猛地回頭,星見淺行正緩步向他走來。

他穿著嵌滿鑽石羽毛的黑絲絨鬥篷,長發隨意披披散在身側,那雙手上覆著一雙漆皮手套。

俗套點說,他像是個有潔癖但依舊會賦予人死亡的神靈。

看起來似乎與之前在開會時一樣的裝扮,連神色之間都沒什麼特彆的變化。

但一看到他,安室透就忍不住笑出聲。

“竟然讓蘇格蘭去組織開會,真有你的,”他隨手撈起旁邊的咖啡遞過去,“現在要做什麼?”

星見淺行隨手接過咖啡,慢悠悠回答:“要做的事情像大海裡的水一樣多,我們隻能先做最緊要的那一件。”

安室透一愣:“什麼?”

“睡覺。”

……

第二天醒來時,星見淺行已經完全收拾好自己的狀態。

和理智一起找回來的還有對好朋友的體貼。

如果對方真的喜歡那個人,他也沒有必要阻攔。

相信時間可以衝淡一切。

嗯。

帶著這樣體貼的心情,星見淺行伸了個懶腰,從床上爬了起來,並習慣性的和對方站在一起洗漱。

這和之前並沒有什麼不同,星見淺行也不覺得有什麼。

他們在一起漱口而已,並不算是什麼大事,以往在警校的時候那麼多人一起漱口呢。

安室透嘴裡含著牙刷,含糊不清的說:“……鏡子。”

星見淺行:“什麼?”

安室透從鏡子中看向自家的小夥伴,霧藍色的雙眸中透露出好奇的意味。

“為什麼外麵的盥洗室沒有鏡子?平常那邊都是蘇格蘭在用吧,這樣難道不會不方便嗎?”

星見淺行低頭吐水,隨後轉頭去拿毛巾。

安室透順手遞給他。

“謝謝,”他擦了擦臉,隨口回答,“他不太喜歡看到自己的樣子,所以之前的鏡子打碎後就沒再裝新的。”

安室透非常快速的看到若隱若現的潔白牙齒,他眉頭一挑,突然伸手。

星見淺行原本還在繼續說:“而且這個地方我也不是很喜歡讓陌生人過來,當然如果可以的話……唔呃。”

他的臉突然被捏住了,麵前的男人好奇又認真的湊近端詳他。

安室透並沒有穿睡衣睡覺的習慣,他的每一寸肌理都在展示著自己旺盛強大的生命力,高強度的訓練和拚命不間斷完成任務的磋磨讓他每一塊肌肉都被壓榨出精悍的形狀。

尤其是胸肌。

看上去像無糖全麥麵包。

星見淺行說話聲萬分模糊:“怎麼了?”

“看看你的牙齒,”安室透回答,他甚至將大拇指探進星見淺行的口中,摩挲著那顆尖利異常的虎牙,“除了這顆之外,其他的牙還是一樣的平整。”

星見淺行哭笑不得的試圖掙脫:“我又不是受虐狂,這顆牙齒已經足夠了。”

安室透沉默瞬間,隨後才低聲問:“所以,你以前果然經常做噩夢,那個時候都是誰陪在你的身邊?”

星見淺行點了點自己這顆牙齒,非常自豪的回答:“不用彆人陪,我自己就可以。”

安室透收回手,萬分不爽的“嘖”了一聲:“蘇格蘭呢?”

“我很多時候手上都有任務要交給蘇格蘭,他幾乎沒空出現在我麵前,”星見淺行隨口回答,“而且我並不想在他麵前展露出丟臉的模樣。”

諸伏景光是最為照顧他的人,溫和的男人在某些時刻甚至代替了父親的角色,無數次的對星見淺行伸出雙手。

越是這樣,星見淺行就越是不想讓他看到自己弱小的一麵。

他寧願自己在對方的雙眼中都是強大且自信的模樣,絕不給對方擔憂的機會。

但……在零麵前,沒關係的。

他們都見過對方最黑暗、最暴躁的時刻,同樣也一同經曆過對方不堪回首的過往。

而現在,他們又共同在組織的地獄中沉淪,為國家奉獻自己的全部,甚至是生命,未來同樣如此。

因此無論是星見淺行還是安室透,都可以放心的將自己的後背交給對方。

他們甚至可以看到對方的弱點。

在這樣的心態中,星見淺行並不介意展露自己堪稱心理弱點之一的牙齒。

然而安室透臉上的表情並不是很好,甚至看起來有些陰沉。

他鬆開鉗製星見淺行下巴的手,歎了口氣。

“從今天起,你做噩夢我都會叫醒你。”

星見淺行微笑著問:“可是大家都在睡覺,你怎麼知道我做沒做噩夢?”

安室透一頓,麵色隱約有些變化。

他要怎麼說?

每次對方做噩夢的時候,他都會被自己的黑狗帶來的威脅驚醒?

算了。

他倒不是想要瞞著對方,但這個時刻還是來的越晚越好。

現在要做的事情已經很多了,並不需要多他一件,他相信自己可以控製好自己的黑狗。

而且本身他每天需要的睡眠時間也不是很多,完全可以支撐得住。

“如果抱緊你睡覺的話,我完全可以感覺得到,”安室透一本正經的回答,“無論是顫抖、抽搐還是其他的動作,我都會感覺到的。”

星見淺行一愣:“倒也不用抱緊這麼嚴重,我隻是偶爾出現這麼個情況,隻要把舌頭當軟糖一樣嚼就能醒過來了,完全不需要……”

說著說著,他的聲音直接低下去。

倒也不是沒什麼可說的了,而是自家小夥伴的臉色更難看了,繼續說下去搞不好要暴起打人。

還是算了,算了。

星見淺行擺擺手:“我隻是在開玩笑。趕緊收拾好,我們早上很忙。”

安室透問:“咖啡店那邊怎麼辦?”

“那裡有雅美和小梓,不會出事的,”星見淺行回答,“不過我們確實需要去見一下雅美,以免她做出什麼傻事。”

“比如?”

“比如聽說雪莉失蹤,衝動跑回組織中找人什麼的……”

安室透原本還以為是什麼隨意的玩笑,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他們剛來到咖啡店,宮野明美就已經著急的想要往外衝去。

安室透立刻攔住對方,星見淺行則是立刻查看周圍的情況。

昨天晚上剛出的消息,今天就已經有人來告訴宮野明美了。

星見淺行很難不懷疑這是琴酒做的局。

畢竟在他的地盤,琴酒會比較謹慎的不動手,但一旦暴露在空氣中,星見淺行毫不懷疑琴酒下令射殺她的決心。

在雪莉都有可能叛變了的情況下,殺死她的姐姐宮野明美也是很正常的選擇。

如果星見淺行是琴酒也會這麼選的。

但很可惜,他不是。

找完一圈,並且確定來尋找宮野明美的人確實是組織中代號成員後,星見淺行的眉頭皺得很緊。

倒也不是因為自己的內應被突然拔掉了。

他其實尤為好奇對方突然失蹤的原因。

畢竟現在宮野明美在他身邊帶的好好的,雖然一臉焦急憂心的模樣,但怎麼說身體狀況還是很健康的。

就算是為了她的姐姐,雪莉也應該乖乖為組織做事吧?

為甚麼會突然出現失蹤的狀況?

真的是因為琴酒那麼兩句威脅的話嗎?

如果是的話,恐怕這位的霓虹地區負責人位置是做不下去了。

作為前·南歐負責人,星見淺行萬分不想再享受一次折磨了,還是讓琴酒繼續呆在這裡吧。

在星見淺行毫無誠意的猜測中,宮野明美含淚說完自己知道的一切,包括是誰來通知她雪莉的現狀。

嗯,沒錯,是琴酒。

星見淺行怎麼也沒想到,琴酒結束會議後第一站找的就是宮野明美,還好她晚上心血來潮出門散步了一拳,這才沒有遭受到組織人員的立刻鎮壓。

但最後這位孱弱的十七歲少女基本上早就已經透露出想要離開組織的意蘊。

而且如果真的一切如常,雪莉絕對不可能消失。

對此,星見淺行萬分無奈。

不過他知道雪莉變小之後肯定會出現在阿笠博士附近,並且和對方成為忘年交。

因此等會兒直接轉到博士家就行了。

星見淺行摸了摸宮野明美的頭,低聲說:“放心,雪莉絕對不會死的。”

宮野明美已經哭得滿臉淚痕,但她倔強的不出一聲。

身為外圍成員,她知道的還是太少了,但事關重大,親妹妹都似乎有生命威脅了,自然要立刻去救人。

可惜的是,她還沒離開咖啡店呢就被攔下來了了。

榎本梓當然萬分好奇他們在說什麼,為什麼廣田雅美滿臉淚水,但她體貼的沒有過來詢問。

畢竟怎麼看都是對方的家裡事。

星見淺行低聲說:“冷靜一點,明美,你們現在不能見麵。”

“為什麼?”宮野明美下意識問,但很快就意識到星見淺行的言下之意,於是立刻眼前一亮,“您知道她在什麼地方?”

“嗯,大概是知道的,”星見淺行回答,但還是強調一句,“你們暫且不要見麵,不然可能會出事。”

宮野明美立刻想到今天來的琴酒:“是他……?!”

星見淺行頷首:“現在琴酒非常想找到她,你就是首先的懷疑對象,接下來你可能要麵對很多危險……最近如果可以的話,搬到店裡住吧。”

宮野明美抓住他的衣角低聲懇求:“但您至少讓我知道她現在是不是安全……”

星見淺行頷首:“可以,我現在就去確認。另外,你一定要沉住氣,不要讓組織的其他人看出異樣,目前你在我的地盤不會出事……前提是不要讓琴酒懷疑到你。”

宮野明美重重點頭,這才慢慢鬆開手:“麻煩您了,馬德拉先生。”

星見淺行頷首,揚聲將忙碌的榎本梓叫過來。

“店裡的事情就交給你了,”他認真說,“我以後會儘量不到店裡來,透可能也要經常請假,不過你放心,我會叫另外一個人來幫你。”

安室透突然挑眉。

他怎麼隱約有種莫名的預感?

果不其然,星見淺行非常自然的說:“我老家的堂兄也會來幫忙,他的手藝也很不錯,隻是早年間受了點傷,可能偶爾手腳不是很方便,不過正常時候拿重東西都沒什麼問題。”

是的。

他決定將景光安排到店裡,白天在咖啡店忙碌,晚上回去研究所。

並不是星見淺行要折磨自家的小夥伴。

他純粹是看到星見娜娜迫不及待要出門逛逛的樣子才突然意識過來。

就連妖精的腦袋長久待在同一個地方都會覺得鬱悶,更彆說是景光哥這麼個人累了。

光是一直待在研究所裡,肯定會難受的。

尤其他還是個身體健康且搬出去過的人。

到咖啡店裡透透氣,見見其他人,對他的身心健康非常有好處。

而且借著這個機會,星見淺行還能名正言順給對方發工資,讓他有自己可以支配的錢。

攢一攢就能再度從研究所搬走了。

到時候想必景光哥的心情會好很多,最近他好像都不怎麼看得到對方的笑容了呢。

果不其然,聽到他這麼說,電話那頭的景光立刻興奮的同意了,甚至迫不及待的打車過來。

星見淺行為他刷的卡。

他倒是收拾了一下,戴著眼鏡看上去很是斯文沉靜,星見淺行非常放心他,咖啡店交給他絕對沒問題。

……但是另外一個跟過來的人就讓他無奈了。

星見淺行瞪著麵前的萩原研二,萬分無奈:“你怎麼來了?”

還好,這位雖然耐不住性子跑出來,但至少還是記得戴上眼鏡的。

於是被榎本梓強製叫走在人來之前幫忙的安室透完全沒能發現萩原研二。

相反,他反而對這個也戴著眼鏡的陌生男人也有點警惕。

雖然對方是和蘇格蘭一起來的,但看著很不著調的樣子。

——在很久很久的以後,萩原研二偶然知道這次令人激動的重逢中零的想法,於是在萬分無語的同時還忍不住感慨了一下。

不愧是他的夥伴,哪怕這麼多年過去了,第一印象還是不會變化啊!

萩原研二也知道自己這時候跑出來有些不妥,他身上穿著的也是景光的衣服,看上去有點小。

不過他推推眼鏡,還是壓低聲音解釋。

“我的身體情況目前還不錯,總是呆在研究所裡我都快憋瘋了,我需要出來見一見新的小姐姐。”

“???”星見淺行忍不住質疑,“你莫非是想出來撩妹?”

雖然萩原研二確實有些花花公子,但怎麼說他也是個人民警察,不至於吧?!

果然,他的夥伴開口了,但這次隱約有些焦慮。

“那顆頭……好吧,星見娜娜,她出來之後都沒有回去,我在想她是不是已經搬出研究所了,我也想搬出去,現在我的身體狀況還不錯。”

星見淺行一愣:“你就這麼想搬出來住嗎?研究所的環境也不是很差吧,為什麼?”

“還能是為什麼?”先行搬走的景光心有戚戚,“研究所裡那些研究員簡直是瘋子,我之前就很好奇了,麵對那些研究員,你怎麼能下得去手。”

這倒也不是指責,純粹好奇。

畢竟能進這個研究所的人,要麼是超能力者,要麼乾脆就是個瘋子。

很顯然,超能力者還是少。

大部分都是瘋子。

哪怕其中確實有姿色很絕的女性,但她們都很可怕。

有陣子景光甚至覺得這家夥瘋起來會連那顆腦袋都泡。

畢竟論長相,研究所絕對沒人比得過星見娜娜,沒戴眼鏡的星見淺行都要敗在她那份完美的非人感上。

還好,萩原研二畢竟是個有良心的人。

他至少對星見娜娜敬而遠之了,並沒有想著要和他發展關係,這點還是讓他們比較欣慰的。

然而再強大的花花公子還是頂不住研究員們的可怕目光。

尤其是察覺到其中好幾個女性研究員看他的目光怪怪的,手邊又隨時拿著榔頭電鋸柴刀之類的古怪玩意兒後,他忙不迭就要跑出來。

住在那裡麵真的太恐怖了。

景光覺得自己不可以。

研二也頂不住了。

但現在有一個比較麻煩的地方。

“我到時可以讓你出來,”星見淺行愁眉不展,“但你的資料還沒做,名字也沒改,代號也沒取。”

他從來沒想到萩原研二可以這麼快就離開研究所,或許是求生欲爆發的關係,他現在看起來甚至比景光還要健康點。

但星見淺行還是有些擔憂,尤其是關於對方的呼吸道。

當年的炸彈餘波還沒有從他的身體內消失,甚至足以影響到他未來很多年的狀態。

在星見淺行見到他時,他的身體已經千瘡百孔,防爆服並沒有起到它應儘的作用,大部分麵積都被炸毀。

其中,有些炸彈的碎片已經紮進心臟裡,哪怕是以三叉戟夏馬爾的力量也無法在不影響到心臟的情況下將其取出。

在現如今的技術下,沒人能保證可以從心臟中取出碎片並讓它繼續完好無損的跳動,哪怕是憑借超能力都不可以。

這才是萩原研二最大的問題。

唯一幸運的是,除了心臟之外,其餘地方倒是回複的很好,甚至連帶著強有力跳動的心臟都沒有出什麼岔子。

正是因為如此,他對搬出來住更是渴望了。

誰會想要一直在那星兒怕的人身邊待著?

而且他覺得自己是時候出來工作了,畢竟他會的事情,景光和夏樹都不一定擅長。

至於TNT?

等到了再研究,不礙事的。

於是麵對著他笑嘻嘻的渴求表情,星見淺行還是無奈放棄了。

“好,你可以在外麵自由的活動,”星見淺行鬆口,“但你最好也在咖啡店的周圍,畢竟其他事情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排你……”

“這樣吧,”研二萬分認真,“我負責進貨和配送外賣,如何?反正你知道的,我開車很好。”

這點星見淺行當然知道。

曾經在他們中,車機最好的就是萩原研二。

甚至零能有現在的駕駛技術都是從萩原研二的車技中琢磨出來的。

星見淺行對他很是相信,單位以的問題是,他對萩原研二的演技不是很相信。

他的性格很突出,雖然沒有那麼顯眼,但恐怕這麼多年來,安室透隻認識萩原研二這麼一個花花公子。

如果仔細觀察的話,肯定能將對方的身份漸漸重合起來的。

和他、和景光不一樣的是,萩原研二真的沒經曆過任何的臥底工作,甚至連演技都沒有幾個。

曾經他們幾個帶上墨鏡去便利店救人的時候,研二的演技是最浮誇的……

因此,星見淺行也覺得給他安排點不是經常在安室透麵前晃蕩的工作最好。

在咖啡店外麵將事情都安排好之後,星見淺行深吸一口氣,將兩個人帶進咖啡店內。

“小梓、雅美,還有透,都來一下。”

三人當然早就注意到外麵說話的人,於是也立刻湊過來,萬分好奇的盯著景光和研二看。

畢竟這或許就是未來的同事了,他們也很期待。

——尤其是安室透。

蘇格蘭他已經相處過幾次了,對他自認為也算是熟悉。

但這個陌生的長發帥哥是誰?

安室透緊盯著對方,想要透過眼鏡仔細的看到他的神態動作,如果可以的話最好能看清他的想法。

但很可惜,他不是超能力者。

再強的推理能力在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也不能推斷出什麼太多的東西。

於是安室透隻能暫且保持沉默。

“想各位介紹一下,這位是星見仲亮,”星見淺行指了指景光,“他就是之前我提到的暫時代替我負責電力事情的人,如果你們有什麼需要的話可以告訴他,讓他轉告給我。”

他又指了指一旁的研二。

“這位是星見千尋,”星見淺行有些想要笑出聲,但他還是堅持住自己嚴肅的表情,“未來負責殿內的配送和進貨事項,也算是我的親戚。”

“什麼叫也算是……”研二低聲嘀咕,萬分不滿。

不過還好,他算是知道自己目前的情況,隻能在偷瞄著零的時候,正色鞠躬。

“各位好,我是星見千尋,未來請多指教。”

在外麵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確認好萩原研二的代號。

在互相了解過對方的代號後,萩原研二立刻就明白他們的代號意義。

星見仲亮——景光那位非常愛好中國文化的哥哥被稱為當代諸葛孔明,諸葛孔明名亮,而仲則是中國古代排行第二的男孩稱呼,他的名字就是“亮的弟弟”,也算是隱約的推行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至於星見淺行則更簡單了,他的曾外祖父、曾經最疼愛星見娜娜這個孫女的人叫星見淺川,原本他給增外孫準備的名字就是“淺行”。

研二自然也想要一個有意義的名字。

他立刻就想到了自己的姐姐。

萩原研二在他們家排行老二,自然有一個姐姐。

他的姐姐名為萩原千速,是個英姿颯爽的美人,目前在地方當交通刑警。

如果說萩原研二最親近的人,自然就是他的姐姐。

他原本是想要起一個類似於“百度”或“百迅”這樣能和“千速”對應起來的名字,但不知道為什麼被星見淺行一臉古怪的否決了。

當然定下“千尋”的時候,他的表情也有些莫名其妙,像是在忍笑又或者如何的。

他沒問出來為什麼,不過就算是這樣也無所謂。

畢竟這個名字卻是還不錯,而且聽著確實是要和“千速”更有羈絆且更不明顯。

於是他就這麼開開心心的成為了那個快樂的星見千尋——

安室透現在其實有點想要留在咖啡店裡了。

畢竟星見仲亮非常需要關注,而新出現的星見千尋很明顯也讓人在意。

如果不是不合適的話,他甚至想要和對方單獨談話。

畢竟他身上那種既視感實在是太強了,如果不是他感覺錯了的話,他或許真的和這個代號星見千尋的人見過麵,甚至向高處過去!

但他想不出來這樣的時間是在什麼時候,不然的話肯定立刻就能知道這些人的身份。

很明顯,他們大家的身份都是連在一起的,如果他沒感覺錯誤的話。

——找到一個人,就能知道其他所有人。

當然,這些人裡除了星見淺行。

他身上點沉迷實在是太多了,而且就是他將這些人帶到他麵前的,他一定做好了完全的準備,甚至就連該怎麼編都想好了。

他覺得問星見淺行完全就是浪費時間。

還不如在這些人身上找找機會。

可惜的是,星見仲亮並不是那麼好糊釣叟,而星見千尋看著雖然不著調,但沒有相處過,他也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性格。

現在如果失去和他交流的機會,而是緊跟著形見錢跨的想,他或許會後悔!

星見淺行自然也察覺到了小夥伴的感覺。

啊哈。

果然對研二起義了。

不光是研二,這次他還吧景光帶到他的麵前,相比小夥伴這次可以忙碌很久了。

尤其是還要忙碌組織的任務丟快倆下。

他非常貼心的說:“這樣吧透,你作為唯一的男員工,今天就負責帶他們兩個熟悉目前的情況,怎麼樣?接下來的任務我就自己去做了。”

畢竟去見雪莉,他還是自己一個人去比較好。

波本的壓迫感太強了,或許會嚇到那個孩子呢。

完全沒有自己氣場更強的星見淺行萬分體貼:“反正那不是什麼需要忙碌的事情,你們在咖啡店裡就加油哦?”

安室透一愣,隨後狠狠皺眉。

雖然這確實是如了他的意,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有點不太高興。

而且這麼輕易就放開星見淺行,他也有些不太甘心。

最近好不容易將他抓得比較緊一點,但因為前天晚上那瘋狂的一夜,星見淺行變得更難抓住了。

滑不溜秋的,隨時都有可能逃跑。

甚至有時候,星見淺行換了個人他都不知道。

所以他現在安全感也不是很足。

……尤其是意識到麵前的兩個“星見”或許是自己人的情況下。

或許他應該等一等?

反正這兩個人會在咖啡店乾下去,而且在星見淺行的要求下,這個時間點應該很長。

以後有的是時間和他們接觸,大不了明天再說?

星見淺行感覺到了他的猶豫,斷然說道:“行了,你作為前輩也不要推辭,反正我以前早就已經習慣一個人做任務了,多一個人還有些束手束腳的,你就留在這吧。”

說完,他轉身就走。

倒也不是著急。

t單純就是怕小夥伴反應過來後心情不好揍他。

安室透反應的倒是很快,他失笑揚聲問:“你是覺得我拖後腿了嗎?”

星見淺行沒有回頭,但還是迅速抬起手臂擺了擺。

“當然沒有!你是很好的搭檔!再見!”

星見淺行迅速離開,倒也不是很讓人驚訝。

但景光和研二兩個人倒是感慨良多。

尤其是研二。

景光畢竟已經見過他很多回了,而且也很有演技,大部分情況下都能不動聲色。

但研二就不一樣了,他甚至還不怎麼習慣七年後的現代社會生活,翻蓋手機都用的磕磕絆絆。

最主要的是,他沒什麼警惕心,也沒什麼冒犯不冒犯的。

畢竟這都是自己的好朋友,有什麼需要擔心冒犯的?

隻是看看對方而已,這也算冒犯的話,那乾脆他們朋友夜彆做了好了。

對此,景光也很是無奈。

他知道自己應該提醒研二的,現在不是猛盯著零看的時候。

他們應該謹記著自己的身份,以及他們要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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