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瀲想起什麼,抬臂碰了碰溫誓的胳膊,說:“我跟你弟就是在這認識的。”
溫誓挑眉:“怎麼認識的?”
“他大三暑假要準備考研,在圖書館通宵學習。”方瀲咬了口冰淇淋,“他進來的時候把我嚇死了,滿臉的鼻血,大清早的路上也沒什麼人。”
溫誓聽說過,溫書博高中的時候讀書就挺拚命的。
“我給他止血,拿了藥,買了早飯,讓他多注意身體,第二天他給我送奶茶想謝謝我。第三天又來了,說要買感冒藥,後來那一個禮拜他來了得有四五回,胃炎止疼藥消炎藥,什麼都買。”方瀲笑起來,“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我就問他,‘誒同學,你是很喜歡買藥嗎?’”
她問溫誓:“你猜他說什麼?”
溫誓想了想:“‘我是喜歡你。’”
“哈哈!”方瀲搖搖頭,“他要有你這麼上道就好了,支支吾吾半天說了聲對不起,問是不是打擾到我了,後來還是我先開口的,問要不要在一起試試看。”
溫誓手掌摁著她的腦袋往下壓了壓:“得虧他不上道。”
他歎了聲氣,玩笑說:“你要一不小心成了弟妹,那我怎麼辦?”
“不可能。”方瀲不認可這種假設,“當時也就是覺得他老老實實的挺可愛的,圖個新鮮吧,我喜歡的從來不是這個類型。”
“怎麼?”溫誓聽出不對勁來,“我不是老實人嗎?”
方瀲瞥他一眼:“你覺得呢?”
誰家老實人花兩百萬買隻碗埋地下啊?
也就看著正經,還是缺心眼的。
所以當時吳鬆月把方瀲拉到一邊,告訴她溫誓是出了名的混賬玩意兒,非但沒能打消她的興趣,反倒讓她對那個男人更好奇了。
她也缺心眼。
“誒。”方瀲把吃完的冰淇淋盒丟進路邊的垃圾桶,“我有個東西想給你看看。”
溫誓伸手牽住她,含羞帶怯地笑了笑:“什麼好東西啊?”
方瀲說:“寶貝。”
兩個人回到益木坊,溫誓看著方瀲蹲在地上,從辦公桌後的櫃子底下搬出一個上鎖的箱子。
他掛在嘴角一路的笑消失了,說“寶貝”還真就字麵意思啊?
箱子上落了灰,方瀲用手輕輕撫了撫,打開蓋子給溫誓看。
“老頭留給我的,說隨我留著還是賣了,你看看,這東西值多少啊?”
溫誓彎腰,湊近瓷瓶仔細察看。
“哎喲。”目光從下至上滑過瓶身,他眉心微微蹙起,問方瀲,“你爺爺還和你說什麼了嗎?”
方瀲搖頭,這麼多年她也沒告訴過彆人,也不敢放家裡,一直藏這兒呢。
“真的還是假的?”
“不好說,贗品也有貴的。”溫誓直起身子,“做工挺細的,得拿去給專門的鑒定機構看看。”
方瀲眯了眯眼:“那你估計呢?要多少錢?”
“嗯......”溫誓報了個數字。
方瀲瞪大眼睛,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
“你確定嗎?”她懷疑道。
溫誓抱著胳膊笑了笑,指著自己問:“你知道外麵的人叫我什麼嗎?”
方瀲搖搖頭。
“哦!”她突然又想到答案了,雙眼放光,自信回答道,“溫家敗家子!”
“......”溫誓抿了抿唇,一字一頓說,“是民、間、鑒、寶、家。”
“哦。”方瀲嗬嗬笑了聲,小聲重複,“民間鑒寶家。”
她的目光重新回到瓷瓶上,還是不太相信:“老頭不會從哪裡偷來的吧?”
溫誓說:“那他就不會讓你賣掉。”
要真是被盜的珍品,一旦露世那可就得麵臨坐牢的風險了。
“也是。”方瀲點點頭,“那他哪來的?我還以為頂多幾萬塊錢。”
箱子裡還有些方學益的遺物,溫誓靠在桌子邊,拿起一本陳舊的筆記本,問她:“你爺爺就什麼都沒和你提過?”
方瀲搖搖頭:“他就一普普通通的木工,在木樨州待了幾十年沒出去過,也沒什麼朋友。”
溫誓看了眼本子上的日期,問:“那他年輕的時候呢?”
方瀲撓撓腦袋,努力回憶說:“他開店單乾之前,好像是給人修房子的,小時候他老教我什麼房屋結構,忘了。”
紙頁上的字跡年代久遠,模糊不清,溫誓拿近本子湊到眼前仔細辨認。
——修舊如舊。
看著上麵純手工繪製的平麵圖,結合方瀲的話,他恍然大悟:“你爺爺是乾古建築修複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