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交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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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棄已經很久沒回吳府了。

自他遠赴邊塞,這吳府也就徹底沒落下來,偌大府邸,如今就這樣空置著,連個打掃的下人都不曾有。

他駐足於吳府門前,瞧這一派落魄衰敗之景,搖頭晃腦自我挖苦道:

“得,混成叛國賊,沒被人潑糞水就不錯了。”

推門而入,穿堂風颼颼直令人打了個哆嗦。吾棄定睛瞧仔細,這內裡光景竟是比想象中要好上不少,擺置依舊如故,也無損毀痕跡。

這府上一盞燈也無,院落有如死寂,他暗自掩去聲息,循著記憶中那模糊印象,穿過連廊悄然往廂房去。

雖不知這命書所謂的伏虎令究竟在哪,但這般貴重物什,多半放在廂房這類近主之地。

連廊途徑外院,月光淺淺盈了半院子。

吾棄在此止步,凝眸蹙眉,目光轉進院落,隻見樹影婆娑處,有一人匿在暗處。他舉杯對月,自飲自酌,外衫擲地,人堪堪倚在亭簷柱,顯然已是醉了。

倒是沒想到會在吳府撞見許欒。

這人白日裡才衝撞了聖上,大半夜的又不睡覺,跑來這荒廢了許久的破爛莊子喝個酩酊大醉……有病?

正腹誹,隻聽院裡那人突然唏噓長歎,拂袖將半壺酒傾倒在地,繼而胡言亂語起來:

“……這裡著實是太冷清了些。”

這其實是吾棄第二次見到許欒醉酒。

這人平日滴酒不沾,唯二兩次破格,還都被自己撞見,真是孽緣。

想當年奪嫡之爭,吳許二氏皆身陷囹圄。許欒雖有心不摻和,但身為許家之人,本就置於爭端,如何能做到獨善其身?於是一朝不慎,少年許欒遭人誣害,被迫鋃鐺入獄。

隻是這人前腳入獄,吾棄後腳便想辦法給他撈了出來,就囚在這吳府彆院裡頭。

那時外頭正鬨得凶,吳棄此舉毫無緣由,誰也揣測不明白。一時之間流言四起,傳什麼的都有。

有說吳棄之所以將人困在吳府,是為了威脅太子;有說吳棄此舉,是為方便折磨許欒;有說吳棄將人關在彆院,強行收做了禁臠……

隻是吾棄哪還顧得上這些流言風語?他一麵在朝廷上爾虞我詐,一麵推進命書任務,還得時時防備、處處小心彆讓自己那麼快被害死了,直忙的腳不沾地。

偏偏這許欒也不是個省油的料,前日作勢要上吊,昨日登牆上房要逃跑,今日不知從哪尋來一捧迷藥,矻矻全倒進吳棄碗裡。

吾棄端著沉澱了半碗的粉末湯,語塞良久,提著兩壺酒就踹開彆院大門。

他將酒壇重重地擱在許欒麵前,語氣不善:“你到底有何不滿,說!”

本意是想用酒撬開他的嘴,問問這人尋死覓活究竟想乾些什麼。卻不料許欒不勝杯酌,端起酒就喝,不到半碗就醉,抱著吾棄吐了個天翻地覆,然後硬拉著要和他打一架。

酒鬼難纏,醉酒的人更甚。

少年許欒醉得暈頭轉向站都站不穩,還能一拳掀了桌子。吾棄被他鬨騰夠嗆,不耐煩地一把將人摁倒在床,向上扣住許欒的腕。

“彆發瘋,”吾棄低聲威脅,“再鬨就把你扔去後山喂狼。”

手腳都被禁錮住,少年仰躺在他身下,麵紅耳赤酒意熏人,齜著牙狠狠咬上吾棄脖頸。

滾燙的氣息灑在耳畔,利齒刺破肌膚的刺痛蔓延到指尖,吾棄下意識鬆了手,整個人都僵在了原處。

溫熱的血沿著頸線滴落在被褥,吾棄伸手捂住傷口,另一隻手揩去許欒唇瓣上的血跡,語氣猝然低軟下去:

“許欒……你是狗嗎?”

許欒怔愣著由他擦淨血,迷茫地眨眼,然後淚倏地就落了下來。

“哭甚麼——”

後麵的話凝在喉間。

吾棄覺得,自己似乎明白許欒為何會落淚了。

氣運之子雖受命數眷顧,但也非是一直順遂無恙。說到底,許欒當時,不過是個半大的孩子。他受儘委屈委身敵府,身如浮萍、日日擔驚受怕,隻能借這一壺酒,隱忍著哭上這麼一回。

他長歎一口氣,卸了禁錮在許欒腕間的力,道了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