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鴻章舉薦任命丁汝昌為北洋水師提督這個折子,皇帝怎麼瞧?”
皇帝合了奏折,放於幾上,略略思忖了片刻,不由分說
“當初朝鮮壬午兵變,日本借機出兵乾涉,我大清派丁汝昌率艦抵朝,擒獲李昰應立下戰功,曾授天津鎮總兵賞穿黃馬褂,是頗具將帥之才……”
太後點頭道“我也是看在他這一點上,加上李鴻章在朝多年閱人無數,既是他認可舉薦,想必不會錯。”
“隻是……”皇帝麵帶猶豫,隨即道“聞早年此人曾加入過太平軍,後投降湘軍撥入淮軍,一直在李鴻章麾下參與海軍建設,子臣記得曾召見過他,隻是那時子臣尚且年幼並未有諸多印象,此人戰績雖有,驍勇善戰識弓馬,隻怕是不算精通海戰;子臣以為,海軍提督一職非閱曆多年,深諳西法之水師官不可,還是需慎重任用。”
褚湉雖不懂,但是從心底認為皇帝說的有道理,畢竟是事關緊要的職務,但是太後似乎不是很在意這個問題,卻十分在意皇帝的一番言語舉止,她表情嚴肅,聲調卻很平緩
“你倒是有番見地,但是這丁汝昌從事海軍事宜多年,也曾出洋,有過臨陣經驗又有過見識,閱曆是夠的,我以為這北洋提督一職目前看來也就他能勝任。”
皇帝聽她這話,似乎並不想妥協,緊接道
“此事還請皇爸爸三思後再重新作定奪,外邦已是虎視眈眈,萬一有什麼變故……”
“他必是有臨陣經驗,可海戰不比陸戰,不能同日而語。”
“我就不信,那些蕞爾小國的海軍能和我大清北洋水師抗衡!”太後怒道“皇帝莫要長了彆人誌氣滅了自己威風!”
皇帝還想說什麼,太後不耐的道
“李鴻章也說了,此後京師東麵臨海,北至遼沈,南至青齊,兩千餘裡間,一氣聯絡,形勢完固,皇帝安心便是,莫要作多餘顧慮!”
“這折子我準都準了,再沒有駁了的道理,你年輕氣盛,朝堂用人等種種政務,還生疏稚嫩,眼下這事就這麼定了。”
既然決定了還偏偏問人家意見,意見相悖又來這一套,褚湉覺得瞧這折子一準兒是她的主意故意滯留的,絲毫不打算放手任免朝臣的權力,此次不過是形同“通知一聲”征求意見隻是表麵而言,不知道皇帝親政後她又會使出什麼招了!
眼看著皇帝的眉宇間似是有些嗔怒,茶晾在一旁不曾喝一口,太後目的也達到了,斂了不耐,淡淡的道“行了,我差不多該去遛彎兒了,皇帝跪安吧!”
皇帝應聲跪安,帶著氣兒出了儲秀宮,一路上始終沉默。
待他去前殿處理政務之時,褚湉在寢宮門前正準備和雨蘅一路去禦膳房查看晚膳,吩咐禦膳房多做些精巧美味的,再做些滋補的藥膳。
可還沒等動身,齊順便找到他,想借一步說話,褚湉隻讓雨蘅攜了雪蕪前去,又打發侍守的人先退了。
眼下沒旁人,他看著齊順一臉苦惱模樣,道“趁這功夫,你有什麼事就說吧。”
齊順自是歎了歎才道“本來我不想,也不讓多這個嘴,可我是真心心疼萬歲爺,萬歲爺看重姐姐,那份心意我是瞧得真切。”
褚湉道“何必說這個,皇上厭惡我,都是再明了不過的,我是坐探,是敵人,他早就否定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