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倆趕緊休息,養足精神,明天還有很多事要辦呢。” 顧伯轉身對兩人說道。
“今天我在客廳將就一宿,外麵不太平,得有個人放風。” 顧伯把黑子趕進了籠子,隨後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顧伯,要不今天我睡客廳吧。我們需要您養足精神,大家夥兒可都靠著您呢。” 李海說道。
“再糟的情況我都經曆過,你們不用管我,照顧好自己吧。”顧伯閉著眼睛回答道。
“您畢竟上年紀了,外麵這麼亂,我怕影響你休息。”李海擔心道。
顧伯沒有回答。顧霈也看出來他不願意再跟兩人多說廢話,他拍了一下李海手臂,示意讓他走去臥室。
兩個人走進臥室躺到了床。屋子裡安靜得就像深夜的公園,疲憊的兩人躺在床上很快就進入了睡眠。不知不覺中,李海夢見自己躺在家裡的沙發上,空氣中還飄有薰衣草的味道,那應該是李江摘回來的。茶幾上擺著一杯還沒喝完的咖啡,裝滿食物的電冰箱像蜜蜂一樣嗡嗡作響。李江穿著白色T恤和睡褲,光著腳丫坐在地毯上玩著遊戲機。他知道小學生不應該每天玩太久遊戲,會耽誤學習,又對眼睛不好。但是管他呢,李江喜歡玩就隨他吧。沙發很軟很舒服,李海想在這裡一覺睡到天亮。這時忽然有一個人在屋外拚命的敲打著房門。李海火冒三丈地坐了起來,他最討厭彆人打擾他睡覺了。他滿腔怒火地朝門口處走去,他想知道是誰打擾他睡覺,如果是熟人,他一定會罵他一頓。李海走到門前通過門禁往外窺探了一眼,是鄰居韓大娘,她已經被感染。李海瞬間被嚇得往後退了退。“哥!”這時李江轉過身來,他的胸口在流血,鮮血染紅了白色T恤衫....
“啊!”李海從噩夢中驚醒。他被嚇得呼呼直喘,額頭上也溢出了豆大的汗珠。
他迷迷糊糊地看向窗外,天已經亮了,陽光透過窗戶溫柔的照射在了床頭,和煦的陽光也驅散了他對噩夢的恐懼。窗外的暴動已經平息,取而代之的是鳥兒們清脆的啼鳴。
李海伸了個懶腰,口齒不清地說: “老顧,起來了,咱倆得趕緊去給車加油。” 他拍了拍顧霈,卻發現顧霈早已沒了蹤影,身旁隻留下了一個空蕩的床位。他立刻提心吊膽了起來,他急忙喊: “顧霈?” 他迅速穿上鞋,跑出臥室,他擔心顧霈遇到了危險。
“顧霈?” 李海大喊著跑出房間。但眼前的一幕打消了他的顧慮。他看見李江正坐在桌子上吃早飯。顧勝蘭也正在廚房裡忙碌。兩個人都被他的喊叫聲嚇了一跳。
顧勝蘭被嚇得趕忙起身,卻不料頭撞到了櫥櫃的邊角上。“啊!” 她捂著頭疼得直咧嘴,並強忍著疼痛說道 “乾嘛,你嚇死我了。”
“對不起,對不起,姐,我不是故意的。” 李海連忙道歉。
“沒事沒事,你找顧霈啊,他爺倆開車去縣城裡加油了。”顧勝蘭揉著頭,解釋道。
“不應該是我和顧霈去嗎,顧伯怎麼去了,還怎麼不叫醒我?”李海疑惑地問道。
“他爺倆看你昨天太累了,就沒叫醒你,想讓你多睡會兒。” 顧勝蘭轉回身繼續洗碗。
“這倆人怎麼走也不說一聲,害得我提心吊膽的。” 李海抱怨說道。
“看你睡得香不想打擾你咯。”
“哥,你快吃早飯吧,就剩你一個人沒吃了。” 李江吧唧著嘴說道。
“你小子也是,你怎麼也不知道叫我一聲?”李海埋怨著他,說著坐上了餐桌。
“霈哥不讓我叫,他說想讓你多睡一會。”李江說著,遞了一個饅頭給李海。
“一會兒吃完,你陪我去買點兒路上用的東西。”李海邊嚼邊說。
“是不是咱們去草原用的東西?”李江激動的問,顯然一提到這個話題他就興奮。
“沒錯,不過我警告你啊,到那兒你可得聽話。”李海聲色俱厲地說道。
“哎呀,你放心吧。”李江不耐煩地說道。
“你彆嘴上敷衍我,看到時候不聽話我怎麼收拾你。”
“要不我去買吧,你倆在家待著。”顧勝蘭邊擦桌子邊說道。
“彆彆彆,姐。外麵挺亂的你在家待。我和我弟去就行了。”李海回絕道。
“這樣我跟你倆一起去,因為有些東西你倆挑不好,我知道怎麼挑。” 顧勝蘭說道。
“真不用啊姐,你在家待著得了,我倆能搞定。”
“少跟我廢話啊。” 顧勝蘭語氣強硬的說道。
“姐,你說你去乾什麼?現在信號不好,他們父子倆回來聯係不到我們,會著急的。”李海勸說道。
顧勝蘭走了過來,摸了一下李海的頭並說道。 “少廢話,趕緊吃,咱們快去快回,這樣就不怕他們聯係不到我們了。”
“誒,真添亂!”李海內心有些反感,他討厭彆人破壞他的安排。
電視裡的聲音: “近日受疫情影響我國多地出現暴力示威活動,目前已造成大量人員傷亡和城市道路交通堵塞。”
“在過去48小時裡,警方槍擊事件大幅增加。街道上已擱置了上千具屍體。”
“世界衛生組織報告,最新疫苗接種測試失敗,疫苗研製工作也被迫停止。”
“暴動已進入第九十天,糧食配給已嚴重不足。”
此時此刻,顧伯和顧霈的汽車堵在了返回的途中,馬路上長長的車龍紋絲不動,宛如一條無邊的大河。車笛聲混亂的響成一片。稍外圍的車斜的斜,逆的逆。騎車的人在車的縫隙裡艱難的挪動著,擁堵的道路讓每個人都心急如焚,時不時還有人下車破口大罵。
顧霈開門下車,走到了父親的車前,說: “我們得想辦法離開這裡,這樣堵下去太耽誤時間了。”
“跟我往前走走,看能不能發現什麼情況。”說著顧伯也開門下了車,“所有人都害怕啊,頭破血流的往外麵擠。”
“再這麼堵下去,肯定會耽誤咱們的起程時間的。”
“你現在抱怨也沒用啊。” 說著,兩人闊步向前麵走去。
“我就說不應該走這條破路,聽我的咱們早就到家了。”顧霈滿腹牢騷的說道。
“一條路堵車,所有的線路都會癱瘓!” 顧伯用一種很強硬的語氣反駁道。
“真該死,我恨透這場瘟疫了!”顧霈憤恨地罵道。
“前麵有個警察,過去問問情況。”顧伯指著路口處的交警說道。
兩人正走著,忽然有個人朝他們招呼道,“嘿,老顧!” 聽到聲音後兩人迅速回頭。
“呦,廣誌!”顧伯也回應道。廣誌是他的鄰居,年紀比他略小。他的麵容長得十分醜陋,生著一張黝黑的麻子臉。三角眼,塌鼻子,香腸嘴,在配上那蓬鬆的頭發和被煙焦油熏黑的牙齒,整個人簡直就像是從病院裡走出來的病人一樣。
“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顧伯笑著問道。
“這不最近傳染病鬨得凶,我準備去堂叔家避兩天。” 廣誌回答,緊接著又問道,“那你們呢,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我們還不知道呢,也是準備出去避避風頭。” 顧伯回答。
“是啊,最近這麼亂能走儘量走吧。”
“是啊,誰不想活命啊。”顧伯笑著調侃,“你知道這前麵發生什麼事兒了嗎?”
“我也不知道啊,堵得我都要抓狂了!” 廣誌抱怨道。
“太瘋狂了,我從來沒見德縣的人這麼多過。”
“可不是嘛。”
“行了,我去前麵打探情況了,你在這待著吧。”顧伯搖搖手,說道。
“行,那你爺倆注意安全。”
“你也是!” 說完兩人轉身繼續朝路口處走去。
“你為什麼不跟他說咱們去安全區的事?”顧霈悄聲問道。
“這叫秘密行事懂嗎?知道的人越多,消息擴散的就越快,軍隊封鎖全境的速度也就會越快,這就是蝴蝶效應。” 顧伯解釋道。
“還是你雞賊啊。”顧霈輕蔑地說道。
“這年頭自己活著都費勁,哪有還功夫管彆人啊。”顧伯不屑的說道。
“安靜女士,前麵正在處於軍事封鎖階段,沒有接到命令之前所有人員車輛都不準通行。” 那名交警站在路口的警車上,儘全力安撫著群眾。警車周圍躁動的人越來越多,警官急得滿頭大汗,他覺得自己縱是有三頭六臂也應付不過來。
“什麼時候解除封鎖,我女兒還在家等我呢。要是因為你們耽誤她有個三長兩短,我他媽跟你們拚命。”一個披頭散發的潑婦大喊著,她瘋狂搖晃著警車。
“冷靜女士,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前麵有示威活動,我們不想因為管控不當而波及到人員傷亡。” 警官扯著嗓子說道。
“你們想把我們困到什麼時候,我家裡還有個老人要照顧。”人群裡一個壯漢喊道。
“如果前方封鎖解除,我會第一時間通知大家,請大家回車到裡耐心等待。”
“去你的耐心等待…”群眾們憤怒地喊道。
“混蛋,快開放路卡讓我們出去!”群眾們指責的聲音,一波高過一波。
“媽的,他們肯定是要封鎖這裡!”顧霈心急火燎地說道。
“估計是大橋那邊情況有變,他們那點警力怕是要守不住了。”顧伯預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