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氣溫沒有絲毫下降,天氣依舊悶熱的像個火籠。直升機還在空中夜巡,機身上的照明燈仿佛一輪人造太陽,白織刺眼的光線幾乎將整片大地照亮。
顧霈走到鐵門前,卻發現大門已被上鎖。
李海走了過來,低聲催問: “你在等什麼,開門啊?”
顧霈沒有說話,將手伸出門外,搖了搖門閥上的鐵鎖。
李海也將手伸出門外,拽了拽堅固的鐵鎖,詫異地問: “這是怎麼回事?”
“肯定是老頭,他為了防止咱倆跟著他,從外麵將門鎖上了。真該死!” 顧霈抓了下頭發,氣憤地說道。
“你爸為了擺脫咱倆可真是煞費苦心啊。”
顧霈走到皮卡前,伸手摸了摸藏匿步槍的夾層,夾層裡麵是空的,“他帶槍走的。我估計他還沒走太遠。咱倆翻牆出去,應該還能追上。”
“外麵都是士兵,咱倆怎麼追?” 李海問。
“下午的時候,我看他一直在觀察社區北麵的樹林,那裡是士兵防禦部署最薄弱的地方,他肯定是從那裡溜出去的。”
“你確定嗎?” 李海確認道。
“我確定。” 顧霈胸有成竹地說道。
“那還等什麼,快走吧!” 李海躍躍欲試地說道。
“跟緊我啊!” 顧霈叮囑道。
“我知道了,你說八百遍了。” 李海不耐煩地回答。
兩人打開手電,踩著皮卡車車頂,扶著圍牆的牆沿跳到了小巷裡。這裡潮濕黑暗,兩人落地瞬間驚走了數隻黑色大老鼠。兩人順著圍牆向外走去,牆壁上還在不斷往外滲著渾水和黴味。那味道刺鼻的讓人難以呼吸。
顧霈走在前麵,李海跟在身後。就在兩人要走出小巷的時候。忽然一隊巡邏的衛兵從巷口經過。顧霈反應很快,他第一時間關上了胸前的手電,拉著李海蹲了下來,兩人隱匿在黑暗之中,等待衛兵經過。
可還是遲了一步,手電筒的光線還是引起了一個衛兵的警覺,他據著槍走進小巷。
兩人安靜的隱藏在黑暗中。李海已經緊張到了頂點,他緊盯遠處走來的燈光,那束白光越走越近,他心中似打鼓般,怦怦地跳個不停。他腳掌和頭皮緊張的直發麻,手心裡也攥出了冷汗。反觀顧霈卻異常鎮定,他如夜豹一樣匍匐在黑暗之中,目光似一把霹靂的尖刀。
就在衛兵要發現兩人的時候,他的同伴突然趕到,朝他喊道: “嘿!你在乾嘛呢?”
衛兵朝小巷深處的看去,又瞟了眼同伴說: “沒什麼,我好像看見有人在巷子裡。”
“你出幻覺了吧,彆掉隊了,抓緊去前麵巡邏。” 衛兵同伴不耐煩地催促道。
“哦,好。這就來!” 衛兵回應道,“是我看錯了嗎?” 他狐疑的撓了撓頭,自言自語道。
衛兵停止了搜索,他放下槍走出小巷,疾步追上了隊伍。
看見衛兵離開,兩人也都鬆了口氣。
“都怪我。” 李海自責道。
顧霈拍了下李海的手臂,疾聲道: “行了,這沒什麼。快走吧,咱們得抓緊追上他。”
李海平複了下緊張的心情,跟著顧霈離開了這裡。
兩人在夜幕的掩護下,從小巷走上主路,朝社區北麵的樹林進發。在路邊每隔幾十米就會看見全副武裝的士兵,天上也有直升機在巡邏,兩人一路上躲避著士兵和飛機的視線。根據社區臨時管理條例,疫情期間施行嚴格的宵禁製度,這些軍人擁有向可疑人員開槍的權利。因為在黑暗中誰都分不清是敵是友。
兩人走到隔離區大門附近。躲在灌木叢裡,觀察著大門附近的軍事部署。這裡是前往北麵樹林的必經之路,也是整個社區監管最嚴格的地方。至少有十名以上的士兵在這裡巡邏,坦克車也駐守在這裡,任何進出的人都要經過嚴格的審查。如果沒有通行證,連老鼠都沒法通過這裡。
“哦,天呐。這裡好像一座堡壘!” 李海盯著重兵防守的大門,驚歎道。
“他們的注意力都放在外麵,一會我說走就走,千萬跟住我。” 顧霈再三叮囑,他俯低身子,準備行動。
高牆上的探照燈像鬣狗的眼睛一樣,巡視著圍牆內外的風吹草動,白熾刺眼的光線一會掃過馬路上的汽車墳場,一會掃過圍牆內鱗次櫛比的樓房。兩人躬下身子趁光線移動的空隙,從灌木叢迅速轉移到了旁邊矮樓的陰影裡。探照燈轉動的角度有限,光線不會照到他們。這時崗哨之上傳來說話的聲音。
“嘿,中士!我看到一個感染者。”一束光打向路的遠方,一個七竅流血,滿身血垢的感染者正搖搖晃晃地向崗哨走來。
衛兵急忙拿起望遠鏡,朝燈光照射的地方望去。“在哪裡?哦,該死!還真的是個感染者,他們不是說已經清理乾淨了嗎?”
“無所謂,我能搞定他。” 守衛說完便瞄準目標開了一槍,子彈從感染者身邊飛過,他又開第二槍,終於擊中目標頭部,感染者應聲倒地。
“哇,我打中他的頭了,看到了嗎。”
“看到了,還不錯。”
就在守衛開槍射擊感染者的間隙,兩人已經逃出了崗哨的視線之外,竄進了樹林。這裡是燈下黑,衛兵們完全沒有察覺。
“我們真的出來了,不敢相信。” 李海雙手支著腿,氣喘籲籲地說道。
顧霈撫了撫李海的背,讓他的呼吸變得平緩。“你還好吧?”
李海輕咳了一聲,說道: “我沒事,我沒事。”
就在李海平複呼吸的時候,顧霈注意到了地上的一串腳印,他蹲下扒開了腳印兩邊的雜草說: “看,是腳印。”
“是顧伯的的腳印嗎?” 李海也蹲下身來,打開手電照向腳印。
“42型軍靴,除了他沒人會穿著種醜鞋,肯定是他。” 顧霈將手電光線順著鞋印照向遠方,“老家夥,你留下痕跡了。咱倆順著腳印走。” 兩人順著腳印朝樹林深處走去。
樹林裡透出了兩束手電,兩人並肩行走在土路上,貓頭鷹的叫聲時不時從林間傳來,為夜晚的森林添加了一絲陰森。
“腳印到這裡就消失了。” 顧霈蹲下來說,他看著地上的腳印消失在山路和公路的交界處。
李海摘下帽子,撓了撓頭,抱怨道: “那個該死的鎮子有多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