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從哪來?” 領頭說話的是一個西裝男,他麵向窗戶,用一種審問犯人的口吻質問李海。
“我怎麼在這兒?” 李海輕輕揉了揉天靈蓋,發現已經腫了一個大包。
“我在問你,你為什麼來這?” 「西裝男」轉過身來繼續問。
李海看到他那雙如老鼠般的小眼睛正在仔細觀察他。那惡狠狠凝視的目光使他感到有點悚然。
“你們是誰?” 李海哆哆嗦嗦地問。
“先告訴我你是誰,這是我第三遍問你了,我不會重複第四遍。” 說著西裝男已經擺弄起了他手中的那把馬格南手槍。
李海的心中雖然恐懼,但他知道此刻不能展現出來,這群人來者不善,氣場上一定不能輸,他強裝鎮定地說: “我們是從外地逃難過來的,為了躲避外麵那些感染者才誤打誤撞逃進來的,我不知道這裡有人。”
“你們其中有一個外國人,他是誰?” 男人逼問。
“我隻知道他叫達爾利,在逃難路上認識的,就一起搭伴生存。”
“我警告你,彆跟我耍滑頭,在騙我,小心我讓你腦袋跑洞。” 男人氣急敗壞地警告道,他一把揪起李海的衣領,把馬格南槍口對準了李海的太陽穴。
這讓李海徹底慌了,他磕磕巴巴地解釋: “我沒騙你,我們真是躲避感染者才跑進來的,不知道這裡是大哥你的領地。”
“還跟我撒謊是吧,你們的衣服和頭發乾乾淨淨,還帶著槍,你們根本就不像逃難的,你們分明是蚜蟲幫的探子!” 他狠狠的把李海推倒在地,準備開槍將其射殺。
“大哥,我真不是什麼探子,我跟你說實話,我們從隔離區來的。”
“隔離區,還想騙我?” 男人準備扣動扳機。
千鈞一發之際,李海掏出了自己的身份牌,這是軍隊為了標記隔離區裡的難民,發放的一種特殊身份卡,「質感像身份證」他急忙說: “我沒騙你,我有身份卡。”
看見李海亮出的身份卡,男人遲疑了一下,他拿起身份卡,說道: “李海,這什麼名啊?”
“大哥,我真不是探子,我真是從隔離區來的。”
男人將IC卡遞給手下,說道: “去,看看那兩個人身上有沒有這種卡。”
“他們也有,我們都是…” 李海話還沒說完,男人就從他的耳邊開了一槍,這巨大的槍響足足震聾了他半分鐘。
李海緊捂耳朵,邊慘叫著,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媽的,你們不在隔離區裡待著,跑到我的醫院乾嘛?” 男人凶狠地說道。
“我說了我們在找藥,你要我說幾遍啊,況且我都說了我不是探子,你還他媽開槍。” 李海沒好氣地抱怨道。
“媽的,跟老子耍混。” 男人罵道,他示意手下一個眼神,手下當即心領神會,朝著李海的肚子怒踢了一腳,這一腳差點踢得他呼吸暫停。
此時去確認身份手下跑了回來,他手裡拿著三張身份卡,說: “大哥,身份沒問題,這小子沒說謊。”
確認身份後男人這才放鬆下來,他掂量著三張卡,繼續追問。
“你們槍從哪裡來的?”
“管控區裡到處都是屍體,在屍體身上找的唄,我沒騙你,你去你也能搜刮到!” 李海急忙解釋道。
男人看著躺在地上掙紮的李海,又側眼瞟了眼同伴,姑且相信了他的話,他又對旁邊的手下使了一個眼色。
旁邊的男人把手伸進他的胳肢窩,熟練地攥住他的上臂,把他從地上攙扶了起來。
“我還以為你們是蚜蟲幫的探子。” 男人說道,他將手槍丟給手下。
“我耳朵好像被你震聾了。” 李海捂了捂耳朵,抱怨道。
“這是給你的一個教訓,誰讓你朝我們開槍。幸虧是沒出人命,這要是出了岔子,你小子性命不保。”
“我的人呢,你把他們弄哪去了?”
“你說你那兩個人?他們想攻擊我們的人,結果我們的人俘獲了,現在正在隔壁包紮呢。” 男人瞟了眼李海,冷漠地說道。
“什麼?” 李海驚訝道。
“甭大驚小怪的,他們就受了點輕傷,誰讓你們先得動手。”
男人這番話懟得李海無語凝塞。
“你們看起來可不像醫生和護士,你們到底是誰?” 李海疑問道。
“你看我們像什麼人?”
李海一眼瞄到了男人脖頸處半遮半掩的紋身,又看了看旁邊那幾位膀大腰圓的壯漢,心裡得出了一個猜測,他磕磕巴巴地說: “你們不會是…黑,黑社會吧。”
男人會心一笑,整理了一下發型和儀表,重新點起一隻雪茄,吞吐著煙霧說: “他們都說我們是被上帝憎惡的人。”
“哦,我真該慶幸你們沒在一開始就打死我們。” 李海瞪大了瞳孔,激動地說道。
“我們又不是劫匪,如果你剛才不說實話我真容易一槍打死你。”
“你剛才說什麼蚜蟲幫,那是什麼?”
提到蚜蟲幫黑老大情緒很快激動起來,他臉已漲得通紅,露出了一副凶狠的表情,看得出來男人對這三個字恨之入骨。
“那幫狗娘養的。” 男人惡狠狠地咒罵道,他狠狠地嘬了口雪茄。
“你們在道上結仇了?” 李海試探地問。
“一群外地佬組成的掠奪組織。” 光頭男人解釋道。
“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掠奪你們資源?”
“不,他們都餓瘋了,為了一塊餅乾他們什麼都乾得出來。比起喪心病狂來,他們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光頭男人繼續解釋。
男人仰坐在沙發上,長吐了一口煙氣,繼續說,“災變開始的時候,我們本想渡船去日本,可是沿途遭到了他們的襲擊,那群外地佬仗著人多勢眾襲擊了我們車隊,我的妻子和兒子都死在了他們手上。” 說到這男人眼眶突然紅潤了,淚花泛出了眼角。
“我對你妻子的遭遇感到抱歉。” 李海安慰道。
“不僅是我老婆孩子,他們還害死了我十個兄弟。” 男人說話的語氣愈發激動。
“為了報仇我們就暫時住在了這裡,我們封鎖了整個醫院,隻留一個門出入,每天隻派幾個兄弟出去追蹤那群混蛋和收集能動的載具,剩下的人都留守在醫院,他們覬覦這裡的資源。”
“災難降臨以後,原來那套規矩已經不好使了。我們黑幫反倒成了弱勢力,這之前遇到了很多人,最糟糕的是掠奪者,武力掠奪。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為了口吃的他們什麼都乾得出來,所以我們才對你們手段這麼狠毒。”
“我們不是來掠奪你們資源的。” 李海辯解道。
“我們怎麼知道,你們朝我們射擊,身上還背著未開包裝的藥品和食物,是個人都會懷疑。”
“世道變了。”
“沒變,還和以前一樣,弱肉強食。” 男人的手下打岔道。
“其實這裡不止有我們,還有二十二個老人,有的是醫院原來的病人,有的是我手下的祖父母。照顧他們的護工和醫生都逃命去了,留下他們在這孤零零的等死,是我們在這日夜照顧著他們,原本我們想把他們送進隔離區的,可是他們現在已經不收人了。”
“隔離區裡的情況也不好,食物和能源越來越緊張,所以我們才出來找藥。”
“所以我們才竭儘所能,守衛這裡我們覺得值得東西。”
“你們要找什麼藥?” 男人問。
“奧施康定,我有個朋友需要他。” 李海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