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措地眨了眨眼睛,坐在沙發上看著那條短信,難受地整個心臟都在酸脹。
所以那天在酒店才會對那個人那樣溫柔,自己隻是少年退而求其次的結果嗎?
陳熙回過神來,想要趕緊將那條短信刪掉,少年如果看不到是不是就不會走了,可他還沒來得及動手,刷完碗的少年便來到身旁,“又在玩手機嗎老板?”
頓時,心底的驕傲讓他下不去手、也說不出話來,他將手機還給少年,麵容冷的凝著冰晶,聲音冷的像是一把利劍:“我沒有時間陪你玩這種遊戲。”
說完站起來拎著自己的外套往外走,景池被他懟的莫名其妙,看了一眼短信這才知道病症在哪,煩氣的不行。
“喂,你好歹聽我解釋一下再走吧老板?”
“我倆什麼問題都沒有,不是,那天在酒店我倆說什麼你不也聽到了……”
“喂!”
男主挺直僵硬的脊背就像是一塊木板,他冷著臉在玄關處換鞋,換好了便打開門就走,動作行雲流水,彆提多迅速了。
景池追上去,看著已經邁出去一條腿的男人,見人怎麼都不肯聽自己解釋,脾氣大的不行,喊他:“站住!”
男人的身形僵了一瞬,聽著自己相處那麼久的男孩熟悉的喊聲,停頓了一下,聲音僵硬:“我們之間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什麼事情說的太清楚了,就很難看了。
景池聞言覺得真他媽好笑,什麼叫他們之間還有什麼要說的嗎,他特麼跟他在這費勁巴拉談戀愛是跟他過家家呢,相處這麼久積累的信任還抵不過一條短信。
他心裡的怒氣被這句話一下子點燃,看著對方頎長的背影,白襯衫西裝褲將人襯的很好看,“你確定我們之間沒什麼要說的了?”
陳熙喉嚨輕輕滾了一下,嫉妒將心臟充的滿滿的:“有話留著去和那個人說吧。”冰冷的聲線吐出的詞語將整個客廳充滿,覆上一層譏諷。
“操!”景池覺得自己真他媽是費勁不討好,這樣那樣在外人麵前維護他,就是怕他誤會、受委屈,這人倒好,有點屁大的事連句解釋都不聽,就直接這幅樣子。
嗬,還嘲諷他。
行,伺候不起。
男孩嗤笑一聲,攤手:“隨你吧。”他眼中的溫度也全部散去,盯著對方英挺的背影,“我先說好,今天如果你不肯聽我解釋,那麼以後你都不必再聽了。”
門口的人聽了這話,沒什麼停頓,直接出去了。
媽的,竟然真走了!
景池煩躁的將手機扔在地上,拳頭緊緊攥著壓抑自己的怒氣,然後狠狠罵了一句臟話,便壓不下心中的怒氣,打電話給千裡明,一起去網吧聯排了。
排了一下午,連贏10局終於稍微讓少年心情變好了點,信石緊接著又給他打電話去學校一起打籃球,幾個人閒的也沒事,扔下遊戲便又去了學校。
籃球場上耀眼的大燈打在幾人身上,將跳躍之間甩出的汗水反射出晶瑩的光,景池拿下20分之後,終於累的不想動了,他衝幾個人擺擺手:“行了,就到這兒吧,回了。”
信石聞言皺眉:“不跟兄弟們一起出去喝點兒?”
景池:“不了,昨天剛和千裡明開了一夜黑,今天早點休息。”
信石:“嘖,還是不行啊。”
景池:“是是是,你最行!爸爸不跟你多說了,走了!”
信石作勢要踹他:“快滾快滾,騷死你!”
景池沒再多說,打了個車回家,半路上陳音突然給他來了電話。
少年身上的汗意還沒消下去,接通了問他:“叫你出來開黑怎麼不來?”
陳音撇嘴:“我這裡走不開,有點……忙。”
景池:“喲,大忙人,苟富貴勿相忘啊~”
“行了,你就彆笑我了!”陳音頓了頓,問他:“來我家吃飯吧阿禮,今天的菜做的可豐盛了。”
景池聞言翻了個白眼,沒理他,
陳音:“唉?怎麼突然沒信號了,聽不見你聲音了……”
聽到才有鬼,他根本就沒說話。
景池戲謔的聲音不變,嗤笑:“你讓我去的?”他坐在出租車後座,望著窗外不斷倒退的街景,整個人泛著點閒適和懶散。
陳音立即道:“那、那當然是我讓你來的啊……不然還有誰?”
這個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勁兒也就隻有這個白癡能這麼明顯了,景池也懶得管是誰喊他去的,反正他都沒打算要去,直接拒絕:“我吃過了。”
陳音一聽立馬急了,“吃過了就再吃點唄,吃完之後我們還能一起打個遊戲。”
景池:“不去。”
陳音:“咋還油鹽不進了,這麼絕情呢?父子情分都不能喚回你了是不是?”
景池望著夜裡閃爍的霓虹燈,聲音懶散:“還有其他事嗎,沒有的話掛了。”
陳音:“乾嘛啊,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嗎。”
“能,怎麼不能啊。”景池被他說的好笑,想也知道那個包子現在的處境不好,都被逼得給他打電話的程度了,他歎了口氣:“那你說吧,我聽著。”
陳音哪裡有什麼話題好說,男孩子之間打電話都是不到一分鐘就掛,又不是女孩子之Jan煲電話粥,更不是和女朋友膩膩歪歪。
他抓頭撓腮,“那什麼,你逃掉的那節大物講了新課你知道嗎!”他吞了吞口水:“都是知識點,特彆重要,我、我給你講一遍。”
成,他是真服氣了,還是第一次聽有人要在電話裡上課的。
景池也懶得說他什麼,就那麼坐在出租車後座,聽著那邊不斷傳來的陳音認真又滑稽的聲音。
就在陳音講的口乾舌燥的時候,出租車上的少年終於開口打斷了他,“你哥呢?”
“我哥在書房呢。”
得,都這時候了還不說實話。
景池皺眉,“行吧,那你幫我轉告他,覃魂十分優秀,他也十分優秀,但我喜歡一個人從來都不是看優秀與否,而是看感覺。”
“我就喜歡他那種性冷淡、麵癱臉,對於為人處世一知半解,甚至完全不懂得迎合套路的人,他簡單,所以我對他也不會複雜。”
“感情本來就是這樣直來直去的事情,沒那麼多彎彎繞,喜歡就是喜歡,這種東西都藏在每一個細節裡,瞞不住。”
“陳熙,我今天下午說了,今天如果你不肯聽我解釋,那麼以後你都不必再聽了。現在這個解釋我給你了,如果你信就繼續處下去,如果不信,也可以,隨你。”
說完景池也不管那邊是什麼反應,直接掛了電話。
今天下午被對方氣到,一不小心和對方嗆起火來了,現在一想,其實都多大點事,實在是沒有必要。
他對朋友都那麼縱容、脾氣那麼好,又怎麼可能獨獨麵對戀人就突然狠得下心、冷硬的一比。
誤會而已,解開就好了。
尤其是對方現在也清醒過來了,自己雖然拉不下臉來找他,卻還知道讓陳音當個中間人傳話,雖然還是心口不一的讓人頭疼,但也總算是有所進步……
景池望著逐漸熟悉的景色,在一家羊肉串小攤前叫停了師傅,“就到這吧。”他還沒吃飯,餓的前胸貼後背。
付了車費,景池在攤子前坐下,周圍零星幾桌坐著,周圍彌漫著烤肉的香味,景池點好了串子要了紮啤和花生米開胃。
剛喝著,就聽周圍的音樂唱的特帶勁:“你牛什麼牛,你牛什麼牛,你的金錢買不到姐的自由……”
又響又熱鬨,刮進人耳朵裡,就像是最洗腦的年度神曲,聽一遍就能記住節奏和歌詞。
景池聽著這熱鬨的音樂,覺得歌詞寫得十分不錯,勾著唇角對瓶吹了兩口,肉上來之後,他埋頭吃了一陣兒,歌曲已經換成了一首歡快的英文歌。
吃到隻剩下兩個雞翅和一點烤辣椒的時候,他對麵坐了一個人。
嚼著一口肉的少年掀起眼皮看過去,隻見穿著白襯衫西裝褲的人正挺直脊背在他對麵坐著,麵無表情地望過來,薄唇輕啟,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趕在對方開口之前,景池轉頭對老板娘道:“姐姐,再給我來兩串五花肉吧,謝謝。”
老板娘有些富態,但卻每天都是笑意迎人,看上去很麵善,她聞言立即應了一聲,拿著肉過來。
少年眼睛無辜又清澈望向她,嘴甜的不行:“姐姐,能點歌嗎?我想給我的這位朋友點一首歌。”
老板娘:“你想聽什麼,我讓我兒子給你調啊。”
景池想了想,道:“就那首《你牛什麼牛》吧。”
老板娘楞了一下:“你喜歡聽這個?我兒子說這個音樂不好聽,所以換成了這種聽不懂的歌……”
“不是。”少年搖頭,一邊吃串一邊用下巴指了指對麵的男主:“這位大叔喜歡聽。”
“喜歡聽《你牛什麼牛》的大叔”突然被點名,麵無表情的臉頓時裂開一道縫,他對上老板娘打量的目光,在對方詫異的視線中臉色不變地點點頭,“麻煩了。”
老板娘看他這個氣度和長相,不禁有點少女心泛濫:“不、不麻煩,我這就去。”
少年衝她的背影喊:“謝謝姐姐。”聲音可甜,偏偏一扭回頭對上男人,臉上的笑意和酒窩就都不見了,就隻知道專心啃手裡的五花肉。
陳熙見他在吃飯,便沒著急開口,想等他吃完了再說,就在這時老板娘突然又回來了,歡喜地對景池道:“我們這邊有話筒的,小帥哥要來唱一首嗎?”
景池聞言雙眼微亮:“要要要!”扔了手中的五花肉,擦了嘴就跟著老板娘拿話筒了。
歌曲的前奏從音響流出來,少年站在羊肉串小攤裡,站在不遠處望著那個迷茫看過來的男人,握著話筒開始哼出歌詞。
陳熙聽到那個調子之後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料到會是這麼接地氣的一首歌,前麵的歌詞他沒太聽明白,直到中間的歌詞清晰流露出來。
握著話筒的少年站在那裡,居高臨下睥睨著他,念出歌詞:“你牛什麼牛,你牛什麼牛,你的金錢買不到姐的自由。你牛什麼牛,你牛什麼牛,姐的幸福隻是那真心擁有。”
“你牛什麼牛,你牛什麼牛,你的虛偽從開始都被看透。你牛什麼牛,你牛什麼牛,你從來都沒想過姐的感受。姐的追求就是要天長地久~~”
陳熙看著少年清澈眼中的傲氣和不悅,被這樣一通指責,麵色不自然地站起來,望著對方無措地眨了眨眼睛。
少年趁著中間停頓的部分,唱的心裡舒坦,特爽,握著話筒介紹:“今天這首《你牛什麼牛》要獻給我的這位朋友,感謝他能千裡迢迢趕來,陪我一起吃羊肉串。”
周圍人回頭看向陳熙,見對方那身穿著和那個氣度,又看了少年身上被汗濕的T恤褲衩,再瞅瞅兩人的表情,一個冷著臉一個麵含挑釁,都以為是兩個兄弟鬨翻臉了。
然後窮的這個對有錢的那個進行討伐呢,於是眾人起哄:“好!再來一首!”
間奏結束,景池繼續笑著哼出接下來的歌詞,將這幾句話翻來覆去唱了幾遍結束了,將話筒還回去,心裡暢快的不行。
他又拿了幾個串回去,瞥著那個不安站著的的人:“坐下吧。”
麵無表情的男人又重新挺直脊背坐在小桌前,與周圍特格格不入,景池看他忐忑不安的模樣,問他:“不是說跟我沒什麼好說的嗎,還來這兒乾嗎?”
陳熙:“……”
他被問的說不出話來,抿著唇想了想,“你真的不會去英國嗎?”
還去英國呢,去他大爺的英國哦?
景池翻了個白眼,但又知道麵前的家夥第一次談戀愛,心思又敏感的不行,懶懶哼了一聲:“嗯。”
陳熙又不說話了,他半垂著眸子安靜坐在那裡,長長的睫毛在燈光的照耀下,在臉上投下一點陰影。
顯得他又乖又聽話。
景池將串子放到他麵前:“吃吧,吃飽了回家。”
男主聞言抬頭瞧他,那張冷的看不出表情的臉上沒什麼起伏,白淨修長的手拿了一個串子優雅地吃起來,就像是在吃高檔西餐似得。
景池瞧他跟周圍完全不搭的模樣,忍著心裡的笑,所有心裡的不順終於全都消了,勾起唇角:“沒帶我去見你朋友的事怎麼算?”
陳熙咽下嘴裡的肉,輕輕答:“算我的。”
“那我的補償呢,我可虧大了老板。”景池指了指自己的左胸口,“尤其是這裡,得哄。”
男主看著景池的左胸口,抿了抿唇,眼中晃著一點愧疚的光,“對不起。”
“不夠。”景池搖頭:“得拿錢哄。”
陳熙:“……”
景池看他一臉不願意的模樣,打蛇專打七寸,抿出一個酒窩:“就把之前的債一筆勾銷吧,這個月老板的錢我還完了。”
陳熙的嘴巴張張合合,皺著眉不太甘願,但又說不出反駁的話,隻能吃了啞巴虧,點點頭。
看那副樣子,連手裡的串子都吃不下去了。
景池覺得隻是一個月不碰對方的懲罰還是挺合適的,不長也不太短,剛剛好。
男主脾氣是真大,不相信他、不聽解釋這一點是必須要改正過來的,兩個人談戀愛哪有不互相磨合的,一味退讓的那叫父愛。
兩人吃完之後,景池去結錢的時候才發現他今天失誤了,看著自己用光的信用卡額度,翻了個白眼回去找男主。
陳熙一聽他要跟自己借錢,冷酷寡言地將錢包拿出來,然後在少年接過去之前道:“……這個是高利貸。”
靠。
男主是真的學壞了。
跟以前那個任他欺負的小白花模樣一點都不一樣了。
景池的懲罰計劃眼看就要流產,他索性一不借二不休:“再給我兩張卡救急吧老板?”
陳熙紅著耳朵拒絕:“不提前預支工資。”
景池:“那我今天晚上賣力一點,讓次數翻一番行不行?”
耳朵已經燙的不行的男主移開眼睛,冷著聲音:“嗯。”
“……”景池看著對方那張冷峻的不行的臉,知道小騷零肯定正開心呢,認命地轉頭對老板娘道:“姐姐,幫我把這些打包吧。”
對上男主疑惑的目光,景池解釋:“我怕體力輸出太大,次數不夠還不上老板的錢,拿回去好半夜補充能量。”
陳熙聞言拳頭抵在唇角,不太自然地輕輕咳了兩聲。
……
回去之後景池直接將人欺負的不行,哪裡有半點擔心自己體力不好的模樣,他一邊凶的厲害,一邊問神誌不清的人:“以後還這樣撂狠話嗎?”
陳熙雙眼迷茫,抓著床單抿著唇不願意泄露聲音,那張平日裡冷的嚇人的臉被彆的東西代替,帶著胭脂般的顏色。
男主不肯說話,景池便加大懲罰力度,將人再次搞的要哭出來的時候,又停下問他:“不聽解釋就摔門走人這種行為可取嗎?”
陳熙禁不住哼出一聲嗚咽,氣息不穩地蹭著腳在少年腰上,整個人都想死給他,終於開口:“不,唔,不可取……”
這樣某個大狼狗還是不滿意,硬是把人逼得se不出來東西,隻能吐黃水出來了,這才將人抱進浴缸,讓他自己清洗去。
自己個則拖著一具死牛的身體爬到餐桌旁,將打包帶回來的串子給拆了。
吃到一半,小騷零洗完了自己個出來了,麵上其他的色彩消散,又隻剩下冷峻的模樣,他紅著耳朵湊過去又開始去搗鼓景池。
景池推他推不開,對方力氣又大的很,簡直不讓人反抗,少年看著那個起起伏伏的人影,翻了個白眼,問他:“你不餓麼,吃點再繼續?”
問完之後景池才覺得自己問了個白癡問題,對方明明正吃著呢……
果然是隻有累死的牛啊。
當晚,窮學生為了還債,果然不得不實現對黑心老板的諾言,將次數給翻了個番。
兩人直到天亮才睡下。
這一晚,不光他們兩個沒睡,還有一個人陷入了失眠的困境。
陳音坐在床上眨巴著眼睛,仍是沒有想明白,他哥到底什麼時候和山禮在一起了,而且還扯進去了覃魂學長。
所以說,他們兩個就這麼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發生了奸情?
而他竟然還不知道??
這種被全世界欺騙了的感覺,賊他麼爽了!!!
陳音將床上的被子第31次氣呼呼地蹬了下去。
五分鐘後,又爬下床第32次將它撿了回來,抽著鼻子,一臉委屈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