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1 / 2)

美妾 葉信言 10391 字 5個月前

她話音落下,耿千戶眉頭稍稍擰起,似乎猶豫起來。

薑沅緩步走到他身旁。

晚間的風吹過,帶來他身上清冷微涼的氣息。

薑沅在他麵前停下,視線定定落在他的眉眼之上。

她看得很仔細,很認真,似乎希望從那張陌生的臉龐上,找出一點熟悉的影子。

耿千戶悄然彆過臉去。

他沉默片刻,道:“薑大夫,抱歉,我尚有要事,無法送你回府。”

薑沅抿唇點了點頭,道:“無礙,千戶大人自有軍務要忙,是我麻煩您了。”

說完,她作勢要離開。

不過,還未挪動腳步之前,她忽地停下,輕聲道:“府衙的人來找元浚,千戶大人早已料到,您已把元浚送去了彆處,他現在是安全的,對不對?”

隻要裴元浚無事,將軍府的人又已悉數離開京都,即便蕭昭焱的人要羅織什麼罪名出來,也一時無從下手。

耿千戶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他沒說什麼,隻是淡淡唔了一聲,又很快移開視線,道:“將軍生前有所托付,我隻是遵照將軍遺願,儘力護府中諸人周全,不過,多虧薑大夫與魏王殿下送老夫人和三小姐離開,否則,我等一時也是束手無策。”

薑沅道:“千戶大人如此儘心,將軍若是在天有靈,也一定會欣慰的。”

耿千戶負手而立,聞言,略一頷首。

薑沅定定地看著他。

他刻意和她保持著距離,不肯與她對視,從她的方向,隻能看到他清冷的側臉。

薑沅思忖了一會兒,又道:“千戶大人,我沒有見到將軍生前最後一麵,深覺遺憾,京都隻有將軍的衣冠塚,若是千戶大人有朝一日去將軍墜崖之處祭奠,可否幫我帶一句話。”

耿千戶轉過頭來,幽黑眼眸一眨不眨地看著她,道:“薑大夫要說什麼?”

薑沅一時沒有回答。

她想起她與將軍在禦醫堂最後一次相見,她追問那禦醫的下落,他卻含糊其辭,還叮囑她專心找出解毒的醫方,其他不必多想。

現在,她越回想他說過的話,便越覺得可疑。

而眼前的耿千戶,說話做事雖然滴水不漏,麵貌也與將軍不同,但那熟悉的感覺卻難以忽視。

薑沅抬頭看著他,輕聲道:“將軍曾說,他會回來的,他還告訴我,要我照顧好寧寧,無論發生什麼,都不必害怕,如今將軍一走了之,說過的話沒有兌現,我每每想及,便悲傷難眠......”

她說著話,卻慢慢往前走著,腳下有一道石階,就在不遠處,她卻像沒看見似的,徑直往前走了過去。

那台階有半尺高,與平地落差較大,若是不注意踏下去,會嚴重扭傷腳踝,耿千戶沉聲提醒道:“薑大夫,注意你腳下......”

薑沅充耳不聞。

就在她的足尖距離階沿不足半寸時,一隻大手突地伸了過來。

隻一瞬,薑沅覺得手腕被握了一下又飛快鬆開,待她回過神來時,她已被一股剛勁的力道帶回了彆處。

薑沅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的手腕,回憶著方才那熟悉的觸感,心口難以抑製地砰砰直跳起來。

耿千戶站在不遠處,開口,聲音粗啞低沉:“抱歉,薑大夫,方才冒昧唐突了。”

薑沅沒抬頭,淚水悄然蓄滿眼眶。

看她沒作聲,耿千戶默然片刻,道:“薑大夫,抱歉,我得走了,你的話,我會帶給將軍的。”

說完,他轉身大步離開,

待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薑沅擦去臉上的淚水,快步向禦醫堂的方向走去。

她不知道將軍到底為何會隱瞞身份,她想,他一定是遇到了難題才不得已這樣做,想必,事情的真相與那個二十多年前離開的禦醫有關。

薑沅徑直去了禦醫堂專門存放行醫記錄的書庫。

那裡有許多書架,每位禦醫曾經的請脈看診都記錄在冊,那些書冊按照年份一一排列在書架上,放滿了整個書庫。

薑沅找到了二十多年前那位禦醫的行醫記錄。

他曾多次為宮中諸位娘娘請脈看診,其中,他似乎最得當今太後娘娘信賴,因為,他去過太後娘娘處請脈的次數最多,而不太尋常得是,就在她三歲那年馬車落水之前的日子,那位禦醫還曾去過南安侯府,為沈夫人看過病。

沈夫人與當今太後乃是一母同胞的姐妹。

腦中突地閃過一個可怕的猜想,薑沅死死咬住了唇,才讓自己勉強鎮定下來。

也許,她的落水,魏王殿下的急症,都並非是意外,而是沈家刻意為之。

清晨時分,天色微亮,薑沅回到了南安侯府。

碧蕊要去廚房給她的主子端一碗燕窩粥,見到二小姐回來,她敷衍地行了個禮,便提著食盒往廚房走去。

薑沅轉眸看了一眼那道旁盛開的苕藥。

她知道,她那位姐姐對花粉是有應激之症的。

薑沅不動聲色地移開眼。

回到院子後,她便請了劉管家過來,吩咐他幾句話後,她又去了一趟清隱寺拜見圓明方丈。

半個時辰後,用完燕窩粥的大小姐突然昏迷不醒,渾身起滿了紅疹,以前她已有過數次這樣的症狀,府裡的人都知道是大小姐犯了應激之症,便趕緊請大夫來看。

不過,那大夫不知被何事絆住了腳,一直遲遲沒來。

薑沅去了她這位姐姐的院子探望。

此時,沈夫人淌眼抹淚滿臉急色,服侍在她身邊寸步不離的李嬤嬤也急得不行,兩人低聲說著話,不知在商議什麼。

盯著李嬤嬤,薑沅的眸底掠過一絲幽暗之色。

若不是這位嬤嬤幾乎從不離開沈夫人身旁,她其實根本不必如此費力的。

不過,那眸底異色一閃而過,根本難以察覺,薑沅幾步走上前,道:“夫人,我來給姐姐看診吧。”

她是禦醫堂

的大夫,就算從外麵請大夫來,也比不過她的醫術,沈夫人擔心女兒的病情,咬牙應下,道:“沅兒,你且給你姐姐好生看診,待她好了,我定會謝你的。”

薑沅輕笑了笑,道:“夫人說什麼見外的話?就算是外人,身為大夫,我也沒有不看診的道理,更何況我們都是血脈相連的一家人,哪裡需要您謝什麼?”

她提到血脈相連,沈老夫人輕咳一聲,拿起繡帕,彆扭地掩了掩唇角。

薑沅對她不自在的神色視而不見。

待她給沈曦看診完後,開了醫方,嚴肅道:“夫人,姐姐這次的應激之症太過嚴重,除了應激之症,好像姐姐還有心神不安的毛病。”

沈夫人一聽,頓時慌了神,道:“沅兒,你姐姐可不能有毛病,她還有一個月就要嫁進宮去了,你想想,以後你的姐姐貴為皇後,對你來說,臉上也有光不是?就衝這個,你也要給她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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