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在其他人都睡下後,初杏給靳言洲發微信,讓他去家門口。
正睡不著的靳言洲立刻就輕手輕腳地下了炕,做賊一樣出了西屋,去了大門口。
很快,初杏也走出來。
她把手裡拿著的兩個坐墊放到地上,拉著他一起坐下來。
因為明天從姥姥家離開後,初杏不會和靳言洲一道回沈城。
而是要跟父母回家,陪父母住段時間。
所以她今晚想單獨跟他多呆會兒,哪怕隻是單純的消磨時光。
靳言洲忍不住問她:“你打算什麼時候回沈城?”
初杏歪頭認真地想了想,回道:“估計要月底了。”
月底。
距離現在還有整整二十天。
靳言洲默默地沉了沉氣,沒說話。
初杏扭臉衝他淺笑,說:“你要是想我的話,我可以早點回去見你呀!”
靳言洲冷哼了聲,像是不屑,卻又忍不住問:“早點是早多久?”
初杏忍不住笑他,真是幼稚性子到死都改不掉。
然後她就被他咬了一下嘴巴,又深吻了一通。
算是取笑他的懲罰。
靳言洲親完她,重新問了遍:“早多久?”
初杏目光迷離地眨了眨眼,如實道:“我還不知道呢,到時候看看再說,會提前告訴你的。”
他不再說話,隻摟著她,修長的手指在她的發尾上纏了一圈又一圈。
初杏依偎在他懷裡,輕聲呢喃:“言言,我想聽歌,你給我唱歌吧。”
靳言洲垂眸看她,“唱什麼?”
“都行呀,看你想唱什麼。”她笑答。
他抬眼望著無月無星的夜空,沉吟了片刻。
然後清了清嗓子,低低地開始唱:“沒有星星的夜空,沒有話題能補充……”[標注1]
他的嗓音本就偏低沉,壓低聲線後更有磁性,聽起來格外性感悅耳。
初杏隻安安靜靜地聽著,聽他唱:“是否愛上一個人不問明天過後,山明和水秀不比你有看頭,牽著你的手,一直走到最後,這一刻怎麼回頭。”[標注2]
她突然想起,這麼多年,他都隻在跟她獨處時才肯開口唱歌給她聽。
思及此,初杏不禁莞爾。
初杏覺得,這大概就是屬於靳言洲的浪漫吧。
歌隻唱給她聽。
等他唱完,她嫣然笑著溫噥軟語:“我才不回頭。”
初杏拉住他的手,臉上露出小酒窩來,輕言道:“我要跟你一直一直走下去。”
“言言,你對我也最重要了。”初杏一字一句地對他說:“我會好好愛你的。”
他偏頭斂眸凝視著她,什麼都沒說。
須臾,靳言洲低頭湊近她。
在寂靜的夜色下,他吻住了她柔軟香甜的唇瓣。
隻要想到從明天開始就要跟她分開二十天,他滿心都是憋悶和不舍。
不過再轉念一想,也就區區二十天而已,熬一熬就過去了。
反正,他們還有幾十年能陪伴著彼此慢慢度過。
.
7月27號晚上,初杏在沈城機場落地。
已經等了她快一個小時的靳言洲終於看到她推著行李箱出現。
他大步流星地朝她走去,初杏則直接向他小跑而來。
快到他麵前時,她鬆開行李箱,張開雙手攀住他的脖頸,靈活地跳到了他的身上。
仿佛成了他身體掛件的初杏緊緊抱著他撒嬌:“我好想你啊言言。”
靳言洲隻穩穩地托抱著她,嘴角噙笑地故作淡定說她:“出息。”
初杏抬臉,清泠泠的眸子裡映著他欲笑不笑的麵容。
她很認真地問:“你就不想我嘛?”
靳言洲單手抱好她,另一隻手推著她的行李箱轉身往外走,同時回答她:“每天都發消息打視頻,又不是沒聯係。”
“可是摸不到你,沒有真實的觸感。”她說著,左手就習慣性地捏住了他的耳朵摩挲。
靳言洲歪了歪頭躲開她的作亂的手,壓低聲線說:“彆亂摸。”
初杏乖乖收了手,然後就從他身上滑了下來。
兩個人改為牽手。
他一手拉著她,另一隻手推著她的行李箱,帶她去停車場。
上車後,初杏正在係安全帶,就不說想她的男人突然湊過來,直接吻住了她的唇。
而且並不是點到為止。
他霸道地攻掠,不容分說地侵住她唇的每一處角落,放肆又大膽。
空間有限的車廂裡,溫度徒然升高。
耳邊隻剩下他們親吻時的曖昧聲音。
細微,卻又那麼清晰。
讓她止不住心如擂鼓,撲通撲通的心跳幾乎要震碎耳膜。
這個洶湧而來的吻急切又激烈,像在變相告訴她,他這些天有多想她。
初杏彎了彎眼眸,抬手勾住他的脖子,溫順地回應著他。
良久良久,他才食髓知味地慢慢退離。
缺氧到氣息不穩的初杏終於得以暢快呼吸。
她被他抱在懷裡,歪頭靠在他的肩處,胸脯快速地起伏著。
到家時已經快晚上十一點。
靳言洲把她的行李箱給她放到臥室門口,初杏一推開門就發現床上四件套被人換了新的。
現在滿床都是粉色的小兔子圖案,看起來可愛極了。
靳言洲語氣淡淡道:“新買的,昨天請阿姨過來幫你換好了。”
因為知道她今天回來,所以提前請阿姨幫她把四件套換好。
這個男人也太貼心了。
靳言洲問她:“還要吃點東西嗎?”
初杏笑著搖頭,“不啦,上飛機前吃了晚飯。”
“時間也挺晚了,言言你去睡吧。”她說:“我洗個澡也睡了,行李等明天再慢慢拾掇。”
“行。”靳言洲在順手給她關門時難得主動跟她道晚安:“晚安,好好睡。”
“晚安呀言言。”初杏嗓音溫糯地回他。
隨後,初杏進了衛浴間洗澡。
洗過澡吹乾頭發從衛生間出來,她剛要上床睡覺,人突然停在了床邊。
一開始沒仔細看,現在才發現,床上的四件套皺皺巴巴的,說不出來的彆扭。
就好像……套它們的人特彆努力地抻拽過,試圖撫平每一處皺褶,可還是無濟於事。
初杏怔忡了瞬,而後就抿嘴笑了起來。
請來的阿姨如果把四件套套成這樣,會扣錢的吧?
她又自己上手整理了一番,然後掀開被子上床。
躺好的初杏將被子往上拉,直到遮住鼻子。
被套上有一股很清淡的香氣。
和他蓋的被子上的淡香一模一樣。
是他常用的那款洗衣粉。
她開心地在被子裡來回滾了滾,然後扯過另一隻枕頭抱進懷裡。
特彆困倦的初杏很快就失去了意識。
隻是,這晚半夜狂風大作,雷雨交加。
初杏被悶雷聲驚醒的時候,外麵的閃電一道接一道,將夜空劃破如同白晝。
滂沱大雨劈裡啪啦地砸下來,豆大的雨點不斷地敲打著玻璃窗。
初杏瞬間縮進被子裡,將每個邊角都壓實,不露一絲縫隙。
她緊緊閉著眼,用雙手捂住耳朵,在心裡一遍遍默念“瑪卡巴卡瑪卡巴卡”。
忽而,一道紫色的閃電將室內照亮一瞬,如同爆炸般巨響的驚雷隨之而至。
受到驚嚇的初杏快要哭地喊:“言言!”
靳言洲的聲音緊接著在被子外響起:“初初?”
趕過來的他隔著被子輕輕拍了拍她,嗓音低啞而溫柔:“我來了。”
初杏立刻撩開被子坐起來,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身,整個人都往他懷裡縮。
靳言洲順勢在床邊坐下來。
他摸著她的腦袋哄:“沒事,彆怕。”
初杏帶著哭腔悶悶道:“你陪我……你陪我睡。”
“好,”他應,“我陪你睡。”
他摟著她躺下來,拉過被子蓋好,輕輕地拍著她的脊背安撫。
初杏完全被他圈在懷裡,臉埋進他的胸前,一直閉著眸子不敢睜眼。
靳言洲低低地給她哼調子,像在哄小朋友睡覺似的。
這幾年每到盛夏雷雨季,隻要打雷下雨,他都會陪著她。
他每天都會提前看明日的天氣預報,如果天氣預報顯示明天有雷陣雨,隔天他就會帶她去公司的辦公室。
哪怕那天下雷陣雨的概率隻有百分之一,當天天氣很晴朗,他都要堅持帶她去公司。
現在,此時。
在這個漆黑的雷雨夜裡,有他在身邊,初杏終於安心,不再害怕。
困意席卷而來,她很快又睡了過去,靳言洲卻遲遲沒能入睡。
溫香軟玉在懷,而且還是他愛的姑娘。
靳言洲又不是無情無欲的聖人,難免想些有的沒的。
他真的已經肖想她很久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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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昨天趕飛機太累,初杏早上六點醒來後,和靳言洲一起吃了個早飯,就又回房間去睡覺了。
直到將近中午,睡醒的她才悠悠醒來。
初杏懶洋洋地在床上躺了片刻才下床去客廳。
客廳沒人。
她以為靳言洲又在大周六偷偷工作,剛要轉身去書房抓人,結果就聽到了廚房裡有聲響。
初杏朝著廚房走去。
她推開門的時候,靳言洲正跟著視頻放調料醃雞翅。
她一出現,他立刻手忙腳亂地去關視頻。
靳言洲將手機屏幕摁滅,一下子反扣到桌上。
他的臉上一派鎮定,語氣故作自然地問:“睡飽了?”
“嗯,”初杏眸子裡沁著笑走進來,她湊近他,歪頭問:“你在做什麼呀?雞翅嗎?”
靳言洲說:“可樂雞翅。”
“要我幫你嗎?”初杏眉眼彎彎地問。
“不要。”他拒絕。
初杏挑挑眉,“那我就等吃了啊。”
他往外推她:“出去等。”
“不要礙我事。”靳言洲語氣嫌棄。
初杏抿嘴樂,不跟他僵持,聽話地離開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