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杏捏著這張卡片,心悸濃烈。
她眨了眨有點酸脹溫熱的眼睛,將賀卡放到旁邊,繼續看盒子裡的其他東西。
一個粉色的符袋抓住了她的眼球。
初杏驚訝地拿起來。
這是……桃花符的符袋啊。
他不是求的學業符嗎?
直到這時初杏才知道,靳言洲在騙她。
他當初去那個山中寺廟,求的根本不是學業符,而是桃花符。
她甚至忍不住懷疑,國慶假期有好幾天,而他那麼恰好地跟她同一天去了那個寺廟祈福,會不會就是他特意製造的偶遇。
依照他的性子,不是沒可能。
初杏把桃花符放下,又拿起一個楓葉標本來。
標本上記錄著一個日期:2010年10月31號。
所以這片楓葉是他們第一次去楓樹林時他偷偷留的。
盒子裡還有好多東西。
大一元旦後,他們去火鍋店吃火鍋,她給他挑的兔子鑰匙扣。
大一放寒假的前夜,在他送了她一支筆後,她回送給他一根草莓牛奶棒棒糖,糖紙現在就平整地躺在盒子裡。
甚至於,大一最後一次社團聚餐那晚,她給他在藥店買的那盒感冒藥他都還保存著。
初杏本以為隻是個藥盒,可是當她拿起來時,感覺到盒子裡好像有藥。
她拆開盒子,然後就發現,這盒感冒藥一顆都不少。
他當初就沒有吃。
初杏把藥盒放下,拿起一張照片來。
是他們在一起後去遊樂園約會在鬼屋被拍下來的一張照片。
這張照片裡的她被他穩穩抱著,正在親他的側臉。
她曾經在他的U盤裡見到過,當時她想讓他拿原版照片給他看看,可他就不拿給她。
沒想到現在會猝不及防在這個盒子裡看到。
盒子裡還有——
他和她在課上傳的小紙條。
她陪他上課時給他畫的那張肖像。
他在她這裡“借”走的那根胡蘿卜筆。
以及,她的兔子頭皮筋。
……
很多很多,全都是和她有關的小物品。
初杏一一看完,然後把這些東西重新放回盒子,又將盒子原封不動地放回了櫃子裡。
當晚,靳言洲回到家後初杏並沒有提他收藏在黑色盒子裡的那些舊物。
她和往常一樣,和他一起吃晚飯,飯後看電影消遣,然後被他抱回房間睡覺。
睡前還要做一件事。
隻不過,這次難得是初杏主動邀請。
雖然靳言洲性子彆扭嘴巴硬,但在這件事上他從不含糊。
除了第一次要了她一個許可,後來每次都是他主動撩撥,根本用不到初杏來提。
今晚難得在他還沒有所動作時,她就先說了出來。
初杏直來直去慣了,連邀請的話都說的很直球。
反倒讓靳言洲有些臉紅耳熱。
他吻著她,嗓音低低的泛著啞,“就這麼等不及?”
初杏環緊他勁瘦的腰身,眼尾洇開一片薄紅,坦然回他:“等不及了。”
本來顧及著明天晚上要跟朋友在家裡聚,靳言洲沒想太過分。
可今晚她實在太會勾引他。
靳言洲一不小心過了頭,把人給欺負哭,最後初杏被他摟在懷裡哄著睡熟。
也因為今晚太過放肆,隔天白天初杏都沒什麼精神,大多數時間都耗在床上睡覺了。
.
周六晚上。
靳言洲請來的大廚將晚餐做好端上桌,又把酒水都擺好。
沒一會兒,五個朋友就陸陸續續到了。
邱橙和秋程去年七夕已經領了證,現在是合法夫妻,隻不過婚禮稍晚,會在今年重陽節舉辦。
駱夏今年夏天回國後沒多久就跟向暖在一起了,倆人現在正在熱戀期。
還有一位,也是靳言洲他們的高中好友,叫餘渡,今晚就他是孤孤單單一個人來的。
靳言洲牽著初杏的手,主要對駱夏、向暖,還有餘渡這三位還不認識初杏的朋友介紹:“我女朋友,初杏。”
然後又對初杏說:“橙子和程哥就不多介紹了,你認識。”
“剩下這三位,駱夏、向暖,”他說:“之前帶你回學校,你在榮譽榜上見過他們的照片。”
“最後這個,叫餘渡。”
餘渡打趣:“說了半天,合著就沒見過我呢。”
“洲哥你趕緊著重介紹介紹我!”
靳言洲輕哼著笑,毫不留情的說:“介紹你這幾年相親了多少次?還是介紹都要28歲了你還是個母胎單身?”
其他幾個人都忍不住笑起來。
單身狗餘渡覺得自己混在一群情侶中實在太憋屈了,揚言這頓飯不吃了要回家。
靳言洲給他指路:“左轉不送,記得帶好門。”
餘渡哼了聲:“你讓我走,我偏不走了!”
“我今晚是衝著嫂子來的,”他說著,主動跟初杏打招呼:“嫂子好。”
初杏眸子裡盈著笑,臉頰上墜著兩顆小酒窩,話語輕軟地回他:“你好。”
然後她又看向十指交扣的駱夏和向暖,莞爾道:“你們好呀。”
駱夏淡笑著微頷首,“你好。”
向暖也淺笑說:“你好,初杏。”
幾個人都是靳言洲多年的好朋友,大家也都很隨和,一頓飯的功夫,初杏就和他們熟絡起來。
尤其是跟第一次見麵的向暖。
再加上有邱橙在中間調和氛圍,三個女人的友誼飛快地建立起來。
吃過晚飯,七個人一步到地下室。
本來是打算看電影的,但餘渡發現了初杏前幾天買回來還沒拆封的疊疊樂,於是非說看電影不如玩遊戲熱鬨,拉著他們玩起了疊疊樂。
這套疊疊樂的每塊積木上都有一句話,可能是真心話,也可能是大冒險。
抽到什麼全憑運氣。
他們圍繞桌子坐了一圈。
桌上還放著七隻杯子,除了對酒過敏的向暖杯子裡裝的橙汁,其他人的杯子裡都是酒水。
幾個人一邊喝酒一邊玩遊戲。
把積木疊高搭好後,餘渡說:“我先來吧。”
他隨便挑了一塊積木抽出來,上麵的問題是:“你的初吻年齡是?”
餘渡:“……”
他把積木一扔,忍不住說:“好家夥的,就連積木都要針對我。”
“我的初吻還在。”他大聲道:“還沒貢獻出去!”
初杏歪身靠著靳言洲的胳膊樂不可支。
言言的這個朋友好活寶,太活潑了。
按照逆時針轉,下一個是向暖。
向暖抽出來的編號為“6”的積木寫的是:“給坐在你右邊的第一位異性拍一張照片。”
坐在向暖右邊的人,就是駱夏。
邱橙調侃:“暖暖這個也太簡單啦!”
向暖嘴角噙笑地打開手機相機,將鏡頭對準駱夏。
手機屏幕裡的男人沒看向這邊,他微低著頭,輕垂眼,眉梢眼角染著零星笑意,嘴角也稍揚著。
因為角度的關係,他左耳上的那顆小痣,剛巧入了鏡。
然而,就在向暖摁下拍照鍵的前一秒,駱夏倏而扭臉望了過來。
隨即,定格。
畫麵中,他正笑看著她。
向暖的心口驀地一滯,心跳跟著漏了半拍。
接下來輪到駱夏。
駱夏抽了編號為“17”的那塊積木。
積木上的話是:“給在場的一位異性唱首情歌。”
餘渡揶揄:“這不用猜了吧,這位異性,向暖女士。”
向暖隻笑,不說話。
他們玩遊戲的這間屋子是影音室。
可以看電影,也可以當KTV的包間唱歌。
因為這個房間很大很寬敞,就算要跳舞,空間都綽綽有餘。
初杏用遙控器將燈光關掉,轉而打開旋轉燈球,營造出了KTV包間的效果。
駱夏在設備上搜索出他想要唱的歌,是陳奕迅的那首《富士山下》。
然後,他接過靳言洲遞給他的麥克風。
打開麥克風的開關後,駱夏望向向暖,嗓音清朗地含著笑說:“這首《富士山下》,送給向暖。”
也正看著駱夏的向暖嘴角噙滿笑意。
餘渡拿著手搖鈴用力晃,鬨騰地起哄:“喔!”
隨後,歌曲前奏響起,大家都安靜下來等著駱夏開口。
“攔路雨偏似雪花,飲泣的你凍嗎……”[標注1]
他一唱,初杏就驀地睜大眼,滿臉驚訝。
她偏頭很小聲地跟靳言洲說:“天呐,駱夏居然會粵語?而且好像很標準啊!”
靳言洲扭過臉來,本想說話,結果因為距離太近,一瞬間差點跟她親上。
他的喉結滑了滑,然後才不動聲色地回初杏:“他奶奶是港城人,他從小就有學粵語,所以說粵語說得很熟練流利,唱粵語歌也特彆標準。”
他倆旁若無人地咬耳朵時,向暖正專注地盯著在為她唱歌的駱夏看。
駱夏也一直垂眸笑望著她。
彆人可能不懂他為什麼會選這首歌。
但向暖知道。
十年前,她第一次聽他哼歌時,他唱的就是這首。
隻不過他當時隻跟著旁邊放歌的店鋪哼了一小段,沒有唱整首。
那就,把這首歌當作他們交往後的第一首歌唱給她聽。
算作補償。
歌裡唱:“誰能憑愛意要富士山私有。”[標注2]
沒有人。
向暖和他對視著,臉上始終漾著笑。
但,她憑愛意將他私有了。
駱夏現在已經是向暖的了。
駱夏唱完歌,該秋程抽積木。
秋程抽到的也是大冒險類的遊戲,要求是:“邀請在場的一位異性跳一支舞。”
餘渡拿著一塊積木敲桌子,吐槽說:“你們看看這些要求,這遊戲是單身VIP能玩的嗎?”
靳言洲噎他:“這你怪誰,不是你吵著要玩的嗎?”
餘渡:“……”
“等著吧朋友們,等我哪天有了女朋友,絕對要在你們麵前秀回來!”他哼哼道:“風水輪流轉,秀恩愛不怕晚!”
他倆鬥嘴時,秋程已經起身。
他很紳士地伸出手邀請邱橙。
邱橙嘴角輕彎地把手遞給他,站起來。
餘渡很上道地走到顯示屏那邊,問他倆:“要哪首音樂啊?貼心小渡幫你們放音樂。”
秋程和邱橙不約而同地齊聲回:“《一步之遙》。”
說完,倆人互望著彼此,忍不住笑了笑。
餘渡問:“那首很出名的探戈舞曲?”
“臥槽你倆要跳探戈啊!”
初杏很意外,驚訝地跟靳言洲說:“我都不知道橙子和秋學長會跳探戈。”
靳言洲低聲回她:“程哥的母親是舞者,他小時候有跟他母親學過探戈,橙子……應該是程哥教的。”
他倆剛說完,音樂就響了起來。
秋程和邱橙隨著舞曲踏出舞步,兩個人的身體貼近,秋程的右手環住她的後背,左手將她的右手握住。
她在他的帶動下,輕盈地轉了幾圈,然後被他抱住。
後來他鬆開右手,隻用左手和她相牽,在兩個人拉直手臂後,邱橙跟著節奏又旋轉回他的懷抱。
這些舞步他們很熟悉,就好像已經跟彼此跳過無數次,完美到一點瑕疵都挑不出來。
兩個人配合的無比默契。
初杏還是第一次近距離感受探戈。
親密、狂熱、性感,有種說不出的曖昧在瘋狂蔓延。
初杏看入了迷。
直到舞曲結束,舞蹈停止,她還有點緩不過神。
下一個是邱橙抽積木。
邱橙抽到了真心話,積木上寫著:“說出你收到過的最難忘的禮物。”
邱橙似是想到了什麼,微微一笑,認真回答:“最難忘的禮物是程哥送我的新婚禮物,他摘了星星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