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問題似乎應該回到老頭的身上。
耳機少年忍不住發問:“我看你做了不少模特, 且全都長一個樣子,你做這些的目的是什麼?”
對於這個問題,老頭子並不拒絕回答。
隻是這會兒似乎還在氣頭上, 說話的時候粗聲粗氣的,嗓子裡像是憋了一口痰。
“這事還得從幾十年前說起。”他的神色變得灰敗,抬高眼皮,朝上望了良久, 片刻後抹了把臉,“算了算了沒心情講故事了, 長話短說吧, 我隻是想複活我的女兒罷了。我女兒就是這麼大死掉的,死的時候, 魂魄都散了, 有位高人告訴我, 當我找到了全天下最完美的身軀,全天下最完美的珠寶,並將之拚湊出她的模樣, 他就能幫我複活她。”
所以他經年累月地研究珠寶, 長久不息地研究假人。
郭勝咧了下嘴角:“這故事還挺好猜的。”
老頭子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但我聽說,這兒的世界始終位於一個輪回怪圈中, 即使玩家到此幫你找到眼珠,助你複活了女兒, 下一次輪回的時候, 一切就都要重新來過……”黎清將眾人的疑惑問出口。
“我又不是傻子。”老頭氣哼哼的,“要是複活了女兒,我直接帶她走就結了,可問題是, 這麼久以來,就沒成功過。”
“你的意思是,這一關到今天為止還沒人通關過?”
“那倒……”老頭子似乎是想說啥,但猛地想起什麼,眼珠子一頓,聲音戛然而止,表情古怪地盯著說話的玩家,“你們休想從我這兒套出話來,闖關方法得你們自己想。”
“等等。”萬新磊撓了撓頭,從口袋中將自己拿到的那盒珠寶掏出來,遞到老頭子麵前,“這個可以嗎?”
老頭子定定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嘴角扯了扯笑容:“不錯不錯,這盒珠寶成色倒是一般,好在數量可觀,全給我的話,可放你一人通關,至於其他的人嘛……就得自己想辦法咯。”
也就是說,若是能找到“老頭子真正需要的珠寶”,那麼在場所有人都可以通關。
而……若是隻能找到勉強如他心意的,那麼一樣則隻能保一人過關。
其他人要是也想活下來,就隻能自己想其他的辦法了。
謝愁愁擰了下眉頭:“這盒子珠寶對你來說有什麼用處嗎?”
老頭子氣哼哼:“用處是沒,但是可收集啊。”
也是,這一整層樓,各式各樣的珠寶隨處可見,都擺在精美的櫥櫃裡展示著,其中約莫有不少是他從玩家那兒收集過來的。
可見這老頭子大約是有什麼收集癖好。
謝愁愁思考了一會兒,走向最近的一處玻璃櫃。櫃中擺著不少珠寶,老頭子沒有點燈的習慣,珠寶附近黑漆漆的。
她雖然有夜視功能,但之前也沒有仔細看。
這會兒,走到跟頭,視線靜悄悄落到那些珠寶上,才訝然發現,這玻璃櫃中裝著的,卻不全是珠寶。
三兩個真珠寶當中,總會夾雜著些許……眼珠。
那些眼珠有黑有褐,有大有小,孤零零立在櫥櫃裡,看上去怎麼都顯得格外詭異。
她轉身,回到玩家身邊,目光看向老頭子。
“另一種方法就是挖眼珠給你?”
老頭子的臉上露出笑容:“哎呀不錯不錯,你猜對啦。如果大家實在拿不出彆的寶貝,就隻能給我你們的眼珠子了。”
眾人皆是一陣沉默。
謝愁愁思考片刻,伸了一隻手到老頭子麵前。
老頭子眼皮一抬,見她神色沒什麼波瀾,臉上的褶子下意識抽了抽:“怎,怎麼了?”
“刀呢?”
“啊,要刀做什麼?”他一個激靈。
“挖眼睛啊。”她的眼裡多了些疑惑,似乎覺得他問的這個問題十分不合時宜。
“挖,挖誰的?”他愣了一愣。
“當然是挖我的。”少女抿了下唇,“不是說挖了眼睛就能離開這一關嗎?”
老頭子:“……”
倒不是說她說的話有多令人震驚,而是她的反應。
以往,來到這兒的玩家,雖然最後都選擇了這個方案,可那些人是經過痛苦掙紮的,甚至還有人因此和同伴大打出手,搶了對方的眼珠。
可這姑娘呢?
他看她全程動作最快,反應最快,以為她是要采取什麼暴力的手段,結果竟然是打算“挖自己的眼睛”?
就這麼平靜地接受了?
都不掙紮一下,冷靜一下的嗎!
老頭子差點暴言出聲。
不光他震驚,她的同伴也是如此,隻見那個大高個子男玩家猛地衝過來,將她的胳膊扯回去,鬼哭狼嚎:“大哥冷靜啊大哥!小心中了這個老頭的計啊,挖了眼睛會瞎的啊,咱們再想想辦法,肯定還有其他通關的方法。”
“我沒有不冷靜啊。”少女輕皺了下眉頭,轉眸看他,“隻是挖一隻眼睛,怎麼會瞎呢?”
她剛就看過玻璃櫃台,台中擺著的眼珠就沒成雙成對的,全都孤單單隻有一隻。
由此可見,隻需要挖一隻眼睛,就能離開這兒。
多麼簡單快捷的方法啊,為何不用?
郭勝似乎被問住了。
他愣了好半晌,才結結巴巴地道:“那,那那也會疼啊,你不怕疼的嗎?”
謝愁愁思考了一會兒,出聲:“好像是哦,似乎會很疼的樣子。”
郭勝連忙點頭若小雞啄米:“就是就是,會很疼的,咱不挖自己眼睛,不挖自己眼睛。”
還沒等他鬆口氣,卻又聽得她道:“沒事,我可以忍。”
在大哥身後跟了這麼久,他對她的性格脾氣大概也有了那麼一點兒了解。
雖然在大多數副本中都是她帶隊伍,但是在某些時候,她看上去又會很呆萌,仿佛一個沒有什麼常識的小孩子。
就比如說此刻。
皺眉表示要挖眼睛通關的模樣,和三四歲的小孩子幾乎沒有區彆,仿佛對疼痛沒有太大的感覺。
又或者說,疼痛,以及失明,對於她來說,似乎並沒有“通關失敗”來得可怕。
郭勝扯了下她的衣袖,試圖阻止她這種自尋短見的行為:“等等,我覺得咱們可以另尋辦法。”
麵對她疑惑的眼神,他伸出隻手,戳了戳老頭子的方向:“咱們可以利用老頭子的眼珠子通關,兩隻呢,咱倆一人拿一隻,大哥你放心,這種黑心事交給我就好,我是老手了。再說,他們在副本裡能循環,咱們通關之後他眼珠子就能恢複。”
謝愁愁朝老頭子的方向望過去。
這還是她頭一次仔細看他的眼睛,他戴了一副老花鏡,隔著厚厚的鏡片,能看出,眼眶中的眼珠倒是很漂亮,深藍色,璀璨流光,仿若精美的寶石。
她下意識將自己的視線下垂,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的草帽女孩。
毀了眼珠後,她似乎就沒了動彈的力氣,一動不動好似擱淺的魚。
她下意識回想起了,在樓下看到的那些海報。海報上的那些女童們,有著和假模特相像的五官,有著和老頭相像的眼睛。
郭勝似乎說到點上了。
這倆人是父女的話,眼睛相似……似乎是一件再合理不過的事情。
也就是說,通關的第三種方法,大概便是——老頭子拿出自己的眼珠。
可是,要怎麼讓他主動送出眼珠,似乎是個問題。強搶的話,若是性格剛烈點,他沒準會同草帽女孩一樣,將眼珠子毀掉。
謝愁愁思考片刻,視線上移,重新回到老頭臉上。
“你有沒有想過,你女兒已經活了。”
老頭猛地一抬眉:“你什麼意思?”
她指了指桌上的女孩:“就是這個。”
誰料,聽到這話,始終像死魚一樣躺著的女孩卻費力地昂著頭,掙紮了起來,嘶啞著聲音喊道:“誰是他女兒了,誰是他女兒了,我和他沒有關係,我不認識他!”
這本是謝愁愁的一個猜測。
可看到女孩的反應之後,猜測竟下意識坐實了一部分。
這模特和她想象當中的,區彆實在是過大。老頭說,除非魂魄鑽入模特體內,否則它們不會動彈,而她篤定,這具軀體裡麵,並沒有魂魄。
況且老頭先前也說過,女兒的魂魄早已四散,無論如何都不會聚攏後自動進入這模特體內。
“那位高人讓你找到最合適的眼珠,和最合適的軀體,便能幫你複活你的女兒是嗎?”
老頭子的思緒似乎還未收回,聽得這話,猛地醒過神來,點了下頭,算是回答。
“他有告訴你,怎麼樣的軀體才是‘合適’的嗎?”
“這個……倒是沒有。”老頭子猶豫片刻,接著道,“合適不應該就是,最像人類的?……我前些年,尋遍三千小世界,結交遍各個世界的好友,就是為了找到同她眼睛最相像的珠子,材質最柔軟,同人類最貼近的軀殼……”
“也就是說,你並不清楚高人口中的‘合適’究竟是什麼。”謝愁愁無情拆穿,便給出自己所得的結論,“所以你有沒有想過,這個會跑會跳的小姑娘,其實便是已經複活了的,你的女兒呢。”
老頭子聞言,低頭朝那戴著草帽的女孩望過去,麵色大變:“這,這這怎麼可能?”
“這有什麼不可能的呢!”郭勝向來深諳“大哥說的就是對的”一原理,雖然沒怎麼太聽明白,但也迅速跟著附和道,“我記得你一開始就說過,這模特是你做的第一個模特是吧!”
“是的吧……”
“你做它花了多久?”
老頭子的視線還落在草帽女孩的身上,神情有些恍惚,聞言後,喃喃著道:“好像……兩三年吧……”
郭勝一拍手掌,開始胡謅:“這就對上了!”
老頭被他嚇得一個激靈:“什麼對上了?”
“你想,第一個模特,得花多少心血,多少時間啊,整整三年啊!你製造她的時候,想必腦海裡想的,念的都是你的女兒,對於當時的你來說,沒有什麼比複活心愛的女兒更重要。”他說累了,咽了口唾沫後,才接著胡咧咧,“而這些,你所付出的所有的所有,都可以用一個字來概括,那就是——‘愛’啊!”
胡編亂造完,郭勝的視線落在老頭的臉上。
本以為這些還不夠,還需要再多編造幾句,卻沒想,那老頭聽完後,仿佛受到了極大的打擊……魂不守舍地看著桌上的女孩,枯黃的臉蛋上寫滿了“晴天霹靂”四個字。
看模樣,似乎已經對他所說的話深信不疑。
“你是……是小玉嗎?”他盯著滿臉是血,已然失明的小女孩,張開龜裂的唇,呆呆地吐出這幾個字。
草帽女孩劇烈地搖頭,聲音裡充滿著抗拒:“你走開,我不是,我才不是。”
郭勝有些傻眼,悄悄戳了下謝愁愁的手臂:“這,這這npc也太好騙了吧,居然就這麼信了我瞎說的話。”
“萬一你說對了呢。”
老頭似乎始終沒有想到這一層上來。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即使是個npc,他也隻是個普通人npc,恐怕即使看到了活蹦亂跳的模特,也隻以為是混入了鬼魂。
再有就是,那個傳說中的高人告訴他,等集齊了身軀和眼珠便會幫他複活女兒。
正常人自然會理解成,即使集齊了這兩樣東西,女兒也需要在高人的幫助下,複活。
可眼下的情況是,在身軀完工之後,它便誕生了自我意識——又或者說,老頭子對女兒的愛,使得這個不太完美的人偶,自己活了。
當然,這些都不是最佳證據。
最佳證據在女孩的身上。
雖然擁有的模特身軀,可她的行為舉止,當真同“假人”大相徑庭。
更關鍵的是,麵對老頭的時候,她的臉上會出現小孩子才有的委屈和憤恨。
那是人在麵對親近之人時,才會自然流露出的情緒。
那邊,老頭似乎在自己的努力下,想通了這一層關係。
他木木呆呆地盯著草帽女孩,眼裡流下眼淚,聲音啞得像個沙漠旅人:“我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層呢,我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層呢……”
草帽女孩一點兒都不領情,察覺到他想碰自己,身子像小蝦一樣又躥又跳。
咬牙切齒:“眼睛你已經拿去了,我不欠你了,你休想讓我認你,我不認你。”
眼前一片黑暗,她在黑暗中掙紮了好一會兒。
鼻頭忽地又有些酸,可她沒有眼淚,她沒法哭。
逃走的那一天,她沒有什麼記憶。隻覺得惶恐害怕,又十分不舍。
待在老頭身邊的時候,她隻想著,什麼時候可以坐起來,什麼時候可以笑著陪他說說話,那他會不會就沒那麼難過了。
他給予了她那麼多的溫柔與愛。
她也想回饋他自己全部的愛與信任。
這一切,都在得知自己隻是個該被銷毀的“殘次品”時,戛然終止。她忽地知曉,他要的不是她,她隻是個失敗的作品。
是放在這兒都會占地方的垃圾。
於是愛化為恨,促使著她,帶著他的寶貝,匆匆逃離了這層樓。
她到了樓下,將自己偽裝起來,騙取了其他人同情,順理成章地留在了七樓氣七樓,並自那以後再也不敢往樓上靠近一步。
這麼多年過去,她連八樓都未曾去過。
隻知道那個老頭子為了找尋珠寶,險些將九樓翻了個底朝天,成天整日黑著張臉,並揚言要將那該死小偷的兩條腿打斷。
恢複記憶,也是前段時間的事情。
她終於回想起來自己同他的關係。卻仍舊——沒有上樓同他相認。
可能是愛,可能是恨,也可能是懼怕,也有可能,是心裡殘留的那麼一些倔強與固執。
他覺得她不夠完美。
不坦白,或許還能在心中欺騙一下自己。
坦白的話,若他仍舊嫌棄她的身軀劣質殘缺,不夠完美,執意要用其他的假人替代她,該怎麼辦?
又或者——
萬一生出神智的模特,不止她一個,她該怎麼辦?
她抗拒著不肯去麵對這些,以至於,被帶到老頭麵前的時候,咬著牙,沒有吐露半句真相。
並在心中冷笑譏諷,嘲笑他有眼心盲,連自己的女兒都不認識,不如由他毀了自己,看他能不能等來另外一個,真正的女兒。
她性格倔得很,寧願將眼珠毀了,也不願還給他。
這下,恐怕即使有合適的軀殼,他也等不來另一個女兒。
這些全都是女孩的心理活動。而這些心理活動,終止在那些玩家的胡言亂語中。
她顧不得想太多,憤憤然反駁:“我才不是他的女兒。”
隻是有部分記憶而已,算什麼女兒?
再說,等著當他女兒的,哪裡還缺她一個。
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她自然不可能回頭,隻顧著齜牙咧嘴,將表情做到最凶。
她在心裡打定了主意。
卻聽到始終喃喃自語的老頭子,意識似乎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出聲:“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他的聲音與她離得又近了些。
空氣安靜了下來。
她不解,側了側耳朵,試圖去聽動靜,卻隻聽到了奇怪的,皮肉撕裂的聲音。
遠處傳來了那些玩家的驚呼聲。
他在做什麼?
沒等她反應過來,便有隻冰涼的手,輕輕地碰上了她的額頭。緊接著,一個圓圓滑滑的東西,被塞入了她的右眼眼眶中。
世界在那一瞬間恢複光明。
柔和但微暗的光線驅逐了成片的黑暗,視線從模糊一點點變得清晰,緊接著,她看到了麵前老頭的凝神注視。
他的右眼變成了個血窟窿。
可他仿佛覺察不到疼痛般,死死地盯著她的臉,口中低聲地喃喃自語:“是爸爸錯了,是爸爸對不起你……一切都怪爸爸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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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九樓的時候,站在樓道裡的時候,郭勝的小拇指還在發顫。
他拖長了聲音,發出牙酸的長“嘶”聲,無不感慨:“真是沒有想到,在逃生世界裡,還能看到這樣的畫麵,好肉麻哦。”
崔秀秀卻有些感動,一邊用手指擦眼淚,一邊小聲道:“可是,可是……他們怎麼辦啊?倆人都隻有一隻眼睛,以後可不就是個半瞎子了嗎?”
萬新磊嘀嘀咕咕:“npc當瞎子可比咱當瞎子好多了,他們在這兒又沒什麼危險,丟一隻眼睛算什麼?”
郭勝搖頭歎氣:“哪能呢,就算今天瞎了,等咱們走後,他們不就又輪回了嗎?反正一切都會回到遊戲開始之前的模樣。”
說到這裡,他似是想起了什麼,視線在空中飄了兩下:“哦,前提是這個世界不會崩壞。”
“也就是說,老頭子挖眼睛,其實是也是為了幫咱們通關?”黎清試探著道。
眾人沉默了會兒,都沒法反駁這句話。
的確,他既然已經知道真相,即使他們闖關失敗,他也可以等到下次輪回的時候,將完好無損的女孩帶回自己麵前。
挖眼隻有兩個原因。
一是順便幫這些玩家過關。
二嘛……便是心裡對女兒愧疚,不這麼做,恐怕很難得到女兒的原諒。
抱在一起哭成一團的父女倆,在離開的眾玩家心中留下了深刻的,不可磨滅的印象。
這下好得很。
他倆算是重歸於好,而剩下的玩家們,成功活過了新的第一天,便又要踏上下一道征程。
眾人休息一夜醒來。
皆是拿到了各自的早點,以及……每人一盒爆米花?
謝愁愁的眼睛都要長在那些人爆米花身上了,她視線望過去,眼睛睜圓,隔了會兒,低頭看向自己空空蕩蕩的雙手。
然後發出了來自靈魂的質問:“為什麼我沒有?”
這東西她隻在電視上看過,一次都沒有吃過。
過去看電視上的人們吃得很快樂,她也饞得很,可惜將中轉站四處的超市都搜尋了個遍,也沒找到這零食。
好不容易遊戲擱這裡發福利,偏偏又沒有她的份,這是故意針對她呢吧!
謝愁愁有些生氣。
郭勝見她手上沒有爆米花,送過來一個安慰的笑容,連忙將東西遞到她麵前:“來來你拿去吧,我不愛吃這個。”
黎清低頭,伸手拿了顆塞到口邊,卻沒敢吃,嘀嘀咕咕:“好端端的,怎麼會送爆米花呢?”
崔秀秀表情迷茫了一瞬,大膽猜測:“你們說,下個副本會不會是讓咱們看電影啊?”
爆米花,電影。
好像能對上。
郭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將手中的東西又朝謝愁愁麵前送了送:“怎麼不要?”
謝愁愁收回自己的爪子:“我發現我拿不到。”
她剛嘗試了一下,每每要碰到爆米花的時候,都會有奇怪的力氣將她的手彈開,像是在組織她拿爆米花一般。
“這東西應該是刷新的遊戲道具,估計是和玩家綁定了,沒法轉交。”周辰摘下耳機,嗅了嗅爆米花的味道,“聞味道的確是爆米花,應該沒有毒,不過咱們現在最好還是不要吃,等上樓了看看情況再說。”
說完這句,視線望向謝愁愁,表情似乎有些同情:“你的運氣一直這麼差嗎?”
謝愁愁:“……”
好像是的。
第一次就是這樣,總共三十多個玩家,所有人都拿到了道具,隻有她抽到非酋成就,要憑借自己的努力闖關。
這一次又是如此。
所有人都有,就她沒。
這世界對她一點都不公平!
謝愁愁癟嘴,氣鼓鼓:“算了算了,不給就不給,我不吃了還不行嗎。”
幾人安慰了她一番,崔秀秀也扯緊她的衣袖,悄悄挽上她的手腕,小聲道:“沒關係的,到時候咱們一起,爆米花這麼多,說不定進去就可以了。”
聽完安慰,她的表情才稍微好看了那麼一些。
眾人匆匆將手中的早點吃完,便上了樓。
這是第十層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