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頂著其他人怪異的眼神跟在這支六人隊伍身後。
作為名義上的保鏢,少年的外表具有迷惑性,讓人覺得細胳膊細腿怕不是給喪屍送外賣。
然而,他踹飛喪屍犬的強力一腳即刻說服隊伍。他們毫不懷疑自己的眼睛,喪屍腦袋可比球硬啊,能貫穿頭蓋骨的力道——細思極恐,飛出去的喪屍犬撞在牆上稀巴爛,大家極力無視那血肉模糊的一團,繼續前進。
艾克街的街道轉角處有家著名的餐廳,出事時聚餐的人數客觀,占座率和往常一樣高。
現在,隊伍經過血液飛濺的落地窗,餐廳褪去往日的輝煌,燈牌不再亮起彩色的光。
密密麻麻的喪屍被聲音吸引擠到窗前。潰爛的麵孔、空洞的目光,仿若地獄的亡靈凝視著舞台上表演的活人。
餐廳門外是一把鐵鎖,顯然當時有人在外麵關閉大門,困在裡麵的顧客接二連三死於怪物之口,繼而同化。
縱然知道餐廳大門鎖上了,救援隊的幾人仍感到頭皮發麻,加快腳步離開。居民區和商業區千瘡百孔,到處是類似的情形,地上丟著的空彈匣、子彈殼還有遠處時不時的槍響反映出戰鬥的激烈。
這種情況下挨家挨戶尋找並救助居民,是危險的活計。誰也不知道打開門的一刹那,迎接他們的是活人還是喪屍。
屍體的腐爛味和廚餘垃圾的發酵味讓人不禁捂住鼻子艱難地呼吸,而喪屍們聞著活人味慢悠悠地聚集到槍響發生的地方。
疾步的救援隊伍中,黑發少年尤為突出,他赤色的眼睛異於常人。長時間麵無表情,好像腦中沒有恐懼的知覺,注意力不知道飄去了哪裡。
“啾啾啾——”
“嗷嗚嗷嗚——”
腳邊的小獅子正和和低空飛行的白鳥交流。
出於某種考慮,沢田綱吉把匣兵器納茲放出來跟在瑞恩身邊,小獅子立刻博得瑞恩的喜愛。
妖精道具茶葉鳥的緣故,瑞恩變成雪白的小鳥,變相提高機動性。喪屍不能飛,安全性也大大提升。
由於係統並未表明真身,在交流中卡牌和宿主以為他隻是安布雷拉研究所逃出來的實驗體,編號為六,力量遠超常人,成熟冷靜得不像普通少年。
看著你一言我一句的獅子和鳥,係統赤色的眼睛眯起:貓科動物和鳥科,不應該是天敵嗎?不同物種的語言怎麼能溝通?
此刻的係統,似乎選擇性忘記宿主本體是人類,匣兵器是仿生物。
人類對毛絨絨的抵抗力為零。瑞恩一見到納茲,就歡快地從六號頭頂飛下去和納茲貼貼。小獅子身上有股溫暖的能量,就像冬天壁爐裡的柴火,慰貼暖心。
[大空獅由死氣之炎驅動——這種生命能量展現的形式很特彆,仿生物兵器的構造比起合成生物來說更精妙,怪不得你會喜歡它。]
[誰會不喜歡小貓咪?啾。]
[……]
白鳥掠過街道,藍寶石般的眼睛掃視隊伍,地上的影子愈發濃鬱。
小黑想,瑞恩同情活著的人,不會在死者身上放任過多的注意力。我卻更喜歡死亡。
畢竟,生與死是一對雙生子。
麵對行屍走肉的地獄繪景,他精神上無法產生恐懼。說到底,腐爛的軀體與臭掉的肉塊、發黴的水果、雜亂的垃圾堆沒有區彆。
移動的屍體是壞掉的殼子,必要時,軀殼是可以舍棄的,一如原本地球上那個病入膏肓、內裡衰朽的身體。
要說靈魂的話,喪屍內部蒼白的光點還不如以前遇見的惡靈瑪麗肖、邪神伯古爾生動,猙獰的冷笑、邪惡的行為竟使他們更有人類感。
喪屍青灰色的臉龐僵硬得宛如石膏,蒼白空洞的瞳孔不會把視線投到其他人身上,他們依賴嗅覺和聽覺感知生物。生理機製上來算,迥異於人類。
瑞恩輕巧地飛行著,[小黑,你在開心嗎?]
——模模糊糊感覺到興奮的心情。
黑影若無其事地回答:[……那是你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