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賈寶玉這會都被屋中彆樣的氣氛嚇住了,畏畏縮縮的縮在椅子上不敢說話。
反倒是向來腦子不怎麼靈光的邢夫人自以為抓到了機會,輕笑一聲,衝還保持躬身拜見的李璋擺了擺手:“唉喲,這李家哥兒還真是知禮守禮,不愧是讀書人,比我這個大字不識幾個的糊塗人強多了。趕緊起來吧,一直彎著腰回話我看著都累。”
“謝將軍夫人……”
王夫人捏著佛串的手指都變成青的了,她真想用手中的佛串砸在邢夫人的臉上。
什麼叫大字不識幾個?是罵我王家養女兒的規矩不成?
正當王夫人快忍不住的時候,始終冷眼看著的老太太終於說話了。
“行了,跪不跪的,老婆子我也不缺一個孝子賢孫,不打緊的小事罷了。”
“太夫人眼中的小事,在晚輩看來,卻是頂天的大事。”
李璋再次作揖拜下:“《晏子春秋》有雲,凡人之所以貴於禽獸者,以有禮也。故《詩》曰,人而無禮,胡不遄死。禮,不可無也。”
一句話,你賈家可以不要臉,但我李家要;你賈家不當人,我家裡要當人。
可惜了,滿屋之人,除了雙手捏著絹帕都快將其扭斷的黛玉外,竟無人聽得懂。
“你跟我這老婆子之乎者也的,我也聽不懂。女婿既然讓你送信來,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老太太已經煩死了麵前這小子,動不動拿規矩禮製說事,怎麼看都覺得像極了之前彈劾她家違製的禮部官員。
李璋也懶得再跟賈家人鬥嘴皮子,從袖中取出書信,遞給了一旁的大丫鬟。
待賈母打開信後,示意李璋坐下說話。
李璋這回也沒客氣,就坐在左側第三張椅子上,端起了丫鬟送來的茶盞。
娘的,這榮國府不當人子,渴死他了。
剛抿了一口,就聽正位上的賈母問道:“你母親是女婿的那個庶妹?早年不是嫁去了陝西麼?我記得你父親是個私塾先生來著,你怎麼來京城了?”
“太夫人,家父如今在朝任職,蒙聖恩,任南直隸巡按禦史。晚輩今年過了院試,便出了潼關,往河南、山東遊學。前些日子收到家中書信,說是舅父病重,讓晚輩速至京師,帶表妹回南……”
“什麼?爹爹病了?”
李璋轉頭看去,右側自己正對麵的椅子上,小姑娘這會已是滿臉的擔憂急切,雙目含淚,吧嗒吧啦的往下滴淚珠子。
原本還在低頭詛咒李璋快快退去的賈寶玉,一看林妹妹哭了,便急躁的拿出了自己的手帕,伸手就要去擦拭眼淚。
“顰兒莫要擔憂,姑父連續幾次派人來說他生了病,要接你回去。前前後後一年多了,也沒見有什麼事……”
“顰兒是誰?”
“顰顰便是我給林妹妹取的字,你問這做什麼?都怪你,若不是你,林妹妹豈會落淚珠兒丿……”
嘭!
李璋突然變得疾言厲色,一巴掌拍在了身旁桌案上。
隻聽哢嚓一聲,桌案應聲裂開,碎成了數塊。
驚天的響聲,不但嚇住了直麵李璋怒氣的賈寶玉,更是將屏風內外其他人也嚇了一大跳。
便是還在躲避賈寶玉絹帕的黛玉,這會也止住了哭聲,驚駭莫名的看向了李家表哥。
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李璋猛然起身,右手已經搭在了佩劍的劍柄處,殺氣騰騰,直斥賈母。
“榮國夫人,你賈家是不是欺人太甚了?我林家的人還沒死絕,何故讓你賈家子給我林家還未及笄嫁人的姑娘取字?”
嘭!
賈母這會也顧不上維持什麼和善老者的形象了,她的乖孫這會都已經被李家子嚇的癱在了地上,目光呆滯,明顯嚇壞了。
一巴掌拍在桌上,大聲嗬斥起來:“放肆,這是榮國賈家,聖人敕造的榮國府。爾如此放肆,真當我賈家的劍不利呼?”
到底是開國公府,在老太太的厲喝聲中,門外湧入幾名精壯的仆婦,一看就是手中有過人命的悍婦死士。
嗡!
李璋憤然拔劍,毫不畏懼的懟了回去:“我的劍也未嘗不利!”
?月票??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