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話?假話?”
【西洛伊魔王記事簿】
諾大的大堂死寂的掉針可聞,就連一直在暗處不說話的修斯阿藍等人也是齊齊瞪大眼睛望著路德維亞手裡的那個小巧鏡子。
昏暗光影裡,那個憨厚的半人馬族長擦了擦臉上的汗,撮著手,顫聲開口:“路德維亞殿下,不是您想的這樣,這個俄浦爾蝶鏡並沒有那麼大的魔力。”
“不管您信不信,我說的是真話。”
“而且這個鏡子在我們成為密林之主的時候,它就已經壞掉了,這麼多年也就是留個名頭和念想。”
路德維亞好像沒有聽見那些話,他走到大堂樹樁那裡,盯著樹樁上呼呼大睡的俄浦爾蝶,神色難測。
大風族長有苦難言連忙走到他身邊,頭卻轉向了西洛伊的方向:“小殿下。”竟是隱隱哀求之意。
路德維亞伸出手,隔著白色的光暈輕輕點在這群俄浦爾蝶上,柔和的光亮讓這隻手越發修長如玉,仿佛玉石雕刻而成,眼看那指尖就要碰到那些俄浦爾蝶,大風族長心裡一橫,就想伸手阻止,這些俄浦爾蝶是那人的,他們受那人恩惠這麼久,怎麼可以讓那些俄浦爾蝶受到傷害,沒想到另一隻手提前擋住了路德維亞。
大風族長心底鬆了一口氣,感激的望向小殿下。
西洛伊擺擺手,讓族長先走。
然後讓修斯和阿藍他們也離開,不過修斯和阿藍也沒有離開很遠,隻不過在屋子外麵,隔了道門,修斯始終推劍幾寸,露出雪亮的劍身,阿藍笑著無聲道:“好大的劍氣。”
修斯瞪了他一眼,阿藍雙手舉起,示意自己投降,而後一起關注裡麵的動靜。
西洛伊放下手,撓了撓頭,歎了口氣,對如何勸說路德維亞也有點犯難,如果執念可以那麼容易消除,那路德維亞過的這麼多年是白過的嗎?
“路德維亞,我先和你說一件事,說完之後,你再做決定。”西洛伊搬來兩個椅子,一人一個,兩人一起望著樹樁上的無憂無愁的俄浦爾蝶。
“我知道,你為了查這個俄浦爾蝶鏡花費了很多心思和時間。”西洛伊看著路德維亞,眼睛清澈明亮:“但是,這個俄浦爾蝶鏡是誰的,怎麼來的,為什麼突然出現在了密林半人馬的手中。”
“我也許會知道一點答案。”
路德維亞轉頭看向小殿下。
西洛伊醞釀了一下措辭,緩緩說道:“來這裡的時候,黑山羊告訴我,半人馬一族暗地裡和拜厄的關係一直很好,所以我聽完你的話就有了一個猜想,你也說了,本來半人馬在密林勢力中並不是絕對的優勢,突然出現的俄浦爾蝶鏡很有可能就是拜厄給他們的。”
路德維亞暗金的眼眸終於出現了漣漪,他眉頭微皺,然後望著手中的俄浦爾蝶鏡,仍是不願鬆手。
“這個鏡子,你要留著就留著好了,反正都壞了,如果想修好的話,不如先問問拜厄,雖然我也覺得俄浦爾蝶和這個俄浦爾蝶鏡有很大的關聯,但是鏡子隻有一個,多做一個準備,保險一點也是好的。”西洛伊儘量從路德維亞的立場出發,想知道他在想什麼。
所幸,結果不壞。
“索拉。”路德維亞朝屋內最黑暗處喚了一聲,索拉僵硬的走到了主人身邊。
“你去將拜厄請過來,就說我有事和他商量。”路德維亞掌心突然出現一個凝成實質的幽綠魂火,遞給索拉:“這是請他的禮物。”
索拉點了點頭,對西洛伊露出一個笑容,然後離去。
路德維亞收起俄浦爾蝶鏡,臨走之前,深深看了小殿下一眼,看的西洛伊有點莫名。
路德維亞離去後,西洛伊重新回到座位上給自己倒了一杯果酒喝了下去,嗯,甜滋滋的。
沒過一會,大風族長就急匆匆的推門進來,先是看了一眼樹樁上的俄浦爾蝶,發現一個沒少,頓時喜上眉梢:“小殿下,多謝多謝。”
西洛伊手托著下巴,微醺:“不客氣。”
“就是那個鏡子?”
“路德維亞還想留幾天,你們暫時就彆想了。”
此後的幾天,風平浪靜,西洛伊趁著這段時間逛完了密林周圍,不少半人馬對那月露草十分上心,幾乎天天跑到後山那邊忙和。
這一天,西洛伊叫住大風族長。
“小殿下,有什麼事嗎?”
西洛伊手裡拿著一本薄薄的本子和筆,對著大風族長說道:“我想記錄一下半人馬的總人數,大風族長介意嗎?”
族長愣了愣:“殿下記這個做什麼?”而後不等西洛伊回答就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是不是想提前記一下,等和艾澤瑞克打仗的時候就能估摸著讓我們一族派多少半人馬出去了,是不是?”
看不出來啊,大風族長居然還有一顆馳騁沙場的心,深淵裡的居民咋那麼喜歡和艾澤瑞克打仗呢,明明他問的問題和八竿子也打不著一塊。
“我自己去記,族長您先去忙吧。”西洛伊帶著忒爾迪斯和阿藍修斯他們在半人馬族地裡從頭逛,遇到有半人馬在家的就敲門問一下家裡幾口人,如果沒有半人馬在家,問問隔壁鄰居也行,也不進去他們的房間,這些半人馬都沒什麼心機,反而對西洛伊記錄的東西很感興趣,遇到年老的半人馬長輩,西洛伊更是禮貌,讓那些爺爺奶奶輩的笑的合不攏嘴,走的時候,口袋被他們塞得鼓鼓囊囊,都是一些曬乾的果乾零食。
阿藍將一顆野果乾扔向高空,然後仰頭一接,精準入嘴,嚼著酸甜滋味,笑道:“我們小殿下的人緣可真不錯。”
“吃你的吧。”修斯道。
忒爾迪斯湊過去看著小殿下手上的本子,問道:“殿下,現在多少人了?”
西洛伊手搭著眉,朝遠方眺望,那裡隱約有烏雲聚集,似乎要下雨了,一邊回道:“四百二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