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剩下的我來記吧,還有好大一段路呢。”忒爾迪斯說道。
“嘿,你這小傻瓜。”阿藍斜暼了一眼忒爾迪斯,笑道:“你還真以為小殿下的目的除了記錄人數就沒有了,他是想從那些老一輩的半人馬口中知道一些大風族長不願意告訴我們的事情。”
修斯接著說道:“至少我們知道了那俄浦爾蝶每次吃飽再出現的時候,它們的身體會變成鮮紅色,而且翅膀有裂紋。”
“等到它們渾身都散發紅光的時候,它們就會如同玻璃砰的炸開,據剛剛那個老爺爺所說,那副場景滿地鮮血四溢,然後血團緩緩蠕動再凝結一起恢複成本來的樣子。”西洛伊手托著下巴,沉思:“這麼一想,總覺得那些原先可愛的俄浦爾蝶也不那麼可愛了。”
“走吧,我們再多記錄幾個。”
等到西洛伊記完這一小地方,天空已經下起了蒙蒙細雨,陰沉沉的天際電閃雷鳴。
“小殿下,我們密林的雨季快到了,快進來躲躲,等一下要下大了。”
開花從遠處跑過來,神色著急。
“哈哈,不用,等會我帶著小殿下嗖的一下就飛到了住處。”阿藍拍了拍開花的肩膀,隨口問道:“青葉呢?”
“這不是要下雨了,青葉那家夥拿著一把芭蕉傘送給路德維亞殿下了。”開花指了個方向:“路德維亞殿下今天在山頂看風景呢,看了一天了。”
西洛伊墊起腳尖,隱約在遠處山尖看見了路德維亞的身影。
“你們等我,我也拿芭蕉傘給你們。”說完開花就跑掉了,大約十幾分鐘後,他帶了四五個巨大的芭蕉傘,西洛伊接過來,滴滴雨聲落在芭蕉葉上,小雨清脆如玉盤,空氣瞬間涼爽了許多。
“謝謝開花。”忒爾迪斯也極為喜歡這個芭蕉傘。
“哈哈,不謝,我走了啊。”開花走路到一半又跑回來說道:“小殿下,你不用擔心,那些月露草幼苗種在高處,上方還有岩壁遮擋,而且族長前幾天還讓我們堆了高土圍在月露草周圍,並且在旁邊挖了水溝引流,密林的雨季雖然時間長,但是那些月露草我們會好好愛護的。”說完就跑掉了。
西洛伊真的有點喜歡這個種族了。
“殿下,是還要走走還是返回。”修斯問道。
西洛伊看著阿藍,一本正經道:“有阿藍啊,他嗖的一下就把我送回去了。”
阿藍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修斯難得大笑起來。
“再走走,反正雨也不大。”西洛伊這次走走是真的走走,小雨滴滴答答的下著,落在芭蕉傘下尤為可愛可親。
西洛伊收好小本子,朝著山上走去,走到半山腰的時候,忽然遇到了路德維亞。
“路德維亞。”西洛伊打了一聲招呼,側頭看向他身後的幾個年幼半人馬,那兩三個小家夥身上都是泥濘,眼睛還存著驚懼,冒著淚花,其中一個舉著一個芭蕉傘,其餘兩個緊緊貼在他身邊,中間那個花臉,讓西洛伊辨彆了好一會,正是第一次到半人馬族居地和青葉鬥嘴的
“石頭,你們這是怎麼了?”
此話一出,三個小家夥臉都白了,哭的眼淚嘩嘩,過了好一會,西洛伊才發生了什麼事。
原來是石頭帶著兩個朋友在水庫那邊玩耍,不小心跌在了一個巨大的泥坑裡,那泥坑半泥半水,還特彆深,嚇的三個小家夥使勁撲騰,又下著雨,淚水雨水泥水糊了一臉,正害怕的大喊大叫的時候,一芭蕉葉就籠罩在了他們的頭頂。
路德維亞冷淡的望著他們,把三個小家夥嚇的眼淚都縮回去了,後來身體突然飄上來了,在水邊洗了把臉,三個小家夥就撿起掉在河邊的芭蕉傘,亦步亦趨又害怕的跟在路德維亞身後。
西洛伊聽了,哭笑不得,讓修斯護送著三個小家夥回去了。
西洛伊快走幾步,跟上路德維亞,把手裡的芭蕉傘遞給他:“雨下大了,路德維亞,這個傘我就暫時借給你用一下。”又好奇問道:“河邊的那隻傘是不是你故意丟下給石頭他們的。”
“不是,我隻是懶得拿傘。”路德維亞雙手籠在袖口,語氣慵懶,也不接傘,就這麼淋雨而走,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雨幕中。
西洛伊看向忒爾迪斯:“你說剛剛路德維亞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呢?”
“應該是真的吧,路德維亞殿下看起來就好像等著彆人伺候的樣子。”忒爾迪斯伸出手接著雨滴:“殿下,我們快回去吧,雨大了。”
西洛伊想了想居然覺得有那麼幾分道理,他把芭蕉傘給阿藍。
阿藍眨了眨眼睛,隨後會心一笑,狗腿的將芭蕉傘高高舉起,為小殿下撐傘。
西洛伊滿意的點點頭。
半個月後的深夜,大雨滂沱。
西洛伊聽見敲門聲,一打開門就看見了拜厄。
他仍然穿著那身血紅色的長袍,濕答答的長發浸著血絲一縷一縷的貼在臉頰上,血痕像是碎掉瓷器的裂紋,將他蒼白的臉弄的仿佛是厲鬼一般,近距離猛的一瞧,西洛伊的睡意瞬間一掃而空,精神無比。
“小殿下,你還想吃火鍋嗎?”拜厄嘴上還帶著防咬器,聲音聽起來有點模糊,第一句開口也不是尋常的好久不見,而是吃火鍋,似乎心心念念了許久。
“吃啊。”西洛伊退後一步,先讓他進來不要淋雨,不過拜厄紋絲不動的站在門外。
拜厄猶豫了一下,而後很快確定道:“那加辣?”
西洛伊眼尾微不可查的一彎,心情很好:“辣就辣,不過隻能明天吃,今天太晚了。”
“嗯。”拜厄得到答案,拖著慢吞吞的步伐心滿意足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