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終於有勳貴忍不住狗急跳牆,慫恿煽動振武營鬨餉!
這等於是兵變啊!
給了張居正等人最好的理由和借口。
曹邦輔說道:“楊公公,現在局勢明朗,張太嶽等著老夫派兵馬過去。你看派哪支兵馬比較好?”
他如此說,不是請示楊金水,而是跟這位實際上的監軍通個氣。
畢竟調動兵馬不是小事。
尤其這次不是剿賊除倭用兵,而是調兵去南京平叛,關乎重大,必須跟這位太子殿下派在東南的監軍商議一下。
楊金水輕輕一笑,“曹撫台心裡有數,何必問咱家。”
曹邦輔當然心裡有數。
太子殿下調自己暫時移駐上海,還調鎮海、定海兩營在長江口進行操演,用意十分明顯,就是在危急之刻,調用跟南直隸沒有太多瓜葛的定海營一部分水師和陸戰營。
現在南京有事,到了調用他們的時候。
聽到楊金水這麼一說,曹邦輔心裡大定。
“老夫馬上行軍令,調定海營一隊水師,一團陸戰兵,由精乾得力將領統領,馬上趕赴瓜州,交由張太嶽指揮。”
江都城王一鶚也接到張居正的急信,連忙去找海瑞和徐養正。
“南京振武營鬨餉?”徐養正被震驚了,“好狗膽,這些家夥還敢如此鬨事!”
海瑞不動聲色地說道:“如此行事,形同兵變,必須彈壓,嚴加懲治!”
王一鶚遲疑地問道:“剛峰公,要不我把撫標營派去給張閣老?”
海瑞抬頭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我們的職責在揚州,在兩淮鹽政,繼續查辦此案。南京的事,該由張太嶽去處置!”
王一鶚笑著點點頭:“張閣老來得真是巧。”
南京城魏國公府。
魏國公徐鵬舉在花廳裡大發雷霆,“哪個混蛋慫恿煽動振武營,他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嗎?
要是被老夫查出來,是誰在背後捅刀子,老夫一定要把他千刀萬剮!”
徐鵬舉此人,在南京城裡一直是話題人物。
上一代魏國公有晚夢到,前宋名將、千古忠臣嶽飛嶽鵬舉要托生到他家。
不多久,他被人吵醒,然後說國公夫人生下一子,於是取名為徐鵬舉。
徐鵬舉長大成人,承襲爵位,一直把老爹說他是嶽飛轉世的話放在心上。然後某一年,徐鵬舉挖了城外一處墳墓,土裡有塊殘碑,依稀認出上麵有一行字:“宋忠獻秦.之墓。”
徐鵬舉將此墳挖開,把棺槨裡麵的屍骨丟棄在河裡,然後四處宣揚自己挖到了秦檜之墓,將其挫骨揚灰,以此來證明自己是嶽飛轉世。
至於為什麼秦檜會埋在南京城裡,就不得而知。
不過徐鵬舉自詡是嶽飛轉世,大明第一忠義之臣,但是帶兵打仗的水平卻差了嶽飛八千裡雲和月。
他揮舞著雙手,在花廳裡暴怒地叫嚷著。
以隆平侯張桐和忻城伯趙祖征為首的南京勳貴們,坐在下首,麵麵相覷。
張桐趁著徐鵬舉說話的間隙,開口道:“國公,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先把振武營安撫下來再說,張閣老這會應該在瓜州了,用不了兩天就到南京城來了。”
徐鵬舉頓時氣餒,背著手,故作威嚴地轉了轉,很煩惱地說道:“他們鬨事,無非就是要銀子,各家湊些銀子,先把這些丘八安撫下去。等事了,再把城中商賈們叫來,把這些安撫銀子攤派下去。”
趙祖征大喜道:“就應該這樣!我們安撫住振武營,讓城中百姓商戶們得以安寧,不要他們孝敬,卻不該還要我們墊銀子吧。”
眾人紛紛點頭,欣喜地附和道:“對,說得對!”
花廳的氣氛驟然一轉,居然變得喜氣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