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執意要嘗烈酒,被燒得受不了,卻強裝著不肯露出窘狀的醉態。
“我喜歡殿下……”話出口時,他的嗓子無比乾澀,“坦誠,直白,想什麼是什麼,率性而為,像一陣風,像一團火。”
玉瑟還是第一次被這麼誇呢,她“嗐”了一聲,帶著疑問:“你不會其實是想說我腦子不聰明,比較單純,比較幼稚吧?”
倒是難得她有這個自知之明。宋韞忍著沒有附和她,語氣仍然是溫順的:“殿下心性純善,已經十分難得了。”
玉瑟哼哼兩聲,乾脆真的整個人靠進他懷裡,揚起眉毛看他,用筆尖點他的鼻子:“你既然這麼小氣,不許我去找其他人過來,那就要負起責任,一個人把四個人的事兒乾了,知不知道?”
宋韞含嗓音沉沉:“殿下想要我做什麼?”
一刻鐘後,風時奉命把新釀的梅子端來書房,卻看見長公主殿下正倚著門,手裡拿著一卷書,做憂傷仰天狀。門後,宋韞一手撐桌,一手拿著畫筆,耐心地描著廊下美人。
風時:“……”
她哭笑不得,想要問話,又被旁邊的風薰給“噓”住了,隻得端著盤子立在另一側。
她心裡一陣酸澀,暗歎,若是沒有那些風波,這難道不是極為般配的一對璧人?
宋韞是昌隆三年的進士。那年正是今上登基後第一回科舉,規模前所未有,各地赴考的舉子足有數千人。國朝因放開了商賈不得入仕的禁製,以科舉為登雲梯的學子不在少數。又因民風開放,且文人地位極高,榜下捉婿一時成了風潮。
更有鬨出過笑話的:花白老叟中了進士,竟然也被土財員外搶回家中,要聘給二八芳齡的小閨女做女婿。老頭知道推脫不得,隻得笑著說,要回家問賢妻同意否。
普通士人都是如此,何況宋韞呢?
他家世不強——其父當時也隻是個地方縣令——卻才學卓絕,十四歲入太學,十六七歲就已經在京城中小有盛名,十八歲參加殿試,得了一甲。
凡入殿試者,都是天子門生。
他年紀到底輕一些,有兩位前輩壓製,被主考官列為了第三名。今上有意捉弄他,便說:“你這模樣點做狀元還是太搶眼,不如吃點虧,做個探花郎吧。”
足以見得這對兄妹都是喜愛美貌之人,這不,哥哥前腳給人點了探花,妹妹後腳就把人搶進了長公主府。
長公主出降聲勢浩大,又是與才子結合,足足讓京城上下歡騰了三日。
外頭看熱鬨,其中的冷暖卻隻能自知。
成婚兩年,這二人吵過架,冷過臉。至少風時看著,是覺得駙馬為被擄一事耿耿於懷、不愛給長公主好臉色的。不過日久也能生情,慢慢的,兩個人居然也磨合好了,多了些溫馨的時刻。長公主甚至為了親近駙馬的家人,還常常陪伴他回宋府小住,以公主之尊侍奉舅姑。
當時長公主身邊的人全都欣慰不已,認為不久就會有小郡主或是小公子誕生。風薰最心急,已經開始繡起了孩衣和孩鞋。
隻是誰也想不到,一次小小的爭吵,卻讓兩個人徹底分裂。長公主執意要和離,誰勸也不聽,為了不見駙馬,甚至躲去了宮裡,徹底兩耳不聞窗外事。朝堂言官為此議論紛紛,都認為公主任性,罔顧禮法。今上頂著壓力,來回周旋數次,問題卻始終沒能解決。
那之後,不知公主說了什麼,陛下與公主長談過後,竟然越過了宗正司,直接宣布二人義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