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和兄長都還有公務,尚未回府。他先去母親李夫人跟前請安。
李夫人見他氣色尚好,感歎道:“你腿傷未愈,何必著急趕回來?你父親雖然為人古板,卻不是不近人情,還會因此責怪你不成?”
宋韞對此隻有一笑。
他見母親身邊隻有兩個侍婢,問道:“怎麼不見靜女?”
“你妹妹……自婚約沒了,這些天都不愛出門。”李夫人露出惋惜與憐愛的神情,“今日她倒是來過,是我讓她先回去歇著。”
宋韞頷首:“婚姻大事,她會受挫也是情理之中。侯門貴人,多有苟且,再為靜女尋婚事,不如相看些寒門庶士,品德俱佳才好。”
李夫人歎息:“實在是我們耽誤了靜女。否則,何至於讓她落到如此尷尬的境地?可惜,你們現在已經做了兄妹——”
宋韞:“母親。”
他壓著聲音道:“我與靜女,本也隻有兄妹情分。”
李夫人道:“我何嘗不知,可那孩子……唉,這件事,真是一筆糊塗賬。”
宋韞從李夫人那裡告退,宋十就迎了上來。
他一邊喝茶,一邊聽宋十絮絮叨叨:“我的好公子,您再不出麵,外頭還不知道要傳成什麼樣了!
有說您容貌儘毀不敢見人的,還有說您性命垂危馬上要撒手人寰的,一個比一個離譜。還有,此前有個叫梅穎之的縣令來找過您兩次,都被大公子接待送走了。還有,還有康國公府的大公子……”
“康為平?”宋韞許久沒有聽到這個人的消息,此刻有些驚訝,“他回來了?”
“是啊!上個月才回,這件事熱鬨過一陣呢。雖說他已不算是國公府的人,可到底還有個養父子的關係牽絆著。聽說提親的人踩破了門檻……啊公子您彆瞪我啊,我說重點,說重點,您的事我也不敢對他說明白,他也和其他人一樣,覺得您是被長公主辜負了,義憤填膺許久。還說等你有了精神,一定要給他回信。”
宋韞神色淡淡,捏著信,並沒有拆開。
“同窗一年,哪有這麼深的交情?不管他這次回來,是不是為了功名,以他的身份,我都不好與他過從甚密。”
做了駙馬後,為了避嫌,他疏遠了諸多同窗。
記得有一次,他隻是遠遠與舊友打了招呼。玉瑟問他,為什麼不請他來府裡敘舊。他答,這位舊友不日就要啟程去做某地知州,他身為外戚,不便與外臣交好。
他隻是陳述事實,內心並不覺得這有什麼。皇室離不開外戚與宦官,卻也時時戒備,不時敲打。
做駙馬後,他心裡早有了覺悟,選擇明哲保身再正常不過。
可玉瑟卻好像記在了心上,還為此與皇帝有了口角。
宋韞看了眼書信的封皮,上寫的“容與親啟”,隨口問:
“還有什麼事?”
“還有,就是那個謝百韻,”宋十說,“他見怎麼鬨都跑不掉,竟然開始罷食,已經兩天沒進一粒米了。”
宋韞眉頭輕挑:“哦?”
“您不在,小的隻好把這事報給大公子。”宋十說累了,也喝了口水